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首战11
随尔阳吓得手心出汗，情急之下，强行拔出u盘，恢复他电脑界面，匆忙离开。
走出办公室，长舒口气平复心情，看见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屠潇迈着修长的双腿闲庭信步，朝这边走来。
随尔阳蓦地一顿，睫毛微颤。此时的屠潇身材挺拔、气质卓然，才像一个科研人员。
屠潇淡漠的目光寻觅片刻，问：“小随，吴特助呢？”看见眼前人，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不禁多看两眼。
一跟他近距离靠近，随尔阳就有点紧张。她心跳忽地错了一拍，对上屠潇审视的目光，觉得被她盯得脸上火辣辣的，说：“我刚才送文件进去，也没见到他，可能上洗手间了。”
屠潇径直走进办公室，放下文件就离开了。
随尔阳回到座位上，太刺激了，心惊胆战。
中午饭点到，随尔阳关上电脑去饭堂。随尔阳打好了饭，端着餐盘挑了一个靠窗的空座坐了下来，边吃边看窗外。
乌云密布的天空像漏了个大洞，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滴滴答答”的下着，花儿和树叶在微风中摇摆着。
从窗外吹进一阵凉爽的风，风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十分舒服。
她抬头看了眼对面那张桌的姜橘一与她面对面坐，正合其他女同事不知道在聊什么，对方兴致勃勃，姜橘一倒是显得有点意兴阑珊，不太想搭理对方。
恰巧，姜橘一望向她，两人真的短短的对视一眼。
蔚蓝药业水太深了，蔚蓝避嫌，两姐妹保持着距离，不接触。有话微信上说。
“可以坐下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随尔阳抬头一看，屠潇端着餐盘站在对面，不等她回答，放下餐盘，径直坐下。
屠潇入职蔚蓝以来，从未在蔚蓝食堂吃过一顿午饭。
大家都猜他职位高，又是海归，可能吃不惯食堂的川菜和粤菜。他经常呆实验室里，日以继夜，废寝忘餐地研发新药。
对于他出现在食堂，大家纷纷投来意外的目光，看着跟新同事似乎很熟的样子。
“屠总。”随尔阳礼貌地打招呼。同时也注意到所有人投过来的目光，随尔阳有点儿不自在。她来蔚蓝几天，前两天在食堂都没遇见过屠潇，要是在食堂遇见，也不至于在机场看到他时那么震撼。
昨晚在机场，他还说要送她回家。幸好她机灵，说她爸爸已经开车来接她。想到秘境酒吧那杯果汁，他发亮的双眼，不寒而栗。当时他是拿她来试药吗？听说他最近在研发一种口服液，计划今年底上市。
“夫妻肺片好吗？看着挺辣的。”屠潇看着随尔阳装得满满当当如座小山的餐盘，“第一次来食堂吃午饭，不知道味道如何？”
随尔阳嘴里细细咀嚼着牛肚，看了眼他的餐盘，糖醋鱼、腐竹焖鸭和蒜香娃娃菜，吃得很清淡。
怎么说呢？口味这东西，各有不同。即使同一道菜，不同的人吃出的味道也不一样。
随尔阳自小不挑食，可能自小生活在农村，看多了农民伯伯的辛苦，也深刻体会过：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没话题，她就随口问：“屠总是吃不惯中餐，才来食堂吃午饭吗？”
屠潇满脸堆笑，“并不是，主要是没有可聊的同事？”
聪明的随尔阳怎么听不出这话的弦外之音。
随尔阳有瞬间的默然，随后轻笑，低头默默吃饭。
屠潇也没说话，吃了几口糖醋鱼，似乎不太合口味，喝了半杯咖啡才吃一口米饭。
随尔阳第一次见人吃糖醋鱼配手磨冰美式咖啡，这酸爽的新搭配，有点奇葩。
她的胃已经开始恐惧了……
旁边那张餐桌的两个女生，吱吱喳喳的吐槽。
“我们那个傻叉，天天气到我们吐血，一看到她走过来，我就肾上腺素就飙升，好想骂人。”
“又发生什么事了？”
“上午脑袋风暴，给我们公司新保健饮品取名字，叫什么乌梅凉凉、玫瑰凉凉，桂花凉凉，觉得含有薄荷成份就一定要起一个清凉的名字，你知道我好想点开手机播《凉凉》给她听，卖不出去就真的凉凉了。”
正在喝汤的随尔阳听到忍不住笑，被呛了好大一口，立刻捂住嘴巴，才没喷向屠潇。呼吸困难，咳嗽了半天，半晌说不出话。
屠潇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给她，“你的笑点有点低。”紧蹙眉心，那张细腻白皙的脸脸颊因为咳嗽而染上一抹绯红，看着可爱可人。
随尔阳拿过纸巾，优雅地擦干净嘴角，讪笑道：“不好意思。”
屠潇笑了，可是他的眼眸黑沉沉的，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端起咖啡杯，喝了大口，舒服得他眉眼完全舒展开来。
出差三天，与屠潇相处中，发现他总是显露漠然又矜贵的模样，与人之间的隔阂感很强。有点不太适应此刻温和的屠潇。随尔阳继续低头吃饭，边竖起耳朵继续听她们吐槽。
