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首祭的手
“这是吾派祖师遗宝，你休想抢去！”我大怒，心里却也没底，呵斥土部圣首道。
土部圣首一言不发，只是淡淡一笑，手上的力量越发的大，我同样握在紫虚伏魔鉴的手上，几次都犹如触电一样想收回来。
外面的圣人幻象，飘摇的更厉害。不光如此，遍布在圣人会街道上的无数灯火也摇曳不停。在地上拜伏的圣人会弟子们见此，也是疑惑不解。
有的人反应过来，开始说：“是道门，是道门在阻止圣人显灵……”
“他们连神灵也不敬……”
虽然意识已经收回，可我依旧与紫虚伏魔鉴有着联系，所以在耳边依旧有外面的声音响起，我能听见在屋子里，街道中，四散的圣人会弟子、信众们的交谈声。
再这样下去，他们的怒气只会越来越大，而且会都转向道门。到时候，不光我的计划失败，还会让道门伤亡更大，若真是如此，我如何对得起师父和本明道人的信任？
“韩爷爷，你……”
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闾丘鸣与易星辰这时才反应过来。尤其闾丘鸣，急于上前帮忙，手一挥，红线飞出，朝土部圣首的腰部栓去，想将他拉开。
还未靠近，以我和土部圣首为中心，一个倒扣在地上的黄色光圈忽然亮起，一下就将闾丘鸣的红线弹飞出去。
土部圣首确实厉害，在与我争抢紫虚伏魔鉴的过程中，还能有余力设下屏障。若不是紫虚伏魔鉴本就是我茅山祖师所传，我根本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可其实不止是对我，事实上他就算修为再高，始终非道门之法。遇到紫虚伏魔鉴本就被克制，他要硬抢，对他来说也必有损伤。
“小鸣，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守。”土部圣首头也不回的答道。
面目虽已变得吓人，可语气倒还是和之前一般，只听声音，就像一位和蔼的老爷爷。
“小鸣，不要去！”
闾丘鸣母亲出声阻止，一个闪身，她已神乎其神的出现在闾丘鸣的身边，按在闾丘鸣和易星辰的肩膀上，两人便都动弹不得，无法过来助我。
“母亲……”闾丘鸣急躁的想要摆脱自己家长的控制。
为了避免她受伤，闾丘鸣母亲说道：“镇星大人也同样是燃烧自己的寿数来化作的屏障，即使是我也很难打破，你去除了伤到你自己也于事无补。”
或许是怕闾丘鸣不信，她又接着说道：“你跟我在这里，我也不去干涉他们。到底谁赢，就看天数，若是你说这是尊灵授意的未来，玄门的小子自然会取胜。”
没有了外援，纯靠我们两人相斗。本来刚刚支撑着使用紫虚伏魔鉴创出这么大的幻境，我就已经精神疲惫，现在，更是靠着一股气支撑着，气散了我也就败了。
“小子，你为何要为在这拼命？阻止这场战争，在你们道门支持的人也极少吧。”
看短期攻不下我，土部圣首甚至开始对我说话，要用语言动摇我的心智。
现下确是一个极尴尬的情况，我不能不回他，如果我不回他，就说明我的心神已乱，露出破绽，他乘势攻上，就会从我手中夺走紫虚伏魔鉴的控制权。
可我若是回他，在言语上落了下风，那便说明我行之不正，如何能胜他？
“我师父支持我，复海道长支持我。就连影响你们首祭，才让其建立圣人会的法明大师也支持我！”思考之后回道。
说这些，最重要的是点出法明大师。因为土部圣首说过，他不在乎圣人会的理念，他只是追随首祭这个人。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可以知道，一定是圣人会首祭帮过他。
若是追根溯源，圣人会之所以建立，乃至于他们的首祭之所以获得力量，本质上是因为法明大师。如果没有法明大师，哪里来的圣人会？更不会有土部圣首。
作为最早追随圣人会首祭，也是对首祭最了解的人，土部圣首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可他没有想我想的那样，被打击到，而是直言回道：“你能得到这么多人支持，甚至我门下的易星辰，还有小鸣都支持你，确实是你有非凡之处。”
“我已经是一个老人了，走过大半生，见识到的理想与痛苦太多，志向都已被磨平。年轻时我也身怀理想，最终却发现善有什么意义呢？只要有太强的力量，就会遮掩下所有的理想与追求。”
“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但我心中，只有首祭怜悯于我，只有首祭愿意搭救我这般穷苦的人。”
土部圣首没有再问我话，自顾自的答起来。我能感受到，他说话时不止是说话，还有一股撩拨心绪的力量在不停的影响我，他满心的忧伤，悲戚都直接传入我的心里。
“韩爷爷，我也是出身贫苦。圣眷村里也有很多人孤苦无依才到了圣眷村，道门中也有许多人是躲在山上修行。你既然经历过这种痛苦，就应该体会过这种难受。你们首祭对你伸手，你就不能对他们也伸一下手吗？”
万般无奈之下，我发自内心的想劝慰他。除此以外，我无法抵御他满心的悲凉和对世界的失望，难怪他根本不在乎圣人会所宣扬的那些东西，他根本已经是一个心凉之人。
“是啊，他们也很可怜……”土部圣首点了点头，我心里一喜，想着有门，说服他了？
“但是，我老了，我已无法再做伸手之人。我相信首祭大人会伸手，我只愿意做首祭大人那只手罢了！”
话音一落，我才发现，不知觉间，我已被攻破心防。我的坚定，远不如土部圣首坚定，在我内心深处还有着许多忧虑，包括无形人的话，还有从紫虚伏魔鉴曾看到的景象，这些都已被我藏得很深，只是一直在。
我败了……
脸色惨白，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满口都是铁锈的腥味，血都集在舌根底部，从胃里返上来。
本来唤起的身中百神，泥丸紫光一时暗淡，再不复感应。手如触电般从紫虚伏魔鉴上弹开。
拿着紫虚伏魔鉴，土部圣首轻轻一笑，开口的同时，外面高大的圣人虚像同样开口道：
“来此示教，汝等当尊我命，执起武器，舍己卫道，共抵外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