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笔迹勾销一笔帐，人已消失他方

    当我再如期地踏上曾熟悉的土地上。那早已不如梦中世界完美。相反很多东西已经变得不存在了。到底是用如何的方法确信内在联系。些许的梦境里想到空洞的结果异常凌乱。用自己的方法思考一下原来是自己离开多年。一切早已变得不如从前清晰明快。外界的事物与内在的结果成就现在的自我。只是少了那时纯真的笑脸。难道全部要用这样的方法做结尾吗。

    那一片天空底下生存的人。或许还能用曾有过自我意识的形态生存，在我有限的记忆里这种生活还能说明什么。我追赶自己的脚步不停地走，街角种着高高大大的柳树，垂下来的枝条都能扫过头顶。我记忆之初时他的个头已经很高，现如今又会如何呢。那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说不出到底有什么样的变化。我带着一份期望的心情，同时在总结这一切。我们活在不同的城市间，接触不同的人类，彼此接触一下子截断后，就很少再有来往。偶尔间只有来回的书信，我认得他的字迹，苍劲有力。读他的信像看他的生活状况一样。原来我们活在了纸和笔的世界里，我时常这样子嘲笑我们之间的通信。渐渐久了很多话语变得很清晰，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而我也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意愿一样。

    我经常看书，屋子里堆了各式各样的书，去往某个地方，也会随身携带几本，随手来翻阅。生活亦是在这种有书的世界里过来的，平日上下班，周末用一整天的时间在图书馆，或是某个小书屋里。在某本书里，某个场景里，见到那时属于我们的世界，花花绿绿的色彩，呈现在我的眼前，有时不自觉挺难过，末了合上书。用几分钟的时间平静自己。我知道世界的不同，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这种生活是自己想要的也好，或许是外界强加给我们的，都是一样的。

    童年时期的村庄，在城市扩大化的同时，都搬迁了。不属于当时的记忆开始重新改变，生活多年，抑或硬生生地从记忆里把它们驱逐出去。有些不舍。走一段路，看一段路，变宽了。车辆也增加了，原来的人消失不见了。建在这儿的房子也没有了，在路的两边出现了新的小楼，统一的白色。宁静和谐的气氛。脱了往日的古朴，有了现代的气息。有自己多年以前想象的影像。多年以前想过如果以后我们还能在同一个小城里遇见。又会有如何的开场白。还是否拥有其中不知道的原委。只是少了动力生存的念头是和谁有关。身边给纷纷滑过的车辆。黑压压地片连接着天之间。置身于这个空洞里都不知道何时起产生过情感。这种情感到底延伸了多久。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去说一段话。阐述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可能是再一次看到这里所有发生过的故事。有纪念的时候穿过长长的街道，那些运煤的车还是继续穿行在这危险的路上。我又一次像是重新看着那张脸庞跟着我的身影一路前行。我一直不知道我们这一次是彻底的分别。当我写过的字跃然字上，像是重新画出一张鲜艳的脸庞。

    我记得他的名字，可以好好地写出来的字。一张纸上全部是他的名字，再翻过一页去，已经不记得在何时写下。老房子像年久失修，无人再居住，重新打开的门，空间里荡下的灰尘，蜘蛛网结满了角角落落。用手撩过去，许多蜘蛛动作迅速地逃开，门洞里有光穿过，站在这个地段里响起的声音不知作数吗。

    院子里的砖缝里长出了草，高高矮矮的杂乱地生长着，没有人清理。往前走的每一步像是一个人跟着在后面说，这里很久没有人居住，还能住人吗。我回过头去，看着他说，看情况百分之百不能住人。玻璃窗户上全部是污点，像极了人生中那些污点，来不及褪去，已经嵌入□□里，变为深深的痕迹，摸上去有凹凸的感觉。

    他还说，我跟你回来，看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总是带点好奇，可能正是因为喜欢一个人，连带着各种各样的关系都喜欢。我说，初中的时候已经离开这里，很多东西在记忆里存活着，始终还没有忘记，也不能忘记，你觉得是不是不可信。

