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陷阱3

    周末，尉迟昀朗当司机开车载着尉迟昀靖和明见然去会城。

    兄弟俩和明衍生物制药的研发团队研究过蔚蓝药业的抗肿瘤中成药新药，与他们明衍的抗肿瘤中成药新药成分很接近。大家商量，想要提高那种药的功效，从最关键的陈皮入手。

    广东省会城陈皮与其他省份的陈皮功效区别很大，不是会城所产的其药效远逊，且乏香味而痹口。

    会城陈皮享誉盛名，是中国国家地理标志产品，十三年被列入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又是传统的香料和调味佳品。2013年时，会城被我国药文化研究会授予“国家和药文化示范基地”。

    三人跟着导航来到了陈皮村。来之前，查了一些资料，得知村辖8条自然村。地理条件独特，北有圭峰山，南有古兜山，依山面海，西江和潭江贯穿全境，其水系渗透全域，拥有虎跳门和崖门出海口，堪称珠三角的福地；这里两江汇聚、三水融通、咸淡交融，形成以银洲湖为核心的潭江两岸冲积平原带和南部滨海沉积平原新垦区。这里地势开阔平坦、土地肥沃、土层深厚、水源充足、排灌方便。

    而每年的12月至来年的3、4月汛期前，西江、潭江径流减少，海潮倒灌，形成每年一次的咸潮，含盐量3～9，因此，水土成分中渗透了海水的元素。由于西江的洪水和潭江潮水及南海的海水共同作用下，决定了新会的土壤兼具多种土壤成份类型。

    由于地下水位高，地力难以充分发挥，这虽是一个不利因素，但造就了会城柑独特的建园技术体系和会城陈皮的特质。这些自然条件，非常适合喜温的会城柑的生长，这也是形成会城陈皮油胞大，香味浓的重要因素。还是会城柑生长快、生长量大，果大、有硬疤和果实着色偏黄绿色的特点。

    三人走遍了陈皮村五条自然村其中一些大柑园，走在村道上，一阵阵清香扑鼻而来，只见家家户户房顶屋前都摊晒着一堆堆享誉海内外的“会城陈皮”。

    从当地村民了解到，当地果农把自家产的陈皮卖给个体户，或者陈皮商铺。

    一轮货比三家后，来到了宝达堂。古香古色的中式店铺面，门口左则摆着装满各种年份与产地的陈皮透明塑料桶，右则摆满各种陈皮零食。

    走进门口，一阵浓浓的陈皮香扑鼻而来，映入眼帘是一座陈皮山堆至天花板。几秒后，门口陡然响起一道机器人冷冰冰的机械问候声：“欢迎光临宝达堂。”

    中年的店员看见三位客人长得帅气，穿着得体，虽然猜不出衣服的牌子，一看就是有钱人。“三位先生要买点什么？可以给你们介绍。”

    店里三面货架上梳理得井井有条的陈皮和柑普茶，琳琅满目。

    尉迟昀朗走到一排陈列柜前，仰头看着柜上贴着“2016年茶垦老树陈皮，特价300元/斤”的玻璃瓶，瓶子前摆放着几小箩筐散装陈皮。又看了旁边的“2014年田马大红皮，650元/斤”、“2019年冬甲大青皮，490元/斤”、“2014年田马原枝大红皮，800元/斤”。

    尉迟昀朗顺手捏起一块，片张大、油胞粗大饱满，芳香浓郁。会城陈皮表面有无数大小均匀且凹入的油点，邹缩十分明显，即“油室”。“油室”是陈皮行业中的术语。油室完整度越高，陈皮所含橙皮甙等活性物质就越高，药用养生功效就越好。

    真正的会城陈皮中，年份短的陈皮内表面呈雪白色或黄白色，外表面呈猪须纹，颜色呈鲜红色或暗红色。高年份的陈皮内囊风化自然剥落，内外表面猪须纹明显，呈棕褐色甚至黑色。但无论多陈，都干净鲜明，纹理清楚，有光泽。

    正宗会城陈皮的基部相连，采用三瓣式将会城柑皮进行开皮等特定加工工艺，片张反卷。只有产于会城这一特定区域，以会城柑这一特有品种为加工原料，经过数十年的陈化后，陈皮的形状若仍为三瓣完整无缺，为之极品。

    尉迟昀朗凑近细嗅，气味有药香、老药材的味道，历经岁月，陈香醇旧。“哥，你闻闻。”

