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焚香祷告遇意外
大颜村的祠堂修建得很气派,雕栏画栋,青砖白瓦,占地足有一百亩,在这个偏僻闭塞的村落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豪华宅院,也不知道当初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有这般规模。
祠前的广场、望柱、栏板、旗础石和阶墀地坪,均铺刻有莲花图案的青石板,脚踩上去后,一股阴暗湿冷的气息从脚底板上直往上窜。
我有些受不了的打了个冷颤。
上一次来的时候,这门口还是黄泥土,也没觉得有啥不妥,也不知费尽心力修建这个,图的什么。
皱着眉头和小颜佬继续前进。
门前那威武的石狮、巨大的石鼓让我有种错觉,这不是普通村民的祠堂,而是某某皇家国戚的。
回廊处有足足有十八根圆柱,由莲花形枣木柱櫍和八边形石磉承顶,上面的花瓣带有一股说不出的灵性。
这柱子每每看到,我都特别想上手摸一下,只是多年的闯荡经验让我学会了一件事,非礼勿摸!
“麻先生,老祖……就拜托你了。”
小颜佬把我带到一个偏殿,里面啥都没有,只在正中间停放了一副厚重奢华的棺椁,紫金楠木棺。
材木尽于其上,打造出来的棺椁仅次于圣人的金丝楠木棺。棺外的套棺,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里面的又是何等光景。
颜氏族人曾经很辉煌,那里面躺着的人穿着绫罗绸缎,外面套着金缕玉衣,棺与椁之间存放大量的金银财宝及生前用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是谁看了都忍不住升起贪婪之心。
每当我缺钱用的时候,就会默默地回忆此间情景,以此作为慰籍。
棺椁下方七寸处,有一盏煤油灯,经年累月的燃烧着,用他们的话来说,从来没有一刻停过。
这个就不知道真假,对我来说是没啥区别的,我不是风水先生,不管这些丧葬之事。
我啥也不干,就只管死者那一头长有五尺的发丝。
此人的头发每隔三年就要来收割过一次,届时能看到整个棺材都被头发填满,好似要把里面的人给吞噬。如今再一次时光流转,若再不剪,必然要出事。
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干这个活计,不懂的人碰错一下,就会出现一些不祥之事,还会连累全家,甚至全村的人遭到灾厄。
就是我这个做习惯了的人,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慎重而行。
大颜村的人提前准备好清水,待我洗去风尘污物,再递上三注清香,默默祷告亡魂,禀明我的来意。
当那清烟由曲变直时,就意味着我得到了应允,可以行事,否则贸然行动,后果一定不妙。
袅袅青烟散云霄,千竿翠竹摇枝叶。
屋外突然卷起一阵黑风,卷起无数沙石迷人眼,那些等待的村民惊慌失措的乱叫着,扰的人心惶惶。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得罪了!”
我赶紧把香插进香炉,带着人退出去。
小颜佬那故作老成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惊慌,“麻先生,可有不妥?”
我沉吟了一下,“暂时看不出端倪,稳妥起见,在下沐浴斋饭,念经打坐,三日后再来!”
“如此有劳先生屈居草堂,三日后再来相请。”
小颜佬对我施了个欠礼,找来一个村民带我离去。
一路上,我都在回忆着刚才的一切,没有行差就错的地方,究竟是天意还是……
村民把我带回那简陋的草棚子,对那老妪交代很久,这才离去。
老妪要负责我的起居生活,一把年纪还在不挺忙碌着,我于心不忍,打算上前帮忙,手才碰着柴禾,就见老妪惊恐的冲了过来,一把夺了过去,
“先生需要精心准备,这等俗物不敢脏了你的手。”
我笑了笑,“些许小事无碍!”
老妪急得快要对我下跪,“还请先生莫要为难老太太,这将会是我天大的失职,承受不起的哟……”
后面的未尽之意,尽在不言中,我自然能心领神会,没有再去帮倒忙。
所谓的沐浴更衣,焚香念经,也不全然是敷衍之词,该有的仪式不能少,这是恒古传下来的规矩。
这种事得晚上进行,白日里就只能无所事事,抬个破竹椅坐在门口,把所有的家伙什,剪子、毛刷、云刀、挖耳勺、夹子、亮出来,等着村人上门。
作为剃头匠,不光能剃头,我修面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村里的大老爷们少不了来光顾。至于剃头,是他们所忌讳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
都是免费服务,所有的费用已经包含在请我跑一趟的路费里面,足足五十个大洋,做完这一单,省着点用的话,够我使用半年。
第一个来的,是个缺牙的老头,一头花白的头发稀稀拉拉的,那纵横沟壑的脸上也没剩下几根胡子。
这样一个老大爷要来,咱也不能拒绝,乐呵呵的接待了他。
先湿面,用热毛巾热敷整张脸,主要是下巴周围胡茬比较多的地方。待皮肤充分放松以后,再抹上一点膏状物。
其实就是一点猪夷子炼化的东西,用点点热水就可以稀释出很多泡泡。
老大爷非常享受,躺在那里很快就鼾声雷动,等我收拾干净,还差点叫不醒,还是一旁等候多时的小伙看不过去,把他拽了起来让位。
这小伙一看就是脾气特别不好的,眉宇间捩气很重,说话也带着一股得势不饶人的口吻。
“老肥猪上屠,你个挨刀的货。”
老大爷不敢招惹他,咒骂了几句就离去。
这本是寻常,平日里村民们再如何相处融洽,也有斗嘴打架的时候,面对这种事,都已经司空见惯。
即使再看不惯,出于职业操守,也为了不惹事端,我一如既往的把这年轻人的面修好,让其神清气爽的离开。
日子就是这么忙碌而又充实的度过,待太阳快要落山时,我也终于能闲下来,享受一天当中难得的清闲时光。
期间能看到旺财从那草棚子前面,屁颠屁颠的一晃而过,从头到尾看都没看我一眼。
这家伙养精蓄锐三年,有的是体力折腾,我知道那些个有母马的人家不会亏待它,倒也懒得对其管束,由着它去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