屠潇的饭菜还剩一大半没吃完就走人，此时的随尔阳猜放松心情，慢吞细嚼地吃着盘中餐。
浪费粮食可耻，光盘行动要坚持。
下午一道上班点，随尔阳没午休，一直上网浏览各大新闻网站，听到病人的手机闹钟响起，她不禁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大秘书让她做跑腿，送文件去实验室。
实验室在另一栋大楼里。随尔阳边走边翻阅文件，是抗肿瘤中成药新药提交文件给机关部门审批的文件。
上面有很多专业术语，但其中有一页，明明白白写着：以适应高度未满足的医疗需求，造成受试者患癌，药企紧急停止。
她连忙找了就近的洗手间，蹲在厕格里，把文件拍下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心情顿时明媚起来，越拍越兴奋。
拍完了，走出厕格，在洗手池边对着墙上镜子，整理头发。若无其事地穿过中庭环廊，心情极好地哼了几句歌，继续往实验室大楼走去，连脚步都雀跃了。
她第一次来实验室这边，见惯大场面的随记者，也有种刘姥姥进入大观园的感觉。从未接触过制药选题的采访，未到过药物研究实验室。实验室的性能和环境要求比行政主楼高，不亚于医院的手术室接着，每个研究领域都一尘不染。
也许触景伤情，随尔阳忽然想起她早逝的爸爸，心中陡然一痛。以前爸爸，也是在这样的实验室做科研的吧？如果他还在肯定研究了很多药物，造福社会。
屠潇的办公室在实验室的顶层。
从外置楼梯间来到屠潇办公室前，当她举手敲门之时，听到里面传来流利的美式英语对话：“杀！”含着奴役的声音响彻顶楼。
屠潇慵懒的嗓音里掺了些沙哑，漫不经心的腔调，一会儿，他似乎提了些兴致，“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等里面再也没传出说话声，随尔阳迟疑地敲了敲门。一会儿，屠潇开门，刹那间，她准备好的话哽在喉咙。两相无言，诡异的沉默持续十秒，“屠总，你的文件。”
屠潇脸庞出现了几许不虞，语气不咸不淡，言简意赅，“谢谢。”
随尔阳眼角余光，别见他的办公室，又大又明亮。
一家药企能够在竞争日烈的医药市场上不断壮大，最重要是科技研发实力雄厚，只有持续不断的技术创新，不断开发新药品。
蔚蓝一头扎进创新药研发，所以屠潇的地位仅次于甄昶勤。
屠潇盯着她看了两秒，似笑非笑的把门关上。
正当随尔阳转身时，屠潇又打开门，打开了一道小缝隙，探出脑袋来，语气漠然又疏远：“你姓符还是姓随？”
因他突如其来的话，随尔阳动作一停，下意识地啊了声。狭长的眼眸眯起来，深沉而饶有兴味地看着随尔阳，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复，又像似思考着什么。
随尔阳不解的看着冲她眨眼的屠潇。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不会单纯的记错。回忆了一下，她一直隐藏得很好，怎么被他发现她姓随……上午在吴奇龙办公室门口，他好像叫她“小随”，而她没反应过来……oh,no!
心态瞬间崩裂！
她琢磨着他这话，感觉解释就是掩饰，想给出个万无一失的回答，非常谨慎地思考着。她挠了挠额角，尽管内心燥乱无比，脸上依旧是镇定的笑容，语气尽量平常地说道：“我姓符。我就奇怪上午，你怎么叫我小随。屠总是太忙了吧，把我的名字也记错。”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油然而生一股“天要亡我”的悲怆感。
屠潇见她甜美的笑容瞬间僵住，目光也停滞住，神色复杂。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闪过疑虑，表情严肃了起来，一言未发再度把门关上。
随尔阳调整了一下心情，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无法集中精神，帮大秘书整理那一大堆破文件，脑海中一直响着屠潇那句：“你姓符还是姓随？”回想着来蔚蓝经历的各种事情，她已经很小心了，哪里让他看出了破绽？
下班后，在公交车站，随尔阳一上了姜橘一的车，就说：“我好像被屠潇识破了？”
“啊？”姜橘一诧异地侧目看了随尔阳一眼，“发生什么回事了？”
随尔阳沮丧的简单交代事情，“我不知道，下午送文件给他，他突然问我，姓符还是姓随？”
姜橘一想了想，“我在蔚蓝两年，从未见过屠潇在食堂吃过饭，今天中午竟然跟你坐一起吃饭，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了。”
姜橘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卧底生涯？”
然而，随尔阳没有回答，看着窗外的街景，思绪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