    他看着我的眼神中，似乎也像在讲故事，说，那我重要吗。当那个重要的两个字出没于口中时，原来重要的事情并不是需要说出来，心里可以感受到，至少我觉得还可以装作糊涂一回。转过头去看一眼这院子里没有小时候的东西，一切预示着从小时候走过，又从一个地点到达另一个地步，唯独还可以看到那个从小的人。

    于是又归入到现实中依旧还是我一个人，身边消失的那个人。在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属于身边，但像是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一样，要默默地再讲一遍事情的经历，才算是完成这人生的完整过程。

    你知道吗，小时候的苏海曾经出现在这里，有时候想一想，少年时候的我们是什么样子，印象最深刻那部分，确实还没有忘记，不过多少年过去，站过这个地方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还记得我叫他名字，以及还会叫他哥，他露出笑容的样子，我同样对着他笑，可是许多年后他选择结婚，我还笑着去祝福他。

    而后的时光已经像是注定好的结局。每个人要走，可是走的路终究不同，选择结婚的人，选择出国谈恋爱的人，还有最后去世的人，可是我一直觉得最对不起的人是你，带你来这里却没有好好地保护你，是我的失责，内心一直不好过，我总不能步你的后尘跟你一道去吧，相信这也是你不愿意见到的情况，至少我还有选择另一条的路要走。

    房子依旧矗立在这里，人站在固定的地方，容易联想到的场景，像是电影画面中的场景，如果电影结束之后，我们退场的时候，后续的时间是不是还会相遇。如今我们再也无法遇见，但是我又不敢去看你，害怕见你年轻时候的脸，二十岁的你做过最生动的事情是什么，我一直认为二十岁的你做过最疯狂的举动，是跟我来到这个小城里。

    可是我的二十岁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便是在那间洗手间坐于你的身上，让你疯狂地输出。可是属于我们的故事，又一次短暂地开始，又匆匆地结束。这小城变成一片透明的天空，于是不会落雨，没有风吹动，可是天空那么高，挂着云朵，怎么不会哭泣呢。

    房子后面重新修的小学，小学生放学，门口围着一片黑压压的家长，多年前我上小学，还没有家长接送这回事，可是多年后变成如此，是一种怎样的转变。学生排着队沿着步道一路往回走，最后长长的队伍逐渐缩短，终点上消失，记忆中是如此的画面。

    这条街在那个时候还未修好，有一天小城做规划时，整个城里到处都在修，马路，小区，统统在那个时段开工，首先修好的马路，跟着苏海一同去走一遍，从这头走到那头，短短的距离可以走很久。那个时候我们还小，我还没有生成那么浓重的感情，可是随着年纪增长，情感增长到那个点上，自动地又开始下降，现在也不剩余什么了。

    但是现在的我还是拿起笔，写着每一段从脑海中榨取的价值，这些字单单是我无意识的表现。可是全部都是真实存活于生命中的事，可是我寄给你的信不知道又没有读下去的勇气，可能你在另一个国度里收过我的信，不过你未必会读下去。

    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害怕你突然有一天把我忘记，所以还是带了点心机。你在国外的这几年忙着谈恋爱，又或者要谈论结婚的事情，有没有想过我。如果有那么短短的一秒想起，我觉得我做的事情终究没有白废。

    这小城里的确让人伤感，一遍一遍地伤感。可是为什么要回的原因，还没有理清楚，大概讲一下原因的时候，却也是没有谁了。我重新出现在这里，大概是为了纪念我的小时候吧。

    成年人的生活充斥着复杂的利益关系，可我始终秉持着最初的纯真年代，没有做过改变。我逐渐变得没有那么势力，不论每个人选择怎样的路，我都尊重他们的选择。再想一想突然我也要离开的时候，确实不会带走任何东西，这种年纪才选择出国，确实下了更大的决心。

