第168章 第 168 章
众嫔妃轮流给太皇太后侍疾, 一切事宜由皇贵妃安排。
“嫔位以上的为太皇太后侍疾，目前暂时两人为一组，贵妃和宣嫔一组、温妃和敬嫔、惠妃和安嫔、荣妃和僖嫔吧。”皇贵妃看着还剩下一个落单的宜妃, “宜妃就同本宫一组, 今日一起为太皇太后侍疾。”
皇贵妃的安排嫔妃都没有什么意见, 或者即使是心里有意见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在可是特殊时期, 太皇太后还昏迷不醒的躺着，要是她们敢在这个时候起什么幺蛾子。只怕立刻就会被贵妃杀鸡儆猴，而皇上是绝对不对站在她们这边的。
太皇太后的病情来势汹汹，康熙很是忧心, 虽然已经安排了嫔妃位侍疾, 可他还是打算亲自给太皇太后侍疾, 他对这位老祖宗是真的敬重和濡幕。
在先皇这么多的儿子里头, 他能顺利登基其中少不了太皇太后的扶持, 登基之后一切都百废俱兴、民间造反之声四起、鳌拜把持朝政等等，这么多的难关都是他们祖孙俩相依为命一走过来的。
无论在后来这些年里太皇太后和他有多少次意见相左的, 可最后往往太皇太后退步的多, 哪怕在科尔沁的事情是太皇太后最后都还是向他妥协了, 没有非要他宠幸科尔沁出身的嫔妃。想到这里, 康熙只觉得眼眶都是滚烫炽热的。
他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 沙哑着声音说道：“今日就由朕给太皇太后侍疾，你们先回去吧。”苏麻喇姑有心想要劝说几句, 可是看着皇上微微发红的眼睛, 只好把到了嘴边的劝阻话语咽了下去。
皇贵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她不安的拧了柠手帕, 是真的想留下来和皇上一起给太皇太后侍疾, 这样才能彰显她的地位。短短的几息时间里, 皇贵妃有好几次都想开口，请求留下侍疾，嘴唇动了动话还是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回了笼的理智阻拦了她这个冲动的决定，看着康熙坐在床边服侍太皇太后细致入微的动作，她没有说些什么，领着嫔妃便告了退。
不能和皇上一起侍疾，不只是皇贵妃的遗憾，也是宜妃的遗憾。自从十一阿哥生病后她就一心扑在儿子身上，这大半年的时间她的宠爱远不如以前了。皇上就算是来了翊坤宫也是匆匆看了十一阿哥便离开了，甚少留下过夜。
之前她觉得为了十一阿哥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十一阿哥没能留住，她把必须要把皇上笼络回来才行。失宠的嫔妃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像惠妃、荣妃等身居高位还不是要拉拢年经的嫔妃到自己的寝宫，借此希冀皇上能多到延禧宫和钟粹宫去……她绝对不能步上她们的后尘。
正当宜妃在寻思着要如何复宠，回到后宫第一宠妃的位置时，珍珠和翡翠带着一群宫人押着原来服侍十一阿哥的一个小太监福生和奶嬷嬷进了正殿。
宜妃皱着眉看着乱哄哄的场景，语气极其不耐烦：“怎么回事？”
珍珠直接把福生和奶嬷按头跪下，气呼呼的告状，“主子，您不知道刚刚这两个狗奴才在说些什么？他们竟然敢在私底下妄议十一阿哥！”
奶嬷嬷和福生急忙磕头请罪，奶嬷嬷战战兢兢的辩解：“娘娘明鉴！奴才不敢妄议十一阿哥，十一阿哥自打生下来老奴就在他身边服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娘娘明察啊！”小太监福生则是胆小怯懦的不停的跟着磕头。
宜妃看着福生和奶嬷嬷就想到了早夭的十一阿哥，顿时觉得眼前的人碍眼极了。十一阿哥去后她只顾着难过，还没来得及处置他身边的人。然后又遇上了太皇太后生病，事情就耽搁了，没想到这两个狗奴才如此大胆，竟然非议主子！
对于珍珠的话，宜妃一点都没怀疑，毕竟珍珠翡翠同这两个奴才没怨没仇的，也不存在利益纠葛，没有冤枉他们的理由的。她冷
冷的问道，“说说，他们都是怎么编排十一阿哥的？”
珍珠急忙把她刚刚听到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了出来，她今日听主子的吩咐去了十一阿哥的寝房收拾一些物件的保管好，就听到了小太监福生和奶嬷嬷的谈话。
“……十格格身边的人都被为温妃娘娘找了借口丢到外头为十格格‘守墓’了，你说咱们不会被宜妃娘娘也送走了？”小太监担心的问道，“嬷嬷，我可是太监，除了宫里在外头是没有出路的，我可不想被送出去过苦日子……”
还说什么守墓，早夭的孩子就算是尊贵的皇子格格也是没有陵墓的，不过是一个小土堆埋了。还是承祜阿哥夭折时，皇上不忍心嫡子没有香火祭拜才让人在私底下设了一个小墓园子，往后夭折的阿哥格格也都统一安放在那里。
“谁想出去呢，即使是被遣退回内务府我也认了。可要是被送去了墓园……十一阿哥年纪小小就去了，我也很难过的。可是听说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除了墓园只有几间茅土房子……”虽然在宫里也是奴才的，可作为阿哥身边的服侍奶嬷嬷，她的日子比许多不得宠的庶妃还要舒服，要是去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只能苦熬着了。
