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韶》
寒假前, 乔乔的奶奶邀请林吾野到小租房里吃饭。
林吾野大大方方去了，一顿饭吃完就露馅了，乔乔的奶奶看出了他俩腻歪了不止十天半个月, 起码得半年了。
乔乔奶奶让林吾野刷碗整理厨房, 自己拉着乔乔去了里屋, 要跟她谈心。
“你跟奶奶说实话, 你俩是不是私下里背着我见面了？”
乔乔淡定道：“那肯定啊！我俩不得见个面？他可是我吾野哥哥啊，多少年的感情呢，打我出生起就认识他！说句不好听的，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 远远超过我亲爸妈。”
乔乔奶奶拍她屁股, 扬手道：“你这么机灵一孩子，你少给我装糊涂糊弄我！我瞧得明白，你俩跟之前可不一样了, 说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眼皮子底下厮混的？”
乔乔脸色有点不大好, 阴沉着脸抗拒回答。
“味道都不一样了，他身上全是你的味儿！”
“奶奶……”乔乔想说, 您可真是属狗的，但又怕火上浇油, 没大没小, 生生咽了这半截话, 苦笑，“您这都是玄乎东西，不作数的。”
“瞒不过我！”乔乔奶奶神秘兮兮又理直气壮道，“我都是过来人了！这人跟人黏糊在一起，那第二天就大不同了, 黏糊一天跟黏糊一年，那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你看他刚刚那神色那感觉，那就是把自己不当外人了！”
乔乔嬉皮笑脸搪塞：“那不挺好吗？反正以后也是他呗。”
“你想挨揍？”乔乔奶奶又拍了下她，“你信不信我要是跟你爸说，他立马跑来揍你？你可别忘了你那亲爹是干什么的，想掌握证据，一查你俩的身份证，你瞒都瞒不住，你还不如现在承认了！”
“我承不承认，您不是都知道了吗？有什么意义呢？”乔乔逻辑跟上了，“就和我刚刚说的一个道理，睡没睡的，等我毕了业，想结婚了，还能有别人？除了我吾野哥也没别人了。”
“说的就是这个！你傻不傻！”乔乔奶奶听到厨房没了洗涮声，压低声音道，“你才多大，你就稀里
糊涂的准备在一个男人身上栓死？奶奶是过来人，跟你说，等你以后出了学校，那好男人多着呢！以你的成就，你以后的平台，那可不是这一亩三分地……”
乔乔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
又来。
奶奶又道：“你这小丫头，才见过几个囫囵个男人？以后你的舞台宽广着呢，你信奶奶的准没错！那将来，追求我家孙女的，那肯定都是一顶一的青年才俊，你现在扒拉着三米远的邻居，这叫没出息！”
“奇了怪了。”乔乔阴阳怪气道，“说来说去，你们是嫌弃人家没爸没妈配不上我？怎么，我就认准他了。”
“所以说你还小！”奶奶道，“你没经验！你周围可还见过别的男的？我跟你说，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遍地走，你年纪小，见识不够，这就是奶奶劝你的原因，太小了不能轻易恋爱，自家水塘里只有一条大鲤鱼，你何不等一等，把鱼线放远了，那以后的大海里，龙都有！”
“我不找龙，谢谢。”乔乔不想再听了，她站起身拉开门，林吾野就在门口，扬着手正要敲门。
林吾野笑着说：“奶奶，厨房我整好了，不早了，乔乔明早要去北山，我送她去学校。”
“你自己回去！”乔乔奶奶把乔乔拉开，对林吾野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怎么回事，拿送我家乔乔为借口，打我家乔乔什么主意，嗯？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当耳旁风了？”
林吾野反应极快，装傻道：“奶奶，你指什么啊？”
