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声降
在护住余总兵的安危后,林成一把扣住桃木法剑,往桌上戳起一张紫薇清灵符,而后单臂一抖地舞了个剑花。只听得“噗”的一声,紫薇清灵符应声而燃,旋即化为一团明晃晃的亮紫色光焰!
林成继而又将桃木剑持平,在身前虚晃了一圈,而后口吐一个“疾”字,一剑猛地刺入了清水瓷盆当中。
……
几乎是同一时间,位于密室中的那个诡异小人身上,便忽地爆出一团亮紫色光焰,将整个小人悉数吞没。
眼见此景,降头师目中寒光一闪,旋即将法坛上一碗墨绿色的浓稠液体浇淋在了被火焰吞噬的小人身上。
“嗤”的一声,伴随着一阵白烟升腾而起,小人身上的火焰应声而灭,露出了其中被灼得焦黑,残缺不齐的躯体来,上头还沾满了绿乎乎的腥臭粘液。
“哼,倒有些本事,不过可别高兴得太早了!”
降头师面色阴沉地在其中摸索了一阵,从小人的体内取出了一张略微泛黄的纸条来。
“看来要动些真格的了。”
降头师径自低语了一声,他伸手一拍身前的那颗墨色骷髅,将泛黄纸条塞入了那张大开的骨口之中。
“咔嚓”一声,骨口应声闭合。
降头师旋即又摸起法坛上的一把锋利小刀,在自己手心猛地划拉出了一道口子,他将带血的手掌呈握拳之姿悬于墨色骷髅头顶,任由殷红的鲜血滴落其上。
此为血咒之术,血咒在很多降头术中,是一项极为重要的仪式,尤其是杀伤力越强的降头术,无不藉由血咒的施行,才能发挥力量,所以降头与血咒,实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也正因为降头师在下降头时,需要以自己的精血为引,所以,当他的降头术被破时,降头师自身也会被降头术反噬,功力不足的降头师极有可能因此破功,甚至倒送一条性命;即使降头师的功力深厚,十之八九也会因降头术反噬而大伤元气,必须急觅隐密之处养伤,才能逃过破功之劫。因此,降头血咒不施则已,一经施展便得见血!
这降头师生性本是好恶斗狠之人,此时一见自己先前布下的疯毛降为人所破,便立时藉助血咒,施展起更加高深的降头术来。
……
就在那布偶小人被毁去的刹那,原本附着在余总兵身上的细长黑毛当下便如阳春融雪般消散开来,露出了其下血肉之躯来。
“阿成,你快看,余总兵脸上的毛发居然不见了!”朱国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顿时喜色一闪道,“莫非你已经破了那降头师的邪术了?”
林成微微点头,刚想松上一口气。
可在这时,余宅上空却忽地风云骤变,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片略带血色的浓稠怪云。与此同时,院子里头也是没征兆地挂起了一股子强凛的妖风,吹得八宫法幡一阵东倒西歪,前仰后合。
“不好!”林成几乎是在异兆刚现的时候,便急忙双臂一围想要护住法坛上的供香燃烛,但那妖风势大,林成好不容易保住了蜡烛不被熄灭,可那盛香的香炉却被一吹而倒,当中的三根供香也是跟着遭了秧,三根里头折断了两根。
除此之外,围在余总兵周遭的那圈烛花也未曾幸免,被无端吹灭了大半,只剩下了几盏孤零零的残灯。而盖在余总兵身上的那件八卦金蝉衣也差点被吹将而起,幸亏朱国福眼疾手快,屁股一撅地直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子盖住了八卦金蝉衣。
这股子妖风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一晃眼的功夫,便已销声匿迹。可就在风声消滞的瞬间,一股勾魂摄魄的魔音却是毫无先兆地乍响开来。
“余荣威……余荣威……”
此音不知出处,不辨源头,简直无孔不入,犹在四方震颤!
“声降!这是声降!”林成眉头一凛,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朝朱国福那头看了过去,同时心中开始浮想起关于此降的一些记载来。
声降,又名迷魂降,乃是落飞降的一种,据传受降人中了此降后,降头师可以控制住受降人的心神,要其生就生,要其死便死,生死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除此之外,降头师还能藉此操纵受降人的一举一动,使其为自己杀人或者行一些奸邪之事。
魔音贯脑,这声音落在林成二人耳中尚无任何异样,可那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余总兵却忽地就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一缕诡异血芒,而后头部一扭,冷冷地盯上了压在其身上的朱国福。这眼神冷若冰霜,简直就不像是人类的眼神,竟给人一种如坠冰窖之感。
“妈呀!”朱国福哇地怪叫了一声,吓得连忙滚到了一边。
林成暗道不妙,他心知这是八卦金蝉衣的效用已是差不多到了时限了,他当下不敢怠慢,连忙将香炉匡正,而后又往其中插入了三根供香,并一一点燃,欲要重新做法。
这时,那原本金光熠熠的八卦金蝉衣已是彻底暗淡,被魔音控制的“余总兵”直直地立了起来,旋即脸上狞色一闪,只听得几声布帛碎裂的声音响起,那八卦金蝉衣忽地炸裂开来,化作了漫天的碎布。
脱困后的“余总兵”扭了扭脖子,双瞳一寒,旋即如同被操纵了的木偶般,一步一顿地朝着法坛缓缓走了过来。
偏偏这时,林成却正是到了施法的关键之处。
“福叔,拦住他,千万别让他毁了法坛!”林成连道。
其实就算不用林成提醒,朱国福也知道不能让“余总兵”靠近法坛。望着那如同傀儡般的余总兵,他心中胆气一起,忙从怀中摸出了一张事先藏好的符箓,而后往地上一滚地到了“余总兵”的左侧,并趁机将之贴在了对方的眉心。
符箓触身,“余总兵”立时身子一震,可还没等朱国福脸上的喜色绽放开来,下一瞬便忽地凝固住了。
只见那“余总兵”双瞳一斜,一把就扯下了贴在自己眉心的符箓,将其捏作了一团,而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向着法坛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