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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Q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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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小城的毛病, 钟恪行是十分了解的。

    多疑敏感,谨小慎微, 对身边的人向来都好,可如果想和他更亲近些,让他敞开心扉,却是很难的。

    正因为如此,钟恪行对他,总是持着十二分的体贴和耐心,希望他能一点点放下戒备, 把自己当作可以依靠的人。

    昨天晚上的那一段话, 他说完就有些后悔, 怕自己的冲动把对方吓坏, 使得长久以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可没想到蒋小城听完,并没有退缩或是抗拒的反应,而是诚恳地接受了建议。

    一份好的感情大抵如此——不隐藏心意, 不逃避问题,彼此都能看到对方为维持这段关系而付出的努力。

    钟恪行站在病房门口, 透过长条形的玻璃, 看着蒋小城和护士交谈的身影,不自觉地柔和了面容。

    整理一下衣装,推门而入。

    蒋小城本来倚靠着床头, 见钟恪行走进来,立刻把腰背挺得笔直, “你来了?我要饿死了。”

    一边把手按在肚子上,一边用期待的目光瞅着钟恪行和他手里的饭盒。

    钟恪行道:“遛了找找,耽误一些时间,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同护士打了招呼, 拉出床桌,把早餐一一摆上。

    那小护士笑着道:“可不是?这气色红润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刚做过手术,如果家属都能把病人照顾得这样好,我们也能省不少力气。”

    “家属”这两个字自带温度似的,把蒋小城的耳根烫得火热,他腼腆地道:“还是多亏你们的照顾——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吗?”

    这病人彬彬有礼,说话也和气,一看就是有涵养的人,小护士也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

    “要等医生做完检查才能决定,你的情况稳定,按照经验,也就明后天吧。”

    整理好检查的工具,说:“我先走了,有事情可以按铃。”

    两人道了谢,目送着护士掩上门,才开始吃早餐。

    钟恪行盛一碗粥放到蒋小城面前,说:“晾了这么久,应该不会烫了。”

    蒋小城尝了一下,温温的正合适,便不顾忌地吃起来,没过多久,一碗粥就见了底,还要再添一碗。

    钟恪行看他这样,心里很高兴,又端详起他的脸,说:“还是瘦了不少,等出院以后,要好好补一补。”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菜谱了。

    蒋小城一笑,道:“折腾来折腾去,怎么可能不瘦?你也吃一点好的,不要和我一起喝粥。”

    忽然想起一件事,放下了白瓷汤匙,说:“同事发消息给我,今天要来看我。”

    在医院里接触的不是医生就是病患,偶尔热闹一下,也是不错的,钟恪行当然欢迎,他说:“他们喜欢吃什么,我去买些零食。”

    组里面的几个同事竟然都过来了,他们一进门,就把病房里的空气搅得欢悦起来。

    肖齐先道:“我们这么多人,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华言捧着一大束鲜花,做了一个很华丽的绅士手势,“清纯芬芳的康乃馨,愿你天天好心情。”

    小白和晴天一人拎了两袋水果,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脸,齐声说:“不仅要有好心情,还要有好胃口哦。”

    这整齐划一的动作,好像提前演练过似的。

    蒋小城又惊又喜,忙说:“怎么会打扰,你们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受宠若惊地接过鲜花,左看右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手上一轻,被钟恪行接过了。

    几道目光齐齐地转向钟恪行,又慢慢移回到蒋小城的身上,带着些揶揄的意思。

    蒋小城脸上一热,说:“这是我的男朋友。”

    又尽职尽责地把几位同事介绍给钟恪行。

    他说这些介绍的话时,声音是轻飘飘的,身体也似不着地一般,手脚不知道怎么放好。

    每一次都是这样,克服不了羞赧的情绪。

    钟恪行倒是落落大方,伸出胳膊同他们握手,摆出事先准备好的零食,又去洗水果。

    几个人面对钟恪行,还是有些拘谨的,等他一离开,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华言是最爱逗弄人的,他大叹一口气,道:“有一句话,我一直觉得很扯淡,今天算是信了。”

    他这样说,自然有人接话,问:“什么话?”

    “就是那一句,你们都听过的——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藏不住的,一个是打哈欠,另一个,是满含爱意的眼神。”

    暧昧了然的啊声四起。

    “不仅听过,”晴天笑嘻嘻地跟着道,“也见识到了。”

    蒋小城知道他们在调侃自己,呐呐地道:“哪里有这么夸张啊。”

    “可不是我们夸张,真该摆一张镜子在这儿。你们对视时,目光黏在一起似的,我们全都是多余的了。”

    “怎么形容来着?哦对!眼神温柔似水。”

    又一阵附和地笑。

    肖齐问:“你的病,恢复得怎么样了?”

