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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疑云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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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台风逼近沿海,预计在凌晨三四点就会登陆,登陆前强度有所增强。

    窗外树影飘摇,猛烈的狂风在无情地呼啸,犹如鬼哭神嚎,卷着尘土在空中飞舞,让人心生恐惧。吹得柑园铁围栏“哐哐”响。风把雨和水搅拌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弹般噼噼啪啪拍打窗台,那声音听着便让人胆颤。

    望向窗外,柑树在狂风吹袭下疯狂摇摆。不知道是哪里的广告牌,“呼啦啦”地响起,被台风卷到了马路中央,不停地往前飞快移动。一百米处的铁皮屋顶,遭狂风掀翻瞬间被撕碎,碎屑漫天飞舞。有铁皮屋顶被吹到高压电线上,压住了高压线,现场如同电影大片,场面惊险。

    “啪”地一下,陷入黑暗里,屋里漆黑一片。随尔阳点开手机电筒,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支香薰蜡烛,把它点燃了。顿时,屋子里又充满了光明。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随尔阳起身去开门,看见尉迟昀朗站在门外,神色晦暗不明。“有事?”

    尉迟昀朗看到随尔阳穿着小黄鸭连衣裙,房内满地的烛光水影,会心一笑,“一个人在陌生而且蜜月电的房间里,有点无聊。”说着,径直走进随尔阳的房间,并在她的床沿坐下。

    看了看她的房间,宽敞、干净整洁,书架摆放着一些陈旧的书籍,书桌摆放着他们全家福的相架和一个摩天轮的灯饰,而他的目光被挂在窗口的风铃吸引了。

    尉迟昀朗此刻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随尔阳坐在坐在书桌前写着《我的家乡味》,偶尔望向窗外的雀墩,想象巴金爷爷游河的情形。窗外阵阵微风缓缓拂来,漂亮的风铃跳跃起来,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奏出一支清脆悦耳的曲子,萦绕在屋子内外。

    随尔阳紧张地探头望向门外无尽黑暗的走廊,符则达房间大门紧闭。

    尉迟昀朗洞悉她的心思,说:“不用看了,你爸针灸完,一秒入眠。”

    随尔阳把门轻阖上,走到书桌前,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问:“你还没说我爸身体怎样?”

    “就是脾胃不和,家里事多过度忧思操劳引起失眠,明天再针灸一次,只要他按时服药很快就好,不用太担心。”尉迟昀朗明显顿了一秒,没说符则达还有点男人那点痛的隐疾——十男九虚。

    这话令随尔阳胸口莫名涌起一阵微妙又酸涩的激荡,她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水润,脸上却露出笑容甜软,以温柔又玩笑的口吻说:“谢谢,还好你厚脸皮的跟着过来。”

    尉迟昀朗被她的措辞逗笑,不跟她计较厚脸皮一说。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忽而笑道:“小太阳,那么孝顺。”爱屋及乌嘛。

    随尔阳说:“我爸虽然不是亲生爸爸,可从小就对我视如己出,和符灏没有差别对待。小时候,符灏跟我抢东西,他都会教训符灏,你是男孩子就应该让着姐姐。”

    尉迟昀朗眼中笑意更浓,笑道:“挺好的。”没了亲生父亲,从符则达身上得到如山的父爱,挺好的!

    后知后觉的随尔阳才发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尬聊不太好。

    她的心跳和周遭环境一样混沌,唯清晰的是窗外嘶吼的风声。她突然想到什么,拿着平板过来,“最近有一部电影很火,可是都没时间去电影院看,一起看不?”

    尉迟昀朗对上她一双平静温柔的眸子水光潋滟,她的眼睛太透明澄澈,看见她琥珀色眼里的自己。注视她微红的脸,唇角上扬,“可以啊。”

    台风夜一起窝在闺房里看电影是标配啊。

    窗外风急雨骤,卧室里热浪汹涌。

    烛火无风自曳,小小的火苗跳动着,散发出昏黄的光芒,明亮又温馨。

    那一刻他的心情,无比愉悦。

    电影播放一半,随尔阳上洗手间。尉迟昀朗闭了闭眼,有些疲倦。

    随尔阳出来就看见尉迟昀朗身体笔直躺在自己床上睡着了。

    房间里很安静,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显得身影孤冷。

    他淋漓尽致地诠释了得寸进尺。

    随尔阳吹熄蜡烛,拿着平板离开,只好到符灏房间里睡。

    日次,符则达到随尔阳房间敲门,一会儿开门的人是神清气爽睡饱的尉迟昀朗,大吃一惊,“你昨晚就睡里面?”

