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老破烂
“我……我还没见过戴人皮面具的人哪!从前只是听说过,好家伙,这还真跟真的一样啊?我们全都没看出来。”尹三胖又惊骇,又兴奋。
这种戴着人皮面具的易容术,说实在的,我也只不过是在古籍里看到过。
我们的那个小破山村,从生出就没见过新面孔,我天师一门,也不擅长这个,所以没处可见。
但韩不韦能三十年不变相貌,必定大有蹊跷,除了这个原因,我暂时还想不出第二个。
除非他像白生和莫南山那样驻颜有术。
不过……似乎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尹三胖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韩不韦当年是有心想让这两个孩子去送死,为的到底是啥?这次又混进咱们这些人里,难不成也想害人?”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仔细想想,也确实有点诡异,光华中学的大门,连续两次,都是被他打开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尹三胖就“嗷”地一声喊了起来:“我的妈!可是吓死胖爷我了,韩不韦这是也想给咱俩下降头!”
他第一次打开大门,是为了让这两个孩子送死,第二次打开大门……如果说不是为了让我们去送死,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这个韩不韦,简直是一个谜。
“那他给我们留下的线索……还要找吗?”尹三胖有点害怕地问我。
“还是要找,”我想了想,说,“毕竟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要查清楚。我们答应了钱大杨要帮他找到人,而且,李朔原和刘大勇的魂魄,目前还不知所踪。这个韩不韦,就是关键。”
尹三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则问强子他们道:“你们知道,窄角巷18号在哪吗?”
“窄角巷18号?”强子和刘大勇都怔了怔,然后摇头,“这个窄角巷是建国之前的叫法,我们这里,后来改建过一次,也不再叫窄角巷了。只不过,有一部分老人叫习惯了,所以一直还
沿用从前的叫法。”
“老人?”我忽然意识到我之前纠结的谜团,不禁问道,“多大岁数的老人?”
“60左右岁呗,还能有多大,我们镇里超过70岁的老人都难找。”强子耸了耸肩膀,道。
刘大勇则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一拍脑门:“对了,我想起来谁能知道窄角巷18号的事儿了!”
“谁?”我和尹三胖全都看向了刘大勇。
在朱砂的作用下,刘大勇和强子都恢复了神智,脑袋瓜也灵光多了。
“老破烂!”
“那个拍花老头儿?!”强子和刘硕都惊声叫了起来。
“拍花老头儿?”尹三胖莫名其妙。
“拍花老头是我们这边特有的叫法,”刘硕解释道,“跟人贩子差不多的意思。我们这边的老人经常吓唬小孩说:‘你要是不听话,就让拍花老头把你拍走’,其实就是被人贩子拐走的意思。”
强子也点了点头:“对,我们小时候都听老一辈这么说,‘老破烂’住的离窄角巷不远,因为他以捡破烂为生,不爱说话,也不跟人来往,头发胡子长得都搅和在一起了,看着挺吓人,所以大家就叫他‘老破烂’。”
看起来,这个“老破烂”,是整整两代人的童年阴影。
我无奈地苦笑,可能每一个村子都有个“老破烂”承担着吓唬小孩的作用,想想其实也挺冤的。人家就是捡个破烂而已,却被强行安了个“拍花老头”的头衔,真是不容易。
“这个‘老破烂’也挺有意思,我记得我奶奶当年说过,‘老破烂’当年可不是捡垃圾的,之前窄角巷有一大片,都是他家的,可有钱的哩!”刘大勇说。
“你说他是村子里难得的70岁老人?”我问。
“今年也差不多能有80了吧,”刘大勇说,“关于窄角巷18号的事情,可以问问他,不过,他能不能说就不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去看看吧,看了才知道。”我说。
大家伙都
点头同意。
我看了看手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多。
外面天色已经快要黑了,如果我们一切进行得顺利,那么今天晚上,就可以在子时前进入光华中学,找到韩不韦和李朔原。
当然,还有刘大勇的魂魄。
“老破烂”的名字,叫余庆丰。
有点岁数的人,都叫他老余,至于小孩子们,则全都叫他“老破烂”。
“老破烂”已经八十多岁了,记得他名姓的人实在太少了,人们已经不关心他是从哪儿来,曾经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只知道,有这么个老头儿,每天靠捡垃圾生活。
他就住在距离香榭大街不远处的小院儿里,院墙破破烂烂,连门都是破的。
我们站在院门口,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刘硕鼓起勇气,推开了院门。
门刚一推开,一只黑猫便突然从天而降,厉声嚎叫着,狠狠给了刘硕一记。
刘硕吓得差点没坐到地上。
那只黑猫却一跃跳到了墙上,恶狠狠地盯着刘硕看。
这只黑猫有着一双绿色的眼睛,在夜色里这么死死地盯着人,实在是太过吓人,刘硕吓得都有点哆嗦了。
“tmd,滚!”尹三胖也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黑猫扔了过去。
黑猫“喵”地一声,跳下围墙,逃走了。
“真tm晦气!”尹三胖气得啐了一口。
这下,刘硕都有点不敢往院子里进了。
“余爷爷,余爷爷在家吗?”
没办法,只好我打头阵了。
我一边呼唤着余庆丰,一边往院子里走。
这院子里堆满了破烂,一个只能算得上棚子的小屋,就在这堆破烂中间。
昏黄的灯光从棚子里照出来,我注意到,这棚子的窗户上都已经贴了好几层的透明胶。
估计是玻璃早就碎得不成样子,窗户又透风,为了保暖,才反复用胶带粘的。
而屋子的门也是钉了一层又一层的铁皮,尽管这样,也让人觉得它好像随时都能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