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义庄惊魂(上)
虽说我还是有着几分恐惧,但还是得进去看看。身为修行人,如果连我都怕,还怎么降妖伏魔?
我对着杀生剑以左手剑指抹开,诵咒道:“天罡天罡,九炁煌煌。金光激烈,上应律苍。下赴九府,何鬼敢当。吾为破军,万鬼伏藏。天回地转,右阴左阳。上天节度,生化万方。真炁正炁,摄灭祸殃。”
杀生剑得了破邪咒加持,其威更增,也让我心里底气硬了不少,然后我才敢推开义庄的门。
门没有上锁,轻轻一碰就自然打开。门内,腥臭气和血腥味更加浓烈,刺鼻上头,闻的我头顶都有些炸裂般的错觉。
跟着师父,选义庄休息也是常事。但如此腥臭的气味也不曾闻到过。这确实是腐尸的味道,可不是那种腐败一天两天,绝对是已经高度腐烂,还得是多具尸身一同如此才会这样。按理说只有盛夏时节,下葬不及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义庄里的棺材都是严格密封的,空气也不能流出来。加之屋舍多通风好,气味一般是留不住的才对。
入了大门就是一间门厅,门厅里也停了两具棺材,现在没有星月之光,我只能借着火折子亮起的光勉强看清这里面的情况。想到此地的诡异,我也有些犹豫,要不要以丙丁火点亮火光照亮?
如果以丙丁火照亮,不仅可以看的更清楚,也能驱散一些我内心的不安与恐惧。对于一些邪祟同样有驱逐的作用。但也有坏处,丙丁火一旦点亮,是要消耗我自身之炁的,如果时间久了才遇到正主,怕是会让我与其对抗的过程更艰险。还有便是,丙丁火一旦点亮,不论这义庄里有什么,都会马上清楚的注意到我的位置,简直就是敌暗我明的状态。
这种时候就怀念起被李亦邪拿走的紫虚伏魔鉴了,若是紫虚伏魔鉴还在,凭借紫虚伏魔鉴的光辉,不仅比丙丁火照的更亮,威慑力也更大。甚至我不需要亲自进入这座义庄,站在外面,都能探清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救、救救我……”
还在门厅中小心探索之时,忽地,更深处有声传来。是一个老者的求救声,喊得很难,声音已变得十分虚弱了,
刚刚的血腥味本就十分新鲜,我就怀疑是否有人遇害。现在听见求救声,更是不敢怠慢,推门而入,进到更里面。
过门厅,则是一处四进的院落,院中是天井。站在院落中,我一时闹不清呼救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若有若无,似有非有,甚至我都要怀疑这或许不是人的声音?再等了片刻,声音渐渐虚弱,直至消失不见了。
如果是因为我的犹豫,造成一个人身死在此。师父知道了也不好饶我,就算师父不知道,我的良心也过意不去。
便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自己,大声喊道:“我是茅山弟子初七,可是有谁在此受了伤?你再努力弄出点声响,我这就来救你。”
喊完,我仔细听了听。仍旧没什么声响传出,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
不能再等了,或许人家都晕过去了,还怎么发声?反正这里一共也就四间屋子,排除我刚刚出来的门厅,剩下也就三间屋子。有我在这里等待的时间,足够把三间屋子都搜索一遍了。
先是左进的屋子,一把推开门,里面停了四张棺材。看停棺材的模样,似乎和正常义庄也没什么区别,比之门厅里的腥臭气似乎还淡了些。我将火折子吹的更燃一些,大致扫了一眼,确认这里没什么事,随即退了出来。
直接去正对也是最大的那间屋子,它正对于门厅,从外面就看得出屋子里有两间房,要比左进屋子大上许多。
当我推门而入,扑鼻的血腥气冲头而来。心里警惕大作,知道肯定就是这里了。
“有人在吗?”我小心的问道。
这间屋子里的布置十分古怪,本来两间房应该是非常宽敞的,义庄里都是停的棺材,有些义庄还会有看守义庄的人居住的地方。所以主要也就这两个用途的房舍。我前面所过的房间都差不多,唯独眼前不同,它自房顶上往下悬垂了许多蓝色和白色的布帘子。
帘子都是互相交错布置,就像齿轮紧咬。但都不会到底,如果要走进去,就得蜿蜒盘折,非常不便,看不出什么用途。倒像是有意要分割开人的视线,使人不能完整看到整间屋舍的情况似地。
救人心切的我,看到这些布帘,真恨不得一把火全给他烧干净来的省心。不过义庄整体木结构,我要是在这里放把火,怕是整个义庄都得被烧成灰烬。虽然这处义庄位置极古怪,可是依旧有停尸,并非那种荒废的义庄。
硬着头皮,以古剑杀生撩开布帘,逐步的往里走。边走,还边说道:“有人吗?能说话吗?”
“咯、咯咯!”
“咔嚓!咔!!”
屋子的深处,传来很奇怪的声响。是我进入这间屋子后第一次听到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又像是木头交叉碰撞时发出的声响。
我加快了动作,又撩开几个布帘,走到发声处。
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我。
一位老者趴在地上,他的脖颈处似乎被什么东西撕咬过,手臂都被扯下大半,臂膀上的肉已经几乎没有了,大半个身体被血浸染着,鲜血把衣物都打湿完了。
正常人受到这样的伤,差不多都死了。没有人在皮肉破损,甚至肺脏都暴露出来,还出了如此多血的情况下,还能活很久,尤其是这样一位年龄很大的老者。
但他分明正努力想从地上站起来,我刚刚听到的声音,正是这位老者试图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时的动静。
他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摸着一张桌子,努力的想爬起来。而奇怪的喀嚓声,不是什么撞击木头的声音,是从他关节上发出的。他的四肢以一种奇怪的弧度扭曲着,以我的眼光看,他的四肢很多地方都脱臼了,有些地方更是被某种巨力扭曲翻折。
凡是人骨折,都会出现剧痛,这个时候如果乱动,很容易使骨头戳穿皮肉,发生开放性损伤。不仅容易感染,还会造成更难修复。
眼前的老者却丝毫不在意,即使骨头都戳出了皮肉,他也不管。像是完全不会痛一样,非要靠着肌肉的力量带动。一切的努力,似乎只是为了让自己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