    尉迟昀朗点头,略显尴尬地笑了下。他听到敲门,就立刻睁眼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惺忪了一瞬听窗外的雨声缓神,才发现自己还在随尔阳的房间里。打开门,精神奕奕的符则达站在门口,显然被吓了一跳。他倒也不露怯,微笑着和他说:“伯父早。”

    符则达探头张望,紧张地问:“阳阳呢?”卧室床单平整,尉迟昀朗更是穿得整整齐齐,连头发都丝毫不乱。

    随尔阳从对门房间开门,穿着她平时的小黄鸭连衣裙,边揉着头乱糟糟的头发,边打呵欠,“爸。”昨晚她被呼啸的风声惊醒过两次,继而迷糊睡去。

    符则达看见他们是分房睡的,心才一松。“都洗脸下去吃早餐,等下去柑园收拾。”

    早餐后,随尔阳先给他拆纱布检查了尉迟昀朗的伤口,“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尉迟昀朗沾沾自喜来一句:“这是我自制的外伤药粉,用于外伤跌打损伤,活血化瘀、止血、消肿止痛、抑菌抗炎,还有生肌作用,内服外敷都可以。留了两瓶给伯父,预防不时之需。”

    “尉迟医生真好,不但会治病,还是制药。”随尔阳说着给他带上双层针织棉手套,保护伤口。

    尉迟昀朗的心在瞬间柔成一汪水,他极力克制着……

    两人穿好雨衣,肩并肩地走进柑园。雨幕里,水花四溅,目及之处皆像雾霭笼罩,怎么也看不清前方,满眼翠绿。

    台风来得快,去得也快。风里掺杂了凉凉的湿气。

    院子里那几棵不大不小的木瓜树已经拦腰截断,枝叶落在地面上。

    台风过后,使柑树断枝、烂叶、落果,满地狼藉,格外萧瑟。

    圆溜溜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葱葱郁郁的树叶上,悠悠的颤动着油绿欲滴。柑果在无数的水珠衬托下,宛如晶莹透明的翡翠。

    随尔阳负责排除橘园中的积水,启动抽水机,排干渍水,使土壤恢复干爽,避免柑园积水造成柑树死根烂根。

    随后拿扫把清理落叶,减少地上叶片的负载和水分蒸腾作用,助力树势恢复。

    一阵晨风吹来,忽然一阵哗哗的摇曳声挤进随尔阳的耳朵里。她猛地一抬头原来是叶子从树上落下的声音。

    符则达认真观察植株根系损害状况,发现有萎蔫、退绿、落叶等不良现象的枝条,摘除部分并进行修剪。和尉迟昀朗负责检查吹坏的柑树,剪掉快脱落的柑果。

    幸好,防护工作做得好,吹歪了风口位的几棵。

    尉迟昀朗和符则达合力,一人挖坑一人扶正柑树,培土保护根系。扶正过程尽量防止根系的二次伤害,做好露根植株的回坭固定和折断枝条的修剪工作。

    尉迟昀朗大汗淋漓,头上的汗珠沿着额前的碎发顺势而下,流进眼睛里,火辣辣地疼,一手扶树,一手抬起手肘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问:“这样的话,这棵树的柑果营养会不会不足?”

    符则达说:“会有点,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雨停了,还要进行浅耕松土,恢复土壤的通透性,促发新根。”

    符则达对受损的柑树采取了个性化的补救措施,严格把控每一棵柑树的健康,把控每一颗柑果的质量。

    处理完歪斜的柑树,看见随尔阳已经把柑园打扫得干干净净,掉落的柑果用箩筐一筐筐装好。桔子却调皮地在已经扫成小山丘的落叶枯枝堆里撒欢打滚,落叶又散开一地。

    “桔子,你再调皮,不给饭吃。”随尔阳一边训桔子,一边重新扫落叶,顺势催促他:“过来帮忙。”

    尉迟昀朗看到如勤劳的小蜜蜂的随尔阳,此刻她的样子,不怕脏不怕累,像小太阳似的明媚耀眼。

    尉迟昀朗迈开大长腿,走过去帮忙,把一筐筐的柑果搬上手推车。“这些柑果现在怎么处理?”

    随尔阳说:“大的能开皮就开皮晒,小的能做小青柑的就捡些好的做小青柑,太小的就做柑胎,不能浪费掉。”每只都是符则达的心血果实,每一只都值钱。“知道农民伯伯的辛酸了吧?”

