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喻！
再一次很郑重的对杜先生点点头，我想过紫微天心阵有多奇妙，可我始终没有想到紫微天心阵能有这般威力。难怪一生只能问一次。竟然连如何得道成仙，如何改变命格都能问。
猛地，我想到在狐前辈洞窟之中，那处北斗下照之地，如果当时我入了紫微天心阵，岂不就可以知道哪个东西可以更改我的命格吗？能问一切问题，即使不能直接更改命格，却等同于可以直接更改命格，周华会不会问到怎么改变他的命格呢？看起来，他好像也不算完全失败。
“对于普通人来说，命运本就充满变数。前方未知，即使以卜算之术，得以一窥天意，却多数时候还需经历后才可明了。此阵可以让人最直观的测得天心，本身已是古今含有之奇阵，甚难得见。”杜先生感叹道。
在我思考该问什么问题的时候，杜先生在一旁又开了口。我当下停止思虑，知道杜先生定是要提醒我什么。能利用紫微天心阵中的规则，杜先生也是费了苦心。毕竟是我茅山祖师，此地任务也是杜先生所留，自然会助我。
“守一，自来此以后，你是否疑惑于命数的不可更改？又为何古时圣贤立三教度人，总是教人天命未定？”杜先生反开口，循循善诱于我。
这番话也恰好说到我的心坎之中，我实在疑惑于这个问题太久了。什么是天命？是否真的不可改？现在杜先生一看就是愿意主动点拨我，如此机会难可值遇。连忙点点头，但不敢开口。
即使我不开口，不点头，杜先生也自然知晓我心中所想。所以直接往下说：“守一，你出身于农家，可知道种地的道理？”
被杜先生问的，我心里还是不解，种地道理极多，杜先生要点我的是哪一个？
杜先生没有直接回我，而是手一挥，本是置身于白光之中。随着杜先生一挥手，白光刹那褪去，周遭显出农家播种的景象。
蜀地有天府之称，自古便是富饶肥沃之地，眼前景象，正是插秧种水稻的景象。
“守一，你说秋天时，这些稻子成熟后，会长出什么？”杜先生问我道。
问题十分简单，简单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知道的答案是不是对的？杜先生怎么会问我这么简单的问题呢？莫不是有什么隐喻？
无奈我实在是愚钝，想半天也想不到到底是什么隐喻，只能试着回答：“稻谷？大米？”
“是，秋季长出来的是稻谷，剥开后是大米。自古皆然。”杜先生笑着道。
“不会长出小麦，也不会长出黍、稷。种下是稻苗，长出来的，也是稻谷。”
杜先生话说的我更加疑惑了，这番道理有什么不对吗？这不是古往今来，最简单种地的道理吗？和天命有什么关系？
随着杜先生这番解释，地上种水稻的场景已是飞快变幻，从耕作，到浇水，施肥，捉虫。耕耘之后，变幻到秋季，稻谷成熟的场景。
“守一，这秧苗插下去后，是否丢在那里，就一定会长成稻谷？”杜先生又问道。
这一次，我没有刚刚那么谨慎了，答的也很快“当然不是，还得要维护，要浇水施肥，还要防蝗虫，赶鸟，麻烦着呢。”
“确实麻烦！”杜先生也赞同我的话，现在的杜先生，哪里像得道之人？更像一位同样为田间事忧愁的老农。
“其实，人种稻谷，也非人所创。同样是师法自然，大地长养万物，万物在其间生长，需要天上日头照晒。需要雨露恩泽。乃至于人兽的粪便、尸首，尽皆归于大地，又长养造化万物，才有了万物欣欣向荣的景象。”
“可不论雨露阳光如何，也不论人如何。种下是稻谷的，长出的就会是稻谷。种下是麦子，长出的也会是麦子。从播种的那一刻，结果是什么就已经注定。”
杜先生话锋一转，同时他竟然捡了一撮稻谷，放在手上一吹，壳子自然的飞出，手上就剩下了一把白色的大米。
“守一，你疑惑于天命是什么。这播种收获，就是天命。”
豁然间，我心胸洞开，所有疑惑尽释于杜先生的这句话之中。才终于弄明白杜先生为何以农作物昭示于我。
看我明白了，杜先生点点头，把大米塞我手里，笑道：“孺子可教！”
赞叹完，顺着话题就继续说下去：“播种的那一刻，可以说就是天命，所以长成的也只会是这颗种子。种子生长，所需的阳光、雨露则是运势，若是没有运势使然，仅仅是有种子，也是不够的。”
“圣人教人卜算命数，是教人天命之理。让人知有前因，才有后果。岂可无因而自成果？圣人又教后人，天命非定。说的就是这种子是否长成，本也随人。人可善加呵护，也可使之变易。故天命有，却并非绝不可变。”
话音刚落，四周的农作物都消失不见，又回到一片白光照耀之处。像是从未离开一般。但我真切的感受到，我手中握的米，都是真的，这些米，竟然被我带回来了？我惊叹于仙家不可思议之玄妙。
“现在，守一你知道我为何在心境之海中，只告诉你结果，却不告诉你该如何做了吗？”杜先生笑道。
“明白了！该浇水的时候浇水，不能一次把水都浇完。水要是浇多了，可能反倒不能结果了。”我也笑了，学着杜先生的方法，用隐喻回答他。
“哈哈！”我们两人相视而笑。
如果当时杜先生就告诉我后面的一切，直接指导我后面怎么做。那么周华就不会让紫微天心阵成阵，最终可能反倒无法阻止出世的萨乌们。
现在的一切，反倒是最好的结果。借周华之手，有了当下的一切。这本就是杜先生已经预料到的，也可以说是天命的一环，但这一次，我不再觉得天命是让人绝望的东西。反倒觉得有意思。
“好了，守一，闲话不多说。现在，该你问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