    尉迟昀朗心里知道，自小兄弟两人一起学习分辨药材。每当爷爷考他们的时候，尉迟昀靖的味觉比他灵敏，记性比他强，总是故意让赛，让他赢。

    奶奶经常说他们小时候，尉迟昀朗个子的比较大，尉迟昀靖个子比较小。尉迟昀朗活泼淘气，喜欢抢东西。尉迟昀靖文静内向，什么都无所谓，都会让弟弟的。每次抢东西，尉迟昀靖都抢不过尉迟昀朗，奶奶都是先把尉迟昀靖抱走，免得兄弟俩打架。

    尉迟昀靖和明见然走过来，尉迟昀靖随手拈起一片，闻了闻。“确实比我们上次在外省入货的香，看看果皮光泽。”

    外地陈皮则由于挥发油种类少，香气微弱、单一，或甜、或酸、或苦、或涩，其香气随陈化年份长短发生的变化不大。

    明见然也拿起一片看了看，他不太懂中药材，他一直信赖尉迟兄弟对中药材的掌握和要求。

    尉迟昀朗又快速看了一遍陈列柜，说：“陈年这些色泽更好，可是价格不菲啊。而我们的药都是平民药，定价那么低。”

    不同年份的新会陈皮，有不同的效果。会城陈皮中有一种成分叫总黄酮，而总黄酮是会城陈皮主要的有效成分之一。随着陈皮贮存时间越长，总黄酮含量会越高，陈皮年份越长越好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3年的陈皮可以用来做菜、煲汤；5年的陈皮比3年的功效好，尤其适宜消化能力弱的人食用。然而对于5年以上的陈皮，年份越久远的陈皮，价格自然较贵，他们还是要慎重考虑。

    毕竟是从事过两年公司管理的人，看重利润不会比明见然少。

    在这方面，尉迟昀靖倒没他精打细算。

    明见然手拿着一片7年青皮问：“你好，为什么这种皮没有陈皮香？”

    店员拿起一块青皮，用手指刮了刮陈皮青色那面，解说：“这种事青皮，要刮才能闻到味道。看看，一刮油脂就出来了。”

    尉迟昀朗解释：“一般人习惯把红皮与青皮统称陈皮，实质是两种不同的药材，功效也不同，红皮陈化三年后，中药归类为陈皮。陈皮与青皮皆能行气消滞，脘腹胀痛。但陈皮性质较平和，陈皮归肺、脾经，主理脾肺气滞、燥湿化痰，主要治疗脾胃气滞之脘腹满及湿痰、寒痰壅肺之咳嗽、胸闷等证。青皮归肝、胆、胃经，善于疏肝破气，常用于肝气郁结、食积气滞及癥瘕积聚，久疟痞块等证。”

    这么一解释，聪明的明见然明白了。

    店员看了眼尉迟昀朗，似乎是行家，热情招呼：“三位到那边坐坐，我给你们泡一壶陈皮茶尝尝，慢慢了解我们宝达堂的陈皮。”

    三人点头，过去茶坐下。

    这时，符则达和赵咏群走了进来。店员恭敬的站起来，“符总，赵老师。”

    这时，一个啤酒肚，头皮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脸上是喜不自胜的表情，他朝三人看过来，说：“有客人来了？”

    三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向门口。

    记忆力惊人的尉迟昀靖认得符则达，因车祸转到他们科，天天嚷嚷头痛，投诉罗慧聪的患者，查房见过。

    符则达认出尉迟昀靖，立马上前打招呼，展颜一笑，他略显粗糙的手握住尉迟昀靖的手，说：“尉迟主任，您怎么大驾我们小店来了？”

    尉迟昀靖笑着抽离了手，无奈地朝他笑了一下，“符先生，你好，身体没大碍了吧。”

    符则达在旁边坐下，向着店员使眼色，示意：“拿点上好的柑普来。”

    符则达边走边问：“尉迟主任，你们来会城旅游？”

    尉迟昀靖坦言：“带我们姐夫过来了解一下会城的陈皮。”

    闻言，符则达打量着明见然。“先生也做陈皮生意？”

    明见然说：“会城陈皮远道驰名，就是想了解一下这里的陈皮与其他地方的陈皮有何不同，买点回家自用和送朋友。”

    符则达听着明见然说话口音，不是国内的腔音。目光又在他脸上打量一番，衣着朴素，但目光如柱，明显与身边两位弟弟不同，他身上散发出一副大老板的霸气。

    符则达张口吹嘘：“我们会城陈皮可不是吹出来的，有‘广东省三宝’之首、广东省十大南药之一，有药食茶同源、食养俱佳的独特价值，素有‘百年陈皮，千年人参’的美誉。”

