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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串联线索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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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踪者已经离开,明渊凰站在还珠楼外,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忘今焉拦杀失败,定会将俏如来潜入苗疆的消息通知苗王,引导苍狼生擒人犯。一旦出动铁军卫,铁骕求衣便无暗中下手可能。只要将人擒回王宫,在移交尚同会之前,都是忘今焉的机会。)”

    “如此,你反而安全了。”明渊凰拂过腕上佛珠,嘴角勾起温和的笑意,“那我们,王府大牢见。”

    就算见不到俏如来,她也一定要去苗王宫,因为她需要与苗王合作,共搬一出戏。就算不是为了苗疆,只为了岁无偿,苍越孤鸣也一定会答应。

    根据玄之玄的情报,岁无偿因调查孤血斗场而死,“凶手”无情葬月被苗王擒回,却又被不明人士自苗疆大牢救出。

    无情葬月神态疯癫,岁无偿之死牵扯甚多,苍狼虽然宽厚却非无智,不可能察觉不到背后阴谋。苗王与王族亲卫情谊深重,不会放过杀害岁无偿的真凶。

    忘今焉想不明白的事,只有共同经历过患难的她能想通。智者善于筹划人心,智者却也最难筹划感情。这也是为什么她没直奔苗王宫的原因。苗王已非昔日少年,就连她也不能保证,现在的人还能说出过去的话。

    『如果我能顺利夺回王位,你愿意……』

    苍狼的心意她一直明白,所以苗疆内乱终局,她暴露了明渊凰、永夜皇、无我公子之间的联系,目的便是暗示苍狼她的真实身份,结果只有撼天阙认出了她。

    虽然撼天阙没有揭穿她的身份,但她相信竞日孤鸣一定会揭穿,不会给她窃取苗疆的可乘之机。然而在登基大典上,她已经送上永夜皇的贺礼,苍越孤鸣仍是没放弃找寻。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向苍越孤鸣行礼,目的正是祝贺以及告别。但是在一履岩外,无论她怎样暗示永夜皇的身份,苍越孤鸣还是选择揭开她的面具。

    “希望这一次,你能放下。”明渊凰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想再欠第二个人了。”

    承诺、感情、性命、尊严,还有一颗心,她欠网中人太多,多到根本没办法偿还。也许她不爱网中人,但她不可能不在乎网中人,因为她的本质是执念,执着便是执念生存的方式,而网中人便是执念的执念,等同她的命源。

    一想到网中人,明渊凰的心情就变得十分复杂。曾经她以为俏如来会成为她的执着,因为她爱俏如来。但最终成为执着的人,不是她最想守护的俏如来,而是她亏欠最多的网中人。

    “(大概,这也是因果。)”

    执念本无心,无心便无情。如画江山的死让她了解悲伤,学会了哭。后来宫本总司以生命教会她领悟,让她找到了无悔之路。

    义兄的死让她迷茫,迷茫为何她要找一个不知道的人。师尊的死让她质疑,质疑她这么寂寞地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找到生的意义,她挖走网中人的心脏,以此领悟了人的感情,却也欠下一颗心的因果。

    她用这颗心爱俏如来,俏如来却毁了这颗心,同时毁了她的躯体。若非她对血亲的执着,也许已经不存于世。后来她将残身与愿力融进血戮,将幸存的王骨当做肉身,血之禁印也随着破碎的心一并流入。

    复生之时,网中人以血助她融合血戮;复生之后,她却因为俏如来,对网中人做了过分的事。两人的关系因此发生丕变,直到修罗国度撤离,她用卑鄙的手段将人送回魔世,一切才彻底走向失控。网中人还是回来了,护着她杀出达摩金光塔,直至绝海……

    想到火山中的魔茧,明渊凰不禁喟叹,都是自作自受,才会越欠越多,直到再也承受不住。

    她不敢去救网中人,更不敢面对复生的魔。她也不希望网中人死,所以不断地提供精血维持魔茧的生机。等到有朝一日,网中人能够走出火山杀她,或者记忆被蜕变大法洗去,她就不用逃避了。

    “也许,执念不该有心。”明渊凰以掌贴上心口,感受着不真实的心跳,“但心已经不在,为什么还在跳,还会痛……是因为执念,还是因为……人?”