    尉迟昀朗点头,他已经腰累的直不起来了,两胳膊都快脱臼了,但是,他不怕辛苦,又接着埋头苦干。

    尉迟昀朗和随尔阳回家,在院子里挑柑园。挑完柑果,推去清洗干净。清洗完了,随尔阳手把手教他挖果肉。

    这时,三位阿姨在院子门外敲门,走了进来。

    “是我让几位阿姨过来帮忙的,太多了,我们三个今天挖不完,明天就只有符总一个人忙。”尉迟昀朗趁随尔阳在清洗柑果时,他到村子出了高时薪请人帮忙。

    随尔阳无比感动。还好他那么不要脸的跟着过来。

    五人围坐一起挖果肉,其中一个阿姨问:“阳阳,你真有眼光,找了个那么好的男朋友。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肯干这种粗活。”

    随尔阳尴尬一笑,直言不讳地说:“他是我朋友。”不是男朋友。

    另一个阿姨说:“朋友处着处着就是男朋友了,你也不小了,该找男朋友了。”

    随尔阳还是低头不说话了,免得越说越尴尬。

    三个阿姨一人一句轮着问尉迟昀朗,“靓仔你也是阳阳电视台的同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尉迟昀朗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避而不答。忽然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这些阿姨好八卦。

    幸好,这时尉迟昀朗的手机手机在这时毫无预警地响起,是粱主任的电话。于是他走开了两步才按了接听,“主任。”

    不知道对方说了啥,随尔阳听到他说,“不好意思,主任,我这两天出了深城,你让你朋友去找我爷爷或者我哥。”

    一会他又说:“连我爷爷这国医大师都看不上?那么难伺候,你还推荐我?”

    他挂了电话,随尔阳问:“医院找你?”

    尉迟昀朗也纳闷,“我们科室主任有个朋友,想中医调理身体而已,嫌我爷爷太老了,怕针灸手抖插不准穴位。”

    随尔阳一笑,“还有这种人。”

    小青柑挖完果肉,随尔阳又教尉迟昀朗把普洱茶叶装进小青柑里,并压紧实。很快一颗圆润小巧,柑香茶醇的小青柑传统工艺古法手作完成。

    塞完茶叶,让他把小青柑端到烘干房。

    随尔阳问:“学会怎么做小青柑没?”

    尉迟昀朗点头,“有随老师一对一手把手教学,再学不会,我该撞墙了。”

    随尔阳与他热烈专注的视线对上,心跳莫名漏了半拍。受不了他灼灼的目光,她垂眸继续干活。

    晚饭后,他们要回深城了。

    上车前,符则达一脸慈爱地交代:“合同看过了,我签字了,麻烦你带回给你大嫂。”

    尉迟昀朗丝毫不觉意外,心如明镜,接过文件袋,停顿了半秒,“我替她谢谢你。”

    符则达自嘲地笑了下,“不用谢,我也是替我宝达堂谋出路,我老了,没你们年轻人高明远见。”

    尉迟昀朗沉思片刻,握紧符则达的手,语气温和诚恳:“承蒙你的信任,有我,宝达堂会恢复如前。”如同给符则达承诺似的。

    念及尉迟昀朗的手因为今天,用力过度,伤口再次磨损。随尔阳开车,两人心情愉快的开车回深城。

    到了云溪星耀小区门口,两人同时下车,随尔阳从车尾箱取出自己的东西,把自己生晒的小青柑送给尉迟昀朗,“尉迟医生,你预定的砒|霜。”

    尉迟昀朗接过中国风的礼盒,打开盒子,清新的柑香扑鼻而来,每一颗小青柑都采用宝达堂专用金色纸独立包装。“你还真的当真?”

    随尔阳心塞:“耍人上瘾了是吧?”

    尉迟昀朗连忙语带笑意地解释:“不是,没想到你还记得。”意料之外的馈赠。

    随尔阳说:“正宗生晒会城小青柑得自然阳光晒足60天,我让我爸特别保存的。”

    尉迟昀朗勾唇笑了笑:谢谢了。

    随尔阳笑得矜持,说道:“投我以桃,当然得报之以李。”她很单纯,他说过的话都记得,给他做几个小青柑根本不是事。

    她目光狡黠,唇角上扬,尉迟昀朗几乎控制不住要抚摸她的脸。她眉眼缓缓舒展开,嘴角带上笑意。他朝她靠近一步,脑袋低下来,附在她的耳侧,轻声道:“以身相许更好。”

    随尔阳与他对视,那满眼炽热的光,连心都要被融化了。

    是撩她撩习惯了?随尔阳眼角眉梢浮上笑意,轻描淡写地说:“不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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