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天意难测
“等我？等我做什么？”
在山上时，师父交代给我一个任务，便是要来圣人会核心之地打探，尤其要搞清王冬梅对圣人会到底有什么用处。
这件事，我已经搞清楚了，王冬梅是圣人会选出的下一任圣首。所以她有极重要的作用师父的任务我自然能交差，但我的目的是要阻止这场战争才是。
“不知道，只知道这是方丈和你师父共同的要求。你还是跟我去见见主事之人再说吧。”合意道人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
我被他拉到一旁的一处茅棚前，这茅棚一看就是近几日新搭建起来。不止这一处，边上其他地方还有无数茅棚，想必就是鹄鸣山道门弟子临时的居所。
“笃笃笃！”
合意道人敲响了屋门，门中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合意吗？进来罢。”
我与合意道人推门而入，说是门，实际只是稻草扎成的，中间用草绳木杆连接而起，几乎被风一吹，茅棚就得倒，可茅棚的屋门上挂了一道符，将弱不禁风的茅棚护的周全。
屋内，陈设极简单，一张草铺，一张石桌，桌上摆放着未画完的黄纸与朱墨。
一位青色深衣的道人站起身，对我笑道：“守一，回来了。”
原来是本明道人亲至，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留在鹄鸣山上守阵？鹄鸣山上的三位圣首到底如何了？难道已经被干掉了？
“守一，我们在这里等了你可是不短的时间。掌教嘱咐你去查的事，查的如何了？”本明道人极亲切的问道。
我犹豫着，回道：“师父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搞清楚了。但是我能不能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才离山那么几日，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本身不是圣人会的圣首攻伐鹄鸣山吗？怎么转瞬间就打到圣人会老巢来了？”
闻听我的问题，本明道人满脸苦笑，也是一脸的无奈，摇着头道：“莫说是你，就连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当日有圣人会的圣首前来攻山我是知道的，我其实还有些兴奋，想看看他们若是走到我这关时，能展露怎样的神通。”
“然后呢？”我有些急，追问道。
“接着就突然来了方丈法谕，让罗天大醮圆满送圣。按照调配，组成人手，前来剿魔。”
我大惊道：“就是说，您都不知道圣人会的三位圣首如何，就突然被调配前来？甚至于就连罗天大醮都停了？”
“对，按方丈的意思。邪魔即将出世，耽搁不得，令我们火速下山，分成几部分。其中在这圣眷村周围，由我主持，设下北极驱邪大阵封锁出入，其余还有人则去各村毁掉圣人会的坛场。”本明道人说道。
忽然我有些头晕。师父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我刚一离开鹄鸣山，说是让我查探，接下来马上就针对圣人会做了布置。我怎么觉得，让三位圣首攻山之事，只是一个诱饵呢？让圣眷村无人防守，然后把圣人会的主要力量吸引到鹄鸣山去，借山上的大阵对付他们。
简直把兵法玩的出神入化！
“守一，你问我为何等你。下山前方丈传下法谕让我问问你，复海…复海老师有何指示？”本明道人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复海道长？方丈大师让您问我复海道长的指示？”原来本明道人和复海道长还有师承之说。
边上的合意道人听见这句话也惊讶道：“复海师叔祖不是已经……羽化了吗？”
本明道人点头娓娓道来：“复海老师确实羽化了，可他已修成鬼仙之身。他极力劝阻方丈，说是圣人会之善恶，依旧未明，亲启战端有违玄门之宗旨。”
“复海道长劝方丈止战？那为何又围了圣眷村？”乍一听见复海道长出面，我有些激动，原来他不仅给我任务，为了阻止这场浩劫，他也努力了。
“因为时间，复海老师甚至举出丘处机祖师千里西行，一言止杀的伟业。可是方丈和初七掌教一致不同意他的意见，说是圣人会已成气候。尤其首祭本人，其修为可谓一日千里，若是拖得时间再久，他极有可能成为魔王，代六天故气在人间传意。”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世间再难有人阻止他。为了不让其得逞，必须火速出动，逼迫他出现在这里，继而与其决一死战。”本明道人讲道。
“后来，复海老师于方丈打了个赌。就赌你会带回来什么，明示你会成为关键。围可以，但不得攻。为了这场赌约，复海老师发下重誓，若是因此造成魔王出世，他愿受天诛地罚！”本明道人脸上的笑没了，变得有些哀伤。
“所以，我现在要知道，你带回了什么？我们是攻还是不攻？”本明道人极郑重的对我道。
接下来，我把我这一行的经历全部说给了本明道人和合意道人。甚至掏出祖师遗宝为证明道：“我向祖师祈祷，若是该阻止这场战争，我就拿不到这件茅山的祖师遗宝。可是最后落入我手。法明大师是佛门高僧，他也认为圣人会必有改观，与千年前已经不同。”
“就是说，我们不攻？”合意道人小心翼翼的问。
我能理解他，这件事太大，是打是和，所需要赌上的都太大。如果真的圣人会首祭如师父与鹄鸣山老方丈估计的那样，到时候这天下的祸端，都是我张守一造就的，何止复海道人要受难？我张守一怕也逃脱不得大责。
可我相信法明大师，也相信祖师之意。我相信我的决定是对的。
当合意道人小心翼翼的问询时，我郑重的点头道：“不错，我们不攻，要讲和。六天故气或许不是好东西，可是圣人会的人心，未必都是魔念，不该对他们赶尽杀绝。”
本明道人从我手中接过紫虚伏魔鉴，伸出手指细细抚摸，感受着上面的纹路，看着透亮的镜面，深思着，一言不发，我知道，他也在思虑，到底要不要听我的意见，毕竟复海道人与方丈各有道理。
直至最后，本明道人叹气道：“我早知复海老师穷极一生，八十余载潜心运算，希望在此事上一窥天机。可唯独此事，天象晦暗不明，祖师之意也不传达，似是让我们这些后辈自己决定，为此他错失了证得阳神的机会。”
“止吧，我受老师传业之恩。虽九幽亦难得报。既然他如此相信圣人会，又相信你，我便依言而行。”本明道人决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