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绝望死地
“你…不，您到底是不是神仙？”村长犹豫着再问了一次。
我只能苦笑，难道村长半夜怕了？害怕遭报应？所以来我这里放了我？倒没想到村长是这么一个敬畏鬼神之人。
“我是神仙又如何？不是神仙又如何？是你们把我困在这的理由吗？”我没有直接的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
随着接触的人多了，突然明白师父为什么喜欢打机锋，说话留一半了。有时候你让别人去猜，效果可能更好，让人猜，别人就拿不准你知道什么，你显露越多，越容易被人看透，但你如果不透，别人就摸不准你，摸不准反倒会怕你，畏你。
这就像南华祖师所说之“呆若木鸡”的道理。
村长犹豫着，最后摇头道：“不好说，我以前并不是很信鬼神。但是最近遇到的事，太玄乎，我不得不信。可是信了，我也分不清谁是妖，谁是神？”
这番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来想与村长探讨一番善恶之理，可是看村长这么说，好像他最近遇到些事？有些特别的玄机？
“你遇见什么事了？”我问道。
村长狐疑的看了下我，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都说神仙是无所不知的，能呼风唤雨，可是天下若有神仙，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灾难？我们石缝村与人为善数百年，不敢有害人之心，却遭此等横祸，若你真是神仙，被绑了也是活该。”
听得我即是好笑又好气，可是却也驳斥不了他的话，石缝村村民确实贪图我能拿出馒头的包，但也是他们到了性命危及的时刻，按村长的话说，他们也没有做什么错事，为何会遭到这种天灾？
我该怎么对他说呢？难道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的道理？
“怎么不说话？”村长追问道。
“你让我说什么？说说我好心帮你们，却被你们绑成这样关在这？还是说说你们村的人怎么贪图我袋子的？”我没好气的哼道。
村长本来还算理直气壮，现在却也软了些，想了会，说：“我们村里的粮食已经不够了，再这样下去，就不止年龄大的饿死，会有很多人饿死。我们贪你的宝贝确实是我们的不对，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人都要死了，哪里还能管那么多？”
顿了下，看我没有说话，他才接着道：“如果你真是神仙，和那些故事里的神一样，是来考验我们的。若是你对我们失望，就把罪都归于我一身罢，怎么罚我都好，让我死，下地狱都行，只要你让这个村子其他人能活下去！”
村长的话说的很犹豫，语气充满眷恋和不舍，一个中年汉子的脸上满是恐惧。只是我没想到他突然说的话，竟然是愿意牺牲自己，成全整个村子的人？
“你们都没有粮食了，为什么不出村逃荒呢？留在这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何不出去？”我对石缝村的怒气消掉大半，眼前这个村长未必是一个好人，但他是一位好村长，石缝村的人也不能说是坏，他们只是……太饿了。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你要答应不能传出去，然后还要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神仙？”村长终于下定决心，和我商量道。
我一看，说了这么久终于说到重点，点头应道：“我保证不泄露你的秘密，也可以告诉你我是不是神仙。”
“好吧！”
村长打了个盘坐，直接坐到地上，然后才开口道：“如果可以出村，我们怎么会不出村？早在几个月前，我们村子就跟中了邪似地，原来出村的路不论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村子里来，就算想翻山出去，也是一样，就跟……就跟鬼打墙似地。”
村长的身子直接打了个哆嗦，极为恐惧。
不光是村长，就连我也想不到居然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倒是说得通为什么石缝村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里面的人哪怕饿死都没有逃荒出去的，这一点都不符合常识。
“这样已经很久了？你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您是这几个月以来，我们第一次见到的外人。”
“村子里的其他人还不知道？”
“一部分男人知道，但是老婆、孩子、老人不知道，都是跟她们说出去借粮别人不借，到处都闹灾，怕她们害怕……”
“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春天时候担水浇的地，那批粮能收，就还能撑到明年。可是这些蝗虫……”
村长的话说的有些心酸，白天的事，我反倒开始释怀了。这个男人承受了数月的绝望，还能守住秘密，冷静的组织村民自救，白天突然见到我一个外人的出现，又是以如此古怪妖异的方式，他们的举动已经可以说是很克制了。
“我已经把村子里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了，现在该你说了，你到底是不是神仙？”村长拉下脸来问我。
“我要是神仙，还会被你们绑在这里？这不是早该想到的？”我有些没好气。
“那你到底是谁？这个袋子？”村长掏出我装法器的搭包，满脸的疑惑。
“我只是一个游方的道士，能掏出来馒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们遭遇的事，我或许有点苗头，如果你放了我，我或许能救你们。”我把捆着我手的绳索跟他晃了晃。
这时我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要不要跟村长和盘托出呢？把我经历的都告诉他？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眼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说这里只是幻境，那么幻境里怎么出来我都不知道的事情的？
还是说鹄鸣山其实早就知道这一切？只是袖手旁观？又或者是那颗珠子本就有非凡的神力，能观察世间之事？探寻真相？还是说这真的是无边道法，将我送到了过去？
“你真的能帮我们？”村长还是充满了疑惑。
“或许吧，我会尽力的，但是到底能不能帮到你们，我也不知道。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在一场梦里看到这个村子悲剧的未来，我来这里，确实是想要帮你们，帮你们改变这个未来。”
我想破了脑袋瓜，最终还是决定不能直接跟村长说真相，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所以我只能说我得到了一个预言，我来这里是帮他们改变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