    言语间，他们穿过一只巨麒麟，来到老榆木茶桌边坐下，茶台上放着查到六君子和一套紫砂茶具。那只栩栩如生的麒麟用陈皮一片一片贴成，成了货厅和茶室的屏风隔断。

    最吸引让尉迟昀朗还是麒麟旁边的那棵柑灯，柑树枝头上挂着一只只用柑皮做成的小灯泡。柑皮透出橘黄色的灯光。

    尉迟昀朗目光聚焦在那棵柑灯上，“这灯好别致。”

    店员拿来了几只柑普茶，笑道：“这灯是老板给外面老板娘做的生日礼物。”

    “符总很有心思啊？”尉迟昀朗有点诧异地看了一眼符则达，心想，这个符则达外表老粗一个，还竟然如此心思细腻。继续研究着柑灯怎么做。

    “生活嘛，总有点小情趣。老夫老妻，也不像你们年轻人送花什么的，我们老年人也不稀罕花，我就柑果最多。去年也是这个时候，用七八月的青柑，挖肉生晒，装上小灯泡就可以了。”符则达笑道，“还真别说，女人不管几岁，都喜欢收礼物。我们赵老师看到笑不拢嘴，即时拿着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尝尝这陈皮花生。”符则达从柜子里拿出一包花生，放在桌子中间。他拿起水壶倒水，洗茶具。

    明见然拿起一颗花生，与市面上的花生没区别，好奇地问道：“家家商店都有不少陈皮零食，这陈皮花生怎么做的？”

    符则达又往手心抓了一把花生，继续说：“用陈皮水和花生一起煮熟，烘干就做成陈皮花生。”

    尉迟昀靖问：“陈皮不同的年份不同的价格，为什么不同的产地，价格相差那么大？”各村陈皮在价格上更有天壤之别，请恕他孤落寡闻。

    符则达抓住机会了，如数家珍地说：“主任，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不同的村镇不同的种植方式，所以价钱不同。要数最好的当然是我们田马的。自家柑园，自产自销，原枝果树，质量可是有保证的。别的店，都是当地果农卖给他们的，没几个有自己柑园。”

    尉迟昀朗手里捏了颗花生，优雅地剥着壳，不疾不徐嗑着。听到这就忍不住问：“符先生还有自家果园？”他看随尔阳朋友圈里，隔三差五发宝达堂陈皮和小青柑。当时就好奇，一个记者也做起微商了，原来是自家产业。

    “我们家果园有800亩地，就在500米外的村子里。”符则达边洋洋自得地说着，边将整颗小青柑置入盖碗或茶壶中，直接沸水冲泡，沿小青柑外围注水一圈，然后定点细流注水，让小青柑充分被渗透。

    气氛和谐地只有此起彼伏的嗑花生声。

    第一泡洗茶并润茶，从第二泡浸泡约15秒，茶汤色泽醇红，明亮干净。才给三人杯盏斟满。

    一壶好茶，茶香袭人，他们纷纷端起茶杯。

    尉迟昀朗端起杯盏，小啜一口，“这里的小青柑确实不错。我们想尝尝纯陈皮茶。”先是淡淡的清甜味和柑橘香留在了舌尖，而后醇厚的老茶释放尾调，甜润绵滑，陈香浓郁。

    小青柑果粒小，质硬、皮薄，味辛苦、气芳香，柑皮甙含量较高。口感层层叠叠，有普洱茶的味道夹杂在其中，毕竟不是真正的陈皮，很难尝到纯正的陈皮原味。

    符则达又示意店员，“去泡三壶不同年份的陈皮。”

    “好的。”店员到陈列架上取陈皮。

    喝过三年，五年，十年的陈皮茶，三人纷纷点头，尉迟昀朗说：“会城陈皮果然名不虚传。”

    符则达笑盈盈道：“那是自然的。”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飘飘然。

    就滋味而言，大红皮由于成熟度更高，入口更加甘香醇厚，适用范围广，可配用名贵药材。对于明衍而言，陈皮青皮同样需要。

    尉迟昀朗问：“姐夫，哥，你们觉得七年的如何？十年的太贵了。”

    “这个要看姐夫的预算。”尉迟昀靖向来不插手明衍的事情。

    尉迟昀朗问：“符先生，我们可以去你家果园看看吗？”

    “可以，当然可以。”符则达听到“预算”两个字就来精神了。他20岁就种柑果卖陈皮，见惯形形色色的人，一般散客不会说“预算”，感觉要有大买卖了。

    符则达跟店员交代了一声：“跟赵老师说一声，我带客人去柑园。”边走边嗑花生。

    太阳猛烈，符则达从柜台里拿了一顶草帽，带着尉迟昀朗三人去了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