    蒋小城暗暗感谢他为自己解围,回答说:“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工作的事——”

    肖齐温和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要催你上班,陆总说了,要遵循遗嘱给你放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至于那些项目,我们会帮你跟进的。”

    晴天也说:“对啊对啊,养好身体要紧。”

    把蒋小城围在里面,聊了些公司的八卦,几个人才笑闹着起身告别。

    钟恪行把他们送出走廊,又折回病房,一边整理凌乱的桌椅,一边问:“聊了这么久,累不累?”

    蒋小城点了点头,说:“有一点困。”

    他说话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钟恪行的眼睛上,心里掂量着华言他们的话。

    这探究的意味实在难以忽视,钟恪行停下了手里的活,在床边坐下,手背轻轻摩挲蒋小城细腻光滑的脸蛋,道:“在想什么?”

    蒋小城本来只想看一看钟恪行注视自己时,眼神是不是真的不同,可看着看着,目光就忍不住移动起来,从乌黑浓密的眉毛到高挺的鼻梁……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被/干/燥温暖的手遮挡住了,耳边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接着,嘴唇和什么柔软的东西相触。

    像是谁在房间里燃起一把看不见的火,蒋小城浑身发起热来。

    亲吻逐渐加深,蒋小城的身体向后倒去,耳边尽是两人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吻才结束,两人仍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听着彼此的心跳。

    这个时候,蒋小城竟然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钟恪行觉得好笑,道:“又怎么了?”

    蒋小城说:“我们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停了一停,又忍不住地问:“别的情侣在一起,也像我们这样吗?”

    竟然自省起来了。

    钟恪行蓦地笑出声,好半天才停下,道:“我们做一些亲密的事,是表达对对方的喜欢,又没有影响到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看一眼腕上的手表,说:“我要去一趟学校,晚一点回来,你困的话,就睡一觉。”

    蒋小城点一点头,看着钟恪行起身,在自己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病房里安静下来,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脸上不自觉地浮起笑容。

    揣着甜蜜的感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这些天早睡早起,睡眠充足得很,因此只打了一个盹,没过半个小时就醒了。

    床边立着一个身影,蒋小城还觉得奇怪,心里想钟恪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吓了一大跳。

    慌忙起身,叫了一声陆总。

    陆怀景温和地道:“把你吵醒了么?真对不住。”

    蒋小城赶紧说:“没有没有。”

    又说:“您请坐。”

    还要去倒水。

    陆怀景把他拦下,笑呵呵道:“我怎么能劳烦病人?”

    挪来一把椅子,自己在床边坐下了。

    “来医院做检查,想起你也在这里,就过来瞧一瞧,看你睡着,本打算走,你就醒过来了。”

    蒋小城听到“检查”二字,敛起修长的眉,关切地问:“您是哪里不舒服么?”

    陆怀景抬起手掌,摆了一摆,道:“只是常规的体检,这些零部件使用的年头久,全部都老化了,要经常查查看看,不像你们年轻人。你怎么样,我听说做完阑尾炎手术,伤口要痛好几天。”

    他是控制气氛的高手,说话时自带着幽默的腔调,又不失稳重成熟。

    蒋小城果然笑起来,回答说:“开始那两天,确实有点痛,现在已经好多了。”

    目光落到床头柜上的那盒果盘,拿起一个橘子,道:“您吃水果——”

    举到半空,忽然想起来,也不知道大上司是不是喜欢吃这个,就这样送过去,实在突兀。

    胳膊维持着半递不递的姿势,正觉得尴尬,陆怀景却很自然地接下来了。

    把橘子握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像很久没吃橘子了,现在的水果五花八门,把人的眼睛都挑花了。”

    蒋小城听这话里很有怀念的意思,也跟着说:“是啊,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只有苹果橘子香蕉之类的。”

    陆怀景问:“你的家乡是北城?怎么会想到来杭宁工作?”

    蒋小城道:“我在杭宁上的大学,毕业以后就留在了这里。”

    陆怀景噢了一声,说了些自己对北城的印象,又问:“那是准备留在杭宁了吧,到时候把父母接过来?”

