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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糊涂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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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庆神色如常。

    死一个克亲王这样的皇亲国戚,也照样要查清楚问明白,拿不到真凶,也没填上哪个去抵命,难道死一个徐锰,就能文郁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再说这两个小女子,一个弱,一个呆,乍一看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血肉之躯,再绝望也杀不了人,可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不说别的,文定侯世子夫人出现在这里,就已经非常的可疑。

    徐锰和妾室巫山云雨,她这个时候来送首饰,是为了斟酒助兴?

    不过是糊涂官司糊涂办罢了。

    陈世文头大如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还是先让勘验官先进去验尸,再让人将节姑先押下。

    而节姑被人一碰,立刻放声尖叫,叫声尖锐,刺人耳膜。

    叫过之后,她清醒了,顾不得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抬手指向解时徽,用足了力气发出声音:“她、解二!杀了三爷!”

    解时徽面对着众人的目光,眼泪滚滚,连连摇头,一面后退,退到文郁身后:“我没有。”

    在徐府“不是我”、“是你”的拉扯中,六皇子提前离场,在巨门巷的巷子口拦住了解时雨的马车。

    他下了马,客气的很:“解姑娘,方不方便说说话?”

    解时雨从不在礼仪上授人以柄,立刻下了马车,对着六皇子行了很恭敬的一礼。

    “殿下请说。”

    六皇子这时候近距离的看着解时雨,察觉出了她脸上是施了一层胭脂水粉的,她的本来面目,大约十分苍白。

    唯独不会因为脂粉而改变的,就只剩下一双眼睛。

    这面目带给他一种虚假之感,毫不亲切,但也看不出“凶神恶煞”。

    “徐三爷死了。”

    解时雨很冷淡的答道:“啊,那真可惜。”

    “解姑娘运气真不错,”六皇子也跟着心平气和,“徐三爷一死,成立行会的事情没了徐家支撑,恐怕也进行不下去了。”

    “哪里,三位殿下不也照样能做?天潢贵胄,自然比徐三爷要尊贵的多,

    不过您可以转告四殿下和五殿下,行会不成立也无妨,只要有需要,我必定全力支持漕运,

    若是一定要成立行会,您也说了,我运气不错,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那再好不过,”六皇子笑了一声,“徐三爷没了,徐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解姑娘保重。”

    解时雨看他一眼:“我当然会保重。”

    六皇子让开一条道,让解时雨进家门,他盯着解时雨的背影,心想这人真是铁石心肠,而且十足的“恶”。

    徐锰的死和她无关,他头一个不相信。

    虽然他还不清楚解时雨是如何办到的。

    文定侯府被卷入这场是非,文郁和徐家这条线就断了,也相当于四皇子和徐家这条线断了。

    而他和五哥,在码头上白忙活一场,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唯一得了好处的,就是解时雨。

    他想着,也上马离开,走之前,他又看了这座大宅子一眼。

    对这样的姑娘,他并不喜爱。

    她的一举一动,都容易让他想到世上的剧毒之物,入口封喉,非死即伤。

    如果她是个男人,他一定要将其收入麾下,做个幕僚,可惜她不是。

    他也没必要招惹她。

    解时雨回到巨门巷。

    徐锰一死,扯着云州徐家这张大旗的事,自然就办不下去了。

    成王想操纵文郁,借力徐家,这条线也就这么默然的断开了去。

    舒服的坐在芭蕉园里,她喝着甘草凉水,眉目舒展,很是惬意。

    人不是她杀的,她不过是顺着人心,轻轻巧巧的推动了一下时局。

    她还得了码头上十三条福船,没办法不惬意。

    只可惜惬意只到夜晚。

    巨门巷又一次亮起了满堂的灯火。

    宫灯一盏接一盏点亮,将巨门巷每个角落都照亮如白昼,黑衣的死士将尤铜和吴影所领的人全都镇压下去,占据了巨门巷。

    皇上身穿便装,闲庭信步的在芭蕉园里看景。

    夜色之景,纵然再好,也比不过御花园,皇上来此自然不是为了看景。

    他身边除了个姜太监,还带着赵显玉和抚国公。

    流水中,三条鱼在慢慢游荡,从这一头到那一头,丝毫不知畏惧。

    “朕看这鱼还是养的不错,很有几分意境,养鱼好,修身养性,能让性子沉稳些,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为人父母,心思都是一样的,儿子死了,父亲纵然远在千里之外,也难免伤心。”

    他说着,侧头看向一直跟随在身后的解时雨。

    徐锰的死讯由姜庆传到宫里,当时的情形如何,姜庆一五一十说的明明白白。

    文郁是天阉,皇帝清楚,解时徽这个时候出现在徐锰屋子里,怀的是谁的种,他自然也是清楚明白。

    之后他再让人去暗中查访,就知道是谁见过了解时徽,又是谁鼓动了她。

    但这些他没告诉姜庆,只让姜庆去查,给徐家一个交代。

    本就是一桩糊涂事,那就不必追根究底。

    若是徐定风借此进京,倒是正好。

    地上放着立地的宫灯,同样是明光大作,将众人的脸色全都照的清清楚楚。

    解时雨沉默着垂手而立,夜风习习,吹动她的衣袖。

    皇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两眼放光的陆鸣蝉,莫名就有一股烦躁之意。

    这解时雨,太滑溜了,完全没留下把柄。

    和在宫中一样,甚至都没动用她自己的人手,三言两语就办成了事。

    陆鸣蝉的两眼放光,也必定是为了徐锰的死而放光。

    这么点大的孩子,怎么这么记仇?

    皇上在心里腹诽了一番,坐回了凉亭中。

    纵然夜里凉快,这么一圈走下来,他额头上也有了细汗。

    姜太监先净了手,又换过铜盆,将巾帕轻轻一绞,给皇帝拭了汗珠。

    皇帝看着桌上凉着的茶水,指着杯子道:“今天不喝热茶,朕也尝一尝这凉的茶水是什么滋味。”

    他又指了指抚国公:“你也尝尝。”

    姜太监连忙上前倒茶。

    皇帝接过杯子尝了个味:“苦、涩口。”

    抚国公也喝了,笑道:“这回甘没了,倒是很醒神。”

    “既然醒了神,就说说漕粮的事,”皇上放下茶杯,总算是将此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水次仓里还有多少粮食?”

    他点了点赵显玉和陆鸣蝉:“今天就问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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