    有一天我觉得自己跟你当时所带的意思并不相同，但是我没有想过要回来，永远待在一个地方存活着，不跟任何人解释自己的原因。小城还是位于北方的高原之上，春天依旧的吹过的沙尘一直飘向龙城。但是很多年已经没有感受那种感觉，小城有热闹的地方，有单纯的人类，没有经过被外界的污染，有属于他们的纯朴。

    所以我不希望这里被外界污染，这么多年的我挣扎着活着，直到遇见十八岁的穆浩哲，原来我还是有机会在外面见到年轻的人们，带着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只不过他辨别的能力停留在表面，被我的表象迷惑，来不及好好地活下去。

    重新走过这个小城的每个地点，我还会给你讲一遍这里发生过什么，这个路口有好多修脚踏车的师傅，我有一辆脚踏车，一直容易出问题，每一次坏掉都要在这里让师傅修理，补胎需要花三元钱，重新配一个螺丝需要一元，更换大型的东西，价格慢慢变高，可是对于来说钱并不重要，只在乎脚踏车可以完好地出现在面前。

    这里面有怎样的故事，我都忘了。你一直追问着故事，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可能真的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根本讲不出具体的原因。你笑得有点吃力，像是我故意不说似的。有些原因确实很难再追究起来，没有实际的效果，站在街边的我们两个人似乎感知不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如果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从那刻起就该带着你离开小城，大概我们会在路边摊吃完烧烤会马上离开。可是并未真实地离开，还要去更多的地方，看一看我经历过怎样的曾经。于是在你的脑海中弥补完整，你会说，知道有人一起走条件，所以至少美好，像回忆中的那么美好，后来还可以再一次遇见，是不是还会发生很多不可言说的事情。

    确实后来发生过很多事情，正如你笑着说，可是不是已经全部结束了吗，现在的空间只属于眼前的两个人，有没有动心，像是又一次开始初恋般的感觉。我笑得没心没肺，已经忘却了记忆中的印象，反而只留下如今的一点点感知，像是情感再一次找到归期。

    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我说，可以亲你吗。你左右看看，说，很乐意。

    于是在一种条件下不自觉地接近你，避开所有的人，亲吻的感觉似乎平淡，不像第一次那种青涩不知所措的样子。你轻声在我耳际说，这是初吻。我冷笑一声，说，当时在洗手间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亲吻彼此。

    你说，那时候，你只是发泄内心的苦楚，可能感情不太丰富。这小城里的所有人，已经不认识我，可能是离开得太久，记忆越来越淡，大概从记忆开始起，小城里没有亲人，可能是因为没有什么留恋所以离开得比较彻底，现在父母已经生活在南方的大城市里过着另一番日子。

    而我的记忆停留的地方，一直在变化着一直在寻找着来时的路。有一些人走散了，成全了另一种生活，反而根本没有再保留的余地。

    如此看来确是要到了离开的时候，这房子不知道是不是再过几年也会被拆迁掉。当我再一次说，好多年之后，再回来看一看你跟我最后踏足的这块地方，纪念一下我以为会答应你的情感。关起的门重新上好锁，记忆被锁定在原地，你被锁入房间内，再无人打扰。

    我看着写下的字迹，如此看一眼，可能这一次不会再寄出，保留在我有限的书本中，未来之后大概终断了联络，消失在记忆的背后，再无人可以看清楚事件真与假。当重新站在车站的月台上，望着驶过来的绿皮上，再一次上到列车上，那时你跟我从一个地方到在现在这个地方，而现在换成我从这个地方去到你的地方，看你最后一眼。

    书里的字还在一行一行地阅读下去，故事有结尾，人会走到终点，当我发讯息去问穆浩哲的墓地在哪儿时候，原来我还是有勇气。他父母还是给我了讯息，告诉我地址。许多陌生的地方活在我的记忆中，但实际走过去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是这一次照着地址去找过去，我可以在到达的终点站看到他的依旧站在相同的地点，看着我走出车站时，露出清爽的笑意在他年轻时的脸庞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