宜妃听完珍珠的转述，看着他们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感情服侍十一阿哥还委屈你们了……”恨不得杖毙了这两个狗奴才好解她的心头之恨。
翡翠一看主子的神色就急忙上前劝解：“主子，依奴才看不如咱们干脆把她们送去守着十一阿哥，也算是给她们赎罪了。”她生怕主子一个冲动就把两人打杀了。
宜妃的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平息了半晌才说道：“珍珠翡翠，看好她们，除了两身素服什么都不许带出去，明日便让人让他们去墓园，本宫不想在看到她们。”
若是可以，她真的想要打杀了这两个狗奴，可是刚刚翡翠打断了她的话，让她稍稍恢复了冷静下来。
那个太监也就罢了，没有什么靠山，可是奶嬷嬷是上三旗的包衣出身，且不说娘家和夫家在内务府都是有势力的，可就算是按照宫规来她要打罚是可以的，但不能把她私下打死了，还要交由皇贵妃处置。
加上此时太皇太后病重不宜见血，她犯不上为了两个奴才惹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忌讳。
再说两个狗奴才犯只是口舌之罪，就算是教到皇贵妃那里去，最严重不过是杖责，然后赶出宫去。赶出宫去再让她回家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哪能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还不如就让他们就害怕的事情成了真的，就让他们去为十一阿哥守着好了。反正这个事情有温妃前例在先，就算是皇上和皇贵妃知道了，也不过是轻飘飘的说几句而已。
奶嬷嬷和福生听到了这个消息，吓得瘫在了地上，刚想要求饶，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堵住嘴巴拖了出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小太监福生在刚刚紧张攥着的双手，这一刻终于送来了。隐晦的同奶嬷嬷对了一眼神，有一种尘埃落定放松感……
两个奴才被送出宫去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皇贵妃诸事缠身，再加上给太皇太后侍疾的事情，脑袋都大了，听了宫人禀报这件事也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太皇太后两天了还没醒过来，康熙下了早朝后立刻就奔向慈宁宫，服侍太皇太后喂药等等事必亲躬。苏麻喇姑看着皇上连续在太皇太后身边守了两天，连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血丝。
劝说道：“皇上，这里有皇贵妃和老奴呢，您回去歇一会吧。您的身体可关系都天下千千万的子民，可不能马虎啊。要是太皇太后醒来看到如此不爱惜身体，肯定要生气的。太皇太后肯定不会愿意您为了她耽误正事和龙体抱恙的。”
一旁的皇贵妃和宜妃也跟着帮腔，劝皇上保重龙体。
康熙揉了揉有些昏涨的
太阳穴，想着确实还有一些政事要处理，御书房里还有几位大臣等着商议雅克萨的事情，也就没有坚持。
不过，之后的几日康熙每日下来早朝，都会过来看望太皇太后的情况，然后再去处理政事、批改奏折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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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奕瑶和宣嫔一组，其实很多事情都有服侍的宫女去做的，奕瑶要做的不过是服侍太皇太后用汤药、擦脸等细致的活计，她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药碗和勺子，和宣嫔一起正打算给服侍太皇太后吃药，可一旁苏麻喇姑在忙阻止了她。
服侍太皇太后的事情她都不愿意假手于人，除了皇上，侍疾的嫔妃她都没做给过面子的阻拦。哪怕是贵妃和同太皇太后有血缘关系的宣嫔也不例外，苏麻喇姑担心贵妃和宣嫔没有服侍人的经验，怕这两人服侍太皇太后吃药时把人呛着了。
“说句僭越的话，这些年一直都是老奴在太皇太后身边服侍，贵妃和宣嫔有这份孝心固然是好的，只是服侍太皇太后的事情还是由老奴来吧。”说着便伸手接过奕瑶手里的药碗。
苏麻喇姑陪着太皇太后走过了大半辈子，从青葱少年到垂垂老矣，连同皇上都很尊重苏麻喇姑。奕瑶没必要同她僵持。
更何况，要服侍的这位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太皇太后，但凡她在其中出了一点差错，怕是后宫的那群嫔妃那就找出无数理由来编排她。
现在苏麻喇姑要接过这项工作，奕瑶没有理由推辞且巴不得呢。侍疾的工作虽然不累，但是太煎熬人了。
她把手里的汤药递给苏麻喇姑后，和宣嫔扶了太皇太后起身，让她老人家斜斜靠在宣嫔的身上，再由苏麻喇姑细心的喂太皇太后饮用汤药，奕瑶拿起手帕擦掉喂药过后残留在脸上的药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