    明渊凰不再多想,加快了前进脚步:“这一局布置已久,我不可能输。既然无法面对,那就只有……逃避。”

    判断俏如来手中线索的依据,源于被解开的咒命七罡字。

    十八年前,她与如画江山交流咒术的时候,曾接触过阴阳学宗最高阶的咒术,咒命七罡字便是其中之一。他还提到,他有一名极其聪慧的弟子,名唤荻花题叶,正是当世七雅之一。明渊凰并没拜访这名修真院的少年,只是让义兄代为赠送一盆兰花,以示结交之意。

    后来苗疆偷酒之时,她自阴毒门人的尸体周遭,发现了疑似小碎刀步的痕迹。而在胜邪封盾之战,风逍遥使出醉生梦死,让她确定,风逍遥出自神啸刀宗。

    咒命七罡字出现在中原,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荻花题叶,但她并不能确定,直到在四方山见到“风中捉刀”四个字。

    按照年龄来算,风逍遥与荻花题叶都是修真院弟子,实力足够竞逐那一届的天元抡魁,因此相互熟识也不奇怪。于是,她向玄之玄打听风中捉刀与荻花题叶,得到了风花雪月的名字。

    风中捉刀、荻花题叶、玲珑雪霏、无情葬月,四名修真院惨案的幸存者。

    “风中捉刀,风月无边……”明渊凰以绢遮住双眼,从空间中取出一坛酒,“你和无情葬月的感情一定很好吧?那让我猜一下,是在四方山,还是……水月同天呢?”

    邪氛弥漫,血气冲天,朦胧雾气之中,再现红衣白发之影。黑洞随着金芒打开,明渊凰迈入空间通道,提酒寻往水月同天。

    水中月,月同天,兄弟厮杀,痛彻心扉。风逍遥有伤在身,纵使无情葬月无剑在手,仍是难敌傲邪剑法。无情葬月回旋张翼,逼退如风掠过的身影。

    一招输赢,风逍遥单膝跪地,看着兄弟步步进逼,血芒剑指誓要取命。就在此时,一泓水流飞洒,凝作一朵剑莲,再化水剑倾天。

    无情葬月指剑运转,剑气纵横开阔,破开变化无端的剑泉。水剑四散,化作漫天酒汽落下,将无情葬月与风逍遥笼罩在内。

    风逍遥分辨出熟悉的酒味:“这个味道,风月无边!”

    “酒香,遮掩不住你的气味。”无情葬月转身剑指来人,“那是杀戮,正如你一身瑰丽。”

    “你是……”风逍遥一时没能认出来人。

    “血梅飘零,月下凄艳的一幕。”明渊凰将酒坛扔给风逍遥,“但很可惜,他还不能香消玉殒。”

    风逍遥接过酒坛喝了一口,听到“香消玉殒”四个字,霎时连酒带血一同喷出。

    “你想救他?”无情葬月的眼神变得危险,“丑恶的回忆不值惋惜,恶质的灵魂必须超度。若你执意堕落,那吾只能讲,原谅我。”

    “无情葬月的人,葬不了应零血月。”明渊凰朝身后瞥了一眼,“瑰丽的花雨,即将送别孤红。”

    话音甫落,漫天花雨,扑地而至,卷向无情葬月。只见无情葬月双手合一,血剑向天,血色剑围扩散四方。

    无情葬月收势看去,原地只留一个酒坛,再无两人的身影。

    “风月无边……”无情葬月走上前拾起酒坛,酒水滑过脸颊留下泪迹,“这酒,很香。”

    荒野树林,明渊凰背着伤患急急而奔。自从离开水月同天,风逍遥就没讲过一句话,也不知是重伤昏迷,还是在沉思些什么。

    “死了没?”明渊凰扯下遮眼的绢布,“没死,讲句话。”

    “放我下来。”风逍遥有气无力地说道,“再不喝,真正要死了。”

    闻言,明渊凰猛然停步,将风逍遥掀了下去。风逍遥颠簸了两步,取出酒壶准备喝酒。见状,明渊凰从他手中抽走酒葫芦,化光取出一坛酒丢给他。

    “哈,这样才爽快。”风逍遥卸去封泥痛饮,随后将酒液喷了出来,“这什么酒,怎会有药味?”

    “慕容老头也爱喝的药酒。”明渊凰一脸正色地说道,“怎样,不错喝吧?”

    “呃,勉强啦。”风逍遥喝着药酒,目光却是不离酒壶,“反正不如风月无边。”

    明渊凰摇晃着余酒不多的酒壶:“风月无边,我这边很多。”

    “啊?你还好意思讲!”风逍遥气得喷出一口酒,“要不是你偷完一酒窖酒,我也不会被老大仔禁酒三天。三天不喝酒,我差一点就没命了!”

    明渊凰慢悠悠地说道:“赔你三坛。”

    “我决定原谅你。”风逍遥喝着药酒问道,“是讲,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水月同天?还有这身装扮……”

    “因为风月无边。”

    风逍遥歪头看向她:“什么意思?”