“装傻！”乔乔奶奶指着他鼻子，“我跟你说，你可别在我面前扯谎装傻，你才多大岁数，少学那些油嘴滑舌不靠谱的臭男人！”
林吾野立刻乖觉道歉：“对不起，奶奶。但我跟乔乔真没什么，我是真的送她回学校，明早六点她就得从校门口坐大巴走……”
“你俩你来我往的，在外头住了多久了？”乔乔奶奶目光如炬，根本由不得林吾野糊弄。
他只好老实回答：“这学期偶尔会见面。”
“只是见面？”
不……见了
面，还躺床，而后他的底裤都被乔乔扯掉，确实是身上的每一寸，都被她把玩过，每一次还会在她的逗弄和注视下释放。
想起这些，林吾野脸红了。
那是相当亲密的接触，他被允许碰触乔乔的部分~身体，虽然他从未见过乔乔完全脱过衣服的模样，但他自己，却实打实的在乔乔面前袒露无遗。
半年内，见面次数平均下来，可能每周有两三次，算起来，亲密度不少了。
乔乔奶奶拉扯住他的耳朵：“你看看都红成这样了，你俩……林吾野！你自己清楚，这种事怪不得女娃娃，你……你比乔乔大几岁，这事错全归你，半点都没冤枉你！”
乔乔在一旁小声道：“那可不一定。”
林吾野看了她一眼，薄皮脸顷刻间又是白里透红。
林吾野低着头道歉。
他本想强调他跟乔乔没有越线，但……差不多也快了。他跟乔乔都在倒计时，还有二十几天，乔乔满二十，他们两个就可以再进一步，真正的交缠。
所以，他沉默了。
乔乔奶奶捂着眼恨铁不成钢，明白过来他俩是真拆不开了，让林吾野坐下，她要跟他严肃正经的谈一谈。
“你以后怎么打算？还有半年你就毕业了，工作有着落了吗？”乔乔奶奶问。
林吾野板正坐着，回答：“我考了教师资格证，毕业后考教师。”
“当老师啊？”乔乔奶奶嘴角沉了下去，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男的当老师能有什么出息？”
乔乔不乐意了：“那你说这个，全国那么多男老师全被你一句话否定了？当老师有什么不好，你自己以前也当过老师，你歧视谁呢？”
“你闭嘴！”乔乔奶奶道，“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旁边站着，再插半句话，我立刻轰走他，谈都没得谈！”
乔乔闭嘴了。
她看出奶奶是“承认”了她跟林吾野的关系，想要跟林吾野交待未来。
“当老师不行！”乔乔奶奶道，“我问你，你现在去做老师，工作几年能买车？几年能买房？怎么养家？你难道
想让乔乔跟着你，几十年了你俩还住在那小破楼里？跟她爸妈挤在一起住？不成！”
乔乔想反驳她怎么不成，但她不敢说话，奶奶是个铁娘子，说一不二，她不敢打破老人家的规矩。
“我孙女有出息那可是街坊邻居都知道的，再过几年，王家闺女嫁了个青年才俊，李家闺女嫁了个有钱富豪，张家闺女嫁了个科研大牛，我家乔乔曾经风风光光市里女状元，女孩子们里的第一名，嫁了个小老师，名不见经传的，我没意见，那架不住街坊邻居你一言我一语的酸我家孙女再优秀有什么用？身边的男人是个不顶用的。”
乔乔：“话也别说的太难听，他们管我跟谁结婚？反正我牛，有本事让他们家女儿都来跟我比事业成就？再者说，我野哥拉出去跟她们那些歪瓜裂枣的男人比，那就是吊打。”
“男人最不顶用的就是脸！”乔乔奶奶斩钉截铁。
林吾野抬起头，出声回答：“我知道奶奶的意思……奶奶是要我能照亮乔乔，跟乔乔站一起，能让周围人都高看一眼。”
“倒也不必高看。”乔乔奶奶歪了歪嘴道，“我孙女在学业事业上，那我绝对是放心的，总是拔尖闪光的，也正是因为我孙女拔尖，那些个街坊邻居亲朋好友，嘴上说着恭喜恭喜，指不定心里等着我家乔乔黯淡了，就来嘴我家乔乔。我宠孙女，我见不得我家这么好一孩子被那群人恶心，所以我家乔乔以后结婚，那就要风风光光，那身边站着的男人，那就得拿得出手！”
乔乔奶奶：“小城市小老师，哼，反正我这关是不给过！你要铁定了心做这种工作，那你离我家乔乔远远的，再纠缠别怪我不给你脸。”
