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顾聿铭,我好开心,谢谢你
温软有些不好意思。
余周周的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妇人,虽然跟温软接触就那么一两次,但是每次都很热情,总是让温软想起自己的妈妈,还有爸爸。
如果,如果他们还在,大概也会是这样的,平淡且温情,她每天都能吃到她妈妈给她做的饭菜。
余周周嗐了声,本来想拍胸脯的,想起后面那个人,只能装文静地道:“这有什么的?我妈可喜欢你了,今天就一直在念叨着要来看你,我跟她说你需要静养,医院不让太多人探视,这才说等你好了去我家里玩,她再给你做好吃的。”
宁嫣左看看右看看,一副了然的模样,笑着看向那快要流出口水、眼睛里冒着光的温若生。
“来,小宝贝儿,这是你的糖醋排骨和糖醋鱼。”
余周周蠕了蠕唇,有些僵硬地转过脸,“顾先生,路医生,你们也一起过来吃一点吧,我妈做了好多呢。”
余周周说着,一双眼悄悄的,悄悄地觑向路奇。
谁知道这一瞥,正好和路齐的视线相撞,他正笑着看她,浓睫之下的那片风竟里只有她。
余周周心蹦了蹦,就听见他温润如玉的嗓音,“你们先吃。”
余周周躲似的移开了目,忙把保温桶放在温软的床头,“温软是不是没法自己吃饭啊。”
路齐看着她这样,皱了皱眉,不过没太在意,只是回答道:“她现在手上没有力气,是不太方便自己吃饭的。”
顾聿铭自然就担当起了这样‘艰巨’任务,“我喂她。你们先去吃饭吧。”
顾聿铭说着,接过余周周手里的碗和勺子,很自然地从保温桶里倒出来了一碗汤。&
“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有事随时叫我。
路齐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了一眼温软,嘴唇抿了抿,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转身走出了病房。
“来。”
顾聿铭哪里管路齐这些小表情,拿勺子舀起来一小勺汤,轻轻地吹了吹,驾轻就熟地放在温软了嘴边,“应该不烫了。”
油香味飘过来,蒸得温软眼前迷滂滂的。&(&
多久了。
他这样喂自己吃饭。
连她都记不得有多久了。
她以为这样的他只能在梦里、在回忆里才有了。
温软垂下眼睫,含住眼底的泪光,微微张嘴,将鲜美的汤咽下。
“可以吗?”顾聿铭又舀起一勺汤,吹了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只记得你从前好像是这个温度合适,现在的话,我不知道你变没变。”
他连这些都记得。
放在床单上的手指捏紧了起来,温软努力滚着喉咙,企图用这样的动作把哭腔咽下去。
但哭腔咽得下去,那凝在眶里成了壳的泪却一颗一颗砸到了被子上。
顾聿铭正拿着勺子不断舀着汤,想用这样的动作把热气散开,却忽然听见有什么声音,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他垂下眼,看向那濡湿的被子,再次抬眼的时候,嘴角的含笑渐渐收敛。
“温软,你怎么了?”
他滚了滚喉咙,有些慌,正要放了碗,那小小的手抓住他的衣角,在吵吵嚷嚷的声音里,在薰灼的夏风里,她轻声细语地点了头,“没变,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心收紧了起来,连带着嗓子也干哑了,但无边的喜悦快要涨破顾聿铭的胸腔,他在这样的喜悦里把嘴角咧到了耳根,“一样就一样,以后就是不一样,我都会记着的!”
他说着又舀了一勺递到嘴边,“先喝点汤吧,医生说要循序渐进,等下一顿咱们再吃别的。”
顾聿铭像是哄孩子一样说着。
温软在这样甜腻的语气里,又抿了口。
其实她很久都没有像这样被当作孩子一样的宠着了。
当年的事情,简直如一把长茅插进了她的世界,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她那时候只有逼着自己成长,逼着自己只能依靠自己,靠自己坚强地生活,靠自己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后来有了若生,她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她的若生,为他遮风挡雨。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的一切,什么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取得的。
那个爱撒娇哭鼻子的温软,早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现在面对顾聿铭的宠溺和温柔,她才明白无数次夜里梦见曾经的那些场景,都是她的渴望,都是她的期盼。
她其实一直都希望被顾聿铭捧在手心里。
他是她在经历了暴风雨后能够安心躲藏的港湾,是遭了狂风能够靠着躲避的大树。
“你也去吃一点吧。”温软喝了几口汤后就感觉有些饱了。她本来吃的就少,现在躺在病床上更是感觉食难下咽。
“我不饿,你刚醒,多喝几口,补充体力才好得快。”
温软看着憔悴的顾聿铭,他这两天仿佛更瘦了一点,眼窝都感觉要陷下去了。
“我又不是个小孩子了。”
温软失笑着看他,“该吃多少我还是有数的。”
“你太瘦了。”
顾聿铭心疼地看着温软,温软似乎比五年前更瘦了,手腕的骨头看得非常分明。
温软又喝了几口汤后实在是喝不下了。
顾聿铭这才作罢,给温软倒了温水,怕她不方便还放了一根吸管。
温软见他忙前忙后,终于忍不住赶人:“好了,你快去吃饭吧,不要管我了。”
顾聿铭一点都不心急地给温软掖了掖被子角,“我又不饿,给你都弄好了,我再吃。”
金属质地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却温风似的拂过温软的耳,仿佛把她眼底的坚冰融化了,所以那么容易地就汪出了水,“你弄好了,快去吃饭吧。”
她声音有些哽,顾聿铭抬起头,那双载满山河的眼如今装满了她,“怎么了?不舒服?”
回应他的是软软的怀抱,还有搭在他耳边的呢喃,“顾聿铭,我好开心,也好谢谢你。”
顾聿铭一怔,心头像滚了沸水似的,涌得喉咙紧塞,良久,他才嗤了一声,紧紧抱住温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