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窥伺
突然出现的云舟君,吓了我一跳。有了掺合我血炼制的法旗,我现在也可以看见云舟君了。老方丈与本明道人都是开了法眼之人,也自然能看见云舟君,但他们俩表示的比我淡定许多。
“前辈知晓洗魂法?”本明道人显得很恭敬的对云舟君作了个礼。
云舟君对本明道人的态度甚是满意,点头道:“我所学法脉,乃是神霄林祖传下,所谓洗魂法,本就是神霄所传道法,乃是取内外交感,以有道之真化炼阴质之法,乃是从灵宝水火炼度之法中演化而来。”
水火炼度之法,是超度所用。同样是以修行人之真阳淬炼阴质。从云舟君的说法来看,倒是挺合理的,他应该是真的知道怎么帮师父洗魂。
“云舟君道友,你既然知道,就说说要怎么办吧?”我问道。
谁料,他竟然白我一眼道:“我干嘛帮你,有什么好处?”
被他这句话,噎的我说不出话来。只听他继续道:“我只发愿要护你周全,可没有说就要听你的话,为你驱策,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老实说,他讲的也没什么错。仔细算起来,其实他对我还是很不满的,毕竟当时只是因为他错误的估计了我的来历,一不小心发了个愿。本质上是一个美好的误会,我不仅没有帮到他什么,还实质上给他造成了许多的麻烦。
“求你帮帮我,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能给你。”没有什么脾气与云舟君争,我只能躬身弯腰,向云舟君低头。
云舟君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我,最后道:“行,只是我现在也想不到要什么,就当你欠我一次,日后我有需要了再跟你说。”
本来还以为云舟君要狮子大开口,比如说要把天书要过去之类的。倒是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好说话,甚至刚才的拒绝都不像是真的想要拒绝,只是要矜持一会。
我正要致谢,云舟君直接没理我了,而是对着本明道人说道:“你刚说在书册上看过洗魂法?主要是怎么描述的?且与我说一说。”
本明道人看我和云舟君谈成了,也很高兴,即是为我高兴,也是他好不容易能求证到他所掌握的知识是否正确。
接下来,就变成本明道人和云舟君的一场学术交流,别说我,就连鹄鸣山老方丈都只是在一旁听着,没有随便插话。唯一的差别大概是,老方丈听得懂他们的意思,而我是一脸懵,只能听个大概。
大致上,这所谓洗魂法需要一些布置,行科法来洗魂涤魄。更具体的便是所需的法器和符箓。
本身师父就是茅山密宗,更倾向于密法,对于行科一类,不能说不擅长,但肯定不如茅山显宗的。相比起来,鹄鸣山老方丈和本明道人,对于科法一道,也是行家里手,毕竟是能主持罗天大醮这等大科醮的,所以到时候主法,也得麻烦他们。
“真想不到,千年不到的时间,就有这许多改变。还好有前辈指点,不然还真怕损伤了掌教魂神。”本明道人与云舟君算是讨论明白了,感叹道。
既然弄明白了,便是需要准备材料了。除了本身设坛,还需要几样比较特别的东西,例如净水一盏。就得我亲自去弄。
不光需要我去弄净水,在施洗魂法的时候,也需要我来担任捧水道童,总体还是一个挺复杂的仪式。
取水其实不难,拿个干净的法杯就可以。门口的明心湖也可直接取水,但是取水之后还需要处理,要对水专心诵咒一百零八遍的净天地神咒,以涤荡水中污秽,使水至净至灵。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捧着刚从明心湖舀出的水,我独自一人坐在岸边,静默诵咒。诵咒时,需要全神贯注,先使心神清静澄澈,若是有口无心,诵出来的咒也就没了效果。
准备的时间不多,也就两个时辰之后,便要开始行洗魂法。到时候坛要设在山顶上,将附着师父魂神的烛台行法之后,再取下来,到时候便可直接让师父魂魄归体,也就能醒过来了。
鹄鸣山老方丈和本明道人都去准备其他事由去了,此地其实也就只留了我一人。
空山不见人,但留我一身,直到现在,我还有些恍惚原来是真的回到人间了。比之阴阳渡口的昏暗,无有日月光辉照耀,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人间的一切确实显得更多彩,尤其在这灵山宝地,更绝的身心安泰自然,不禁遐想,将来要是走的累了,跟师父回茅山修行,茅山一定也是一座清净自然的仙乡福地,到时候也可以过这种逍遥的生活。
之前与合意道人相处时,其实我还有些羡慕他出家的生活,居住于道观中,安享太平。比我跟着师父风餐露宿,四处降妖伏魔的日子,不知安逸多少。
感受着鹄鸣山的自然与美好,同时也诵了一百遍净天地神咒了。我只觉得渐渐松了一口气,就快大功告成。
突然间,我的心神一紧。停下诵咒,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杀生。此时我甚至不敢随便回头,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在提醒着一种危险靠近了我。
像是一种充满恶意的眼光在盯着我,那是一种满是邪气,憎恨与痛苦的眼神。我能从中感受到莫大的威胁,仅仅只是被看着,就让我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终于,我忍不住了,提着杀生,转头看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背后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草木的沙沙作响,便是连鸟雀都隐匿于林野间。
没有人?或许是有非人之物?
我想到了云舟君的法旗,打水前我将法旗放在了屋内,现在有些后悔,应该将法旗带出来才是,现在就可唤云舟君出来问问,因为凭我的眼睛,确实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几乎在我回头的刹那,刚刚那种如芒在背便荡然无存了。
难道只是我的错觉?我又疑惑了。
重新转回头来,要将我还剩下的八遍净天地神咒诵完。此时我心神动荡,并不适合诵咒,只能尽力平复,调整气息之后,心念慢慢平息下来,我才重新开始诵咒,可是刚刚的感觉留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等我刚刚诵完最后一遍咒,不远处的木栈道上,有一人缓步走来。
我朝来人看去,来的却是合意道人,还真是很巧,我刚诵完咒,他便来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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