    “你跟无情葬月的感情,一定很好。”

    风逍遥欲饮的动作止住:“他是我的兄弟,我讲过,要一直保护他。”

    “但被打得很惨的人是你。”明渊凰似笑非笑地说道,“若不是我救你,你就一命呜呼了。”

    “没你,花痴也会救我。”风逍遥一顿,脸上露出一丝黯然,“就算不是为我,也会为了雪。”

    “吾是特意来找你。”明渊凰闭了闭眼睛,说出自己的来意,“为风花雪月之事。”

    “你问这做什么?”

    “因为吾是血月孤红,杀害玉千城的帮凶。”明渊凰一脸平静地说道,“吾想知道,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从修真院的惨案开始。”

    “修真院的惨案……就是那一天,让世界不同了。”风逍遥将目光投向天际,“那一年,是月轮花开花的日子……”

    那天,风花雪月去看月轮花,回来却看到满地的尸体。学童与老师,皆死于心口中掌,留下了十字的掌纹。

    然后,无情葬月的父亲——执剑师岳万丘感染血不染邪气,发狂攻击玉千城反被其所杀。风逍遥的师父——刀宗掌令受邀前往学宗商谈,却是死于阴阳碎骨掌。

    后来,玉千城、琅函天与如画江山同归于尽,道域内战彻底爆发。为了摆脱内战以及兄弟相残的未来,风花雪月离开了道域,凭借各宗的绝学,在苗疆闯下了一番名号。

    风逍遥讲完往事,惆怅地喝完药酒:“幸好你走得早,要不然也会被卷入战火之中。毕竟你是……阴阳宗主的义妹。”

    “我相信大哥不是杀害你师尊的凶手,就像相信你不是水月同天血案的凶手一样。”

    “哈。”风逍遥不由苦笑一声,“也许,但不重要了。在加入铁军卫之时,我就已经抛弃了过去。”

    “但过去已经找上你。”明渊凰捋过肩上白发,“你问我这身装扮,这是最丑恶的过去,也是最瑰丽的回忆。”

    “在水月同天我就想讲。”风逍遥不禁调侃道,“名字都有月,讲话还同样阴阳怪气,你跟月干脆结拜作姐弟算了。”

    “值得考虑。”明渊凰拔开酒塞,将风月无边一饮而尽。

    “你做啥,干嘛喝我的酒?”风逍遥抢过酒葫芦倒了倒,“哇,惨,风月无边没了。”

    “突然想喝了。”明渊凰甩手扔出一坛风月无边,“这一坛,赔你。”

    风逍遥连忙接过酒坛,生怕风月无边砸在地上:“喂,说好的三坛呢,这才一坛。”

    明渊凰指了指空酒坛:“你已经喝了。”

    “什么啊?”风逍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药酒也算喔?”

    “吾说三坛,又没说三坛风月无边。”明渊凰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药酒也是酒啊。”

    “你……”风逍遥按下拔刀的冲动,摊手向明渊凰示意道,“那剩下一坛呢?先说好,要风月无边,你别想抵赖!”

    “我讲过,你已经喝了。”明渊凰指了指身后的路,“在水月同天,你现在去取还来得及。”

    风逍遥不敢置信地说道:“啊?我才喝了一口,还都吐了!”

    “你兄弟喝的,也算你喝的。”明渊凰神态自若地说道,“风月无边,不是吗?”

    “月……”风逍遥微微一愣,摘下酒封喝酒,“哈,你也太狡猾了。”

    “呵呵呵……”明渊凰以袖掩唇笑了起来,“风,帮我一个忙。”

    “别叫得这么亲密,万一被别人听到。俏如来也就算了,王上我可挡不住。”风逍遥又喝了一口,露出陶醉的神情,“你讲什么忙?有风月无边,一切好商量。”

    “别向玲珑雪霏提及吾。”明渊凰将白发别到耳后,“就当是荻花题叶救了你。”

    风逍遥不解地说道:“为什么?”

    “因为……”明渊凰瞥向偷听已久的紫色身影,“如画江山是荻花题叶的师尊。”

    树身之后,荻花题叶不由握紧了折扇,故作惊讶地从树后走出:“大哥,这位是大嫂吗?”

    “花痴?不是啦,她是……”风逍遥思索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词,“呃……朋友。”

    “作贼的朋友。”明渊凰煞有介事地颔首,“老贼头,有空再一起偷酒。”

    “喂……”

    得到了荻花题叶的答复后,明渊凰将谈话的空间让出离开,没再管身后风逍遥要怎样和荻花题叶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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