乔乔：“……歪理一堆。”
林吾野沉默了好一阵子，试探着问乔乔奶奶：“那……我如果去唱歌，奶奶……能接受吗？”
烧金跟他说过，等他毕业了，如果想走这条道，那就让他挑乐队成员，紧锣密鼓的发单曲，全力推。但林吾野从没想过把摇滚歌手当职业来走，乔乔也是这个意思，摇滚圈又乱
又脏，她不舍得。
做老师是他跟乔乔两个人商量过的职业，他这个专业，就业面也就这样，公职或者教师，总要选一个。
林吾野觉得，教育下一代，让他们成人不走歪路，他还蛮有成就感的，所以去考了资格证。
“全国闻名。”乔乔奶奶给了个条件。
林吾野又问：“可能……跟奶奶想的不太一样，我……唱摇滚的话……”
“你当我不知道崔健窦唯？”乔乔奶奶翘起二郎腿，“你要能唱到那种程度，我半句话都不说，你俩想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
乔乔有些不大情愿，大有一种把白花往泥潭里推的心痛感。
林吾野道：“可能……比他们更……新锐一点。我，估计要化妆。”
乔乔奶奶：“那随你便，只要立得住脚，成得了名，堂堂正正让全国人民都夸你，那你就是扮成妖魔鬼怪我都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有一点，你不许走那种脱衣服炸脑袋的路子，我要你成名是成好名，可不是要脏名。”
“我知道奶奶的目标。”林吾野笑了笑，多少有些嘲讽的意思，“是要有名气，常出现在电视媒体中，让奶奶的那些街坊邻居们羡慕，没办法嘴乔乔。”
“你也不笨。”乔乔奶奶道，“好，我喜欢跟聪明孩子说话。那怎么就说定，你什么时候混出名堂，觉得来娶我家乔乔够格了，能让街坊邻居都羡慕我家孙女，你就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这个老太婆提婚事。我老太婆身子骨硬朗，能活好久，我等着你！”
林吾野：“谢谢奶奶。”
乔乔小声道：“没事闲得慌……”
第二日，林吾野就去了烧金酒吧，答应了烧金的商约。
烧金很是高兴，叫来多年的好友扯乐队，跟他一起挑乐队成员，折腾了半个月，挑出了架子鼓吉他贝斯三个人，加上毛遂自荐的岁峥嵘，组了个五人乐队。
他们开了个会，商量着定第一首歌的风格和名字。
林吾野纠结了许久，仍然决定不了，拿着几个小样去找乔乔，要乔乔出主意。
乔乔听了个竹笛开场的小样，惊问：“这首是什么？”
“去年迷先秦文学的时候，写的诗经读后感。”林吾野说，“叫《兴于诗》。”
“林吾野。”乔乔举起了自己的手机，让他看一直存着的屏保照片，仍然是他的白素贞扮相。
“你们走国风摇滚吧。”她说，“诗经是诗歌的开端，那就用这首来作为你们出道的开端，《兴于诗》，兴盛于这首诗。谁说摇滚不是诗歌？我等着你们的音乐，等着和孔夫子一样，三月不知肉味。”
林吾野一怔，脱口道：“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
他的乐队名《韶》，很个性的带着书名号，闻韶，则三月不知肉味，此曲应为天上有。而出道商歌叫《兴于诗》。
二月初，《兴于诗》的编曲完成定版，乐队成员的磨合期也结束了，排练进入了成熟阶段，烧金告诉他们了好消息，发歌时间定于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一切渠道都已谈好，在此之前，他们可以在live house做现场预热了。
农历正月初九，乔乔生日那天，登台前的最后一次排练结束，林吾野买了一枚戒指，准备了花。
今夜，乔乔二十岁生日，他们的约定要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野子，明天分手！（恶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