    蒋小城从前也会听到类似的话,他知道这只是随意的一问,如果老实地把真话讲出来,倒让对方尴尬。

    因此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含混过去。

    他不擅长隐藏情绪,面上难免露出一点不自然的神色,陆怀景很容易就捕捉到了。

    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只聊几句关怀的话,告诉他养好伤口。

    很快就到了出院的日子。

    蒋小城住了这么久的病房,早觉得憋闷难耐,趁着钟恪行办手续的时间,自己利落地把衣物收拾好了。

    钟恪行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的大包小裹,先是一愣,接着不赞同地道:“怎么不等我回来?你这段时间,不要做太多劳动。”

    蒋小城还沉浸在即将回家的喜悦里,面上一片轻松,笑着说:“打包几件衣服,不会费什么力气,再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钟恪行道:“肚子上开了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你要端正态度,不然伤口不会好。”

    “我知道了。”蒋小城握住钟恪行的手臂,做出虚心受教的样子。

    心想钟恪行最近也太小心谨慎,简直把自己当成孩子一样看护。

    医院离家并不远,开车20分钟就到了,客厅里的找找听到脚步声,早早地坐在玄关等候。

    门一开,就激动地朝蒋小城的方向扑过去。

    “找找!”

    “呜嗷——”

    好些天不见,蒋小城对它也很想念,半蹲下身子,揉着它毛茸茸的大狗头。

    一人一狗,正亲热得紧,钟保姆又叮嘱起来了。

    “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抱找找,它现在这么重,会牵扯到伤口。”

    蒋小城讪讪地松开手。

    站起身来,打报告似的道:“我想洗澡。”

    钟恪行一点头,表示同意,叫蒋小城坐一会儿,转头去开热水器了。

    等蒋小城走进浴室,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毛巾、洗发水、沐浴露……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钟恪行依靠着门框,见蒋小城把目光落在那一卷保鲜膜上,说:“你用它缠着腰腹,缠紧一点,不要让水浸到伤口。”

    解释完,又觉得很不放心,向前迈出半步,“我来帮你吧——”

    蒋小城当然不肯,连连说不用不用,将他推了出去。

    钟恪行站在外面,听着哗哗的水声,总是安不下心来,晃动几下把手,居然推不开门。

    蒋小城竟在里面上了锁。

    他只好每隔几分钟,做一次叮咛。

    “小城,保鲜膜有缠紧么?”

    “小城,柜格里有新的毛巾,你找一找,包在保鲜膜的外面,这样就算有水流下来,也被吸走了。”

    “小城,你——”

    话说到一半,就堪堪停住,蒋小城推开一道门缝,露出湿漉漉的脑袋,一脸无可奈何地道:

    “钟教授,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钟恪行眉头舒展,说:“我知道,但还是要注意伤口。”

    蒋小城本来很气闷,可见对方依旧那么温柔地注视着自己,一下子败下阵来。

    有点儿后悔自己的语气太冲,低着声音说:“我记下来了,我会很小心的。”

    总是闷在家里也不可取,钟恪行下班以后,就带着蒋小城下楼散步。

    耳边虫鸣迭起,夏风清凉惬意,两人在小区里走了一圈,都觉得不够尽兴,钟恪行突然提出可以去超市看一看。

    他们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想好要买什么,只推着车子,挨个货架走一遍,挑了些水果蔬菜,排在队伍后面,等着称重。

    蒋小城啊了一声。

    钟恪行问:“怎么了?”

    蒋小城说:“最近空调遥控器总不好用,应该是没电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电池。”

    按着牌子的指示,找到摆放日常用品的地方,沿着货架慢慢扫过去,终于找到了配适的型号。

    手里拿着电池,按着原路返回去。

    眼睛还在向四处张望,目光不经意地扫到一处,定了一定。

    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吸引着,慢慢走过去。

    这里是儿童书区,考虑到受众,书架只有矮矮的两层,上面摆满了色彩斑斓的读物和绘本,一位父亲带着小女儿在书架前,做着精心的挑选。

    父亲半跪在地上,把女儿圈在怀里,让她依靠自己的腿,一手端着书,嘴唇微动。

    每读两句,就要分心看一眼女儿,就这样在书架前,形成一张温馨的画。

    蒋小城本应该离开的,钟恪行还在等他,可他的身体好像被施了法,这能定站在这里,怔怔地看着。

    一切声音都沉寂下来了。

    “小城?小城?”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蒋小城回过神来。

    钟恪行说:“怎么这么久,站在这里做什么?”

    顺着蒋小城的视线看去。

    蒋小城猛地抓起他的胳膊,像是要阻止他的目光似的,说:“没什么,我们回家吧。”

    眨了眨眼睛,竟觉得十分酸涩,垂下睫毛,又说:“我,我刚才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个型号的电池,我们回家吧。”

    仿佛在逃离什么一般,自顾自地向前走了。

    钟恪行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一眼儿童书区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在27号之前完结,姐妹们觉得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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