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牧家的危机
夜色渐深，牧府内亮起点点灯火，天空中明月高悬。
牧仲的小院内，也被月光沐浴着。
在月影斑驳下，少年光着上身，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捏着法诀，手心向上，对着正上方的月亮。他的呼吸悠长匀称，暗合天地律动的节拍。
空气中，淡淡的元气薄雾汇聚在他周身。
这少年正是牧仲，此时，他正在尝试修炼这个世界的武道。
在这里，武道的第一重境界名为锻体境。顾名思义，武者吸收天地间的元气能量，并运用这些能量来改变自身的体质，达到淬炼筋骨，调和气血的功效。
锻体境共分为十重天，每一重的提升，都会使得武者的体质有质的飞跃。一个普通人，若是修炼到锻体境巅峰，可飞奔如烈马，力大如蛮牛。
“呼——”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牧仲睁开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微微摇头，自言道：“真是奇怪，我按照这部《紫霞功》修炼，方法没错，但这副身体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却是如此之慢……”
《紫霞功》是牧家子弟修炼的入门级心法，资质不太差的少年按照心法修炼，不出七天，便可以感应到天地元气，并用口鼻慢慢将元气吸进体内进行修炼，以此踏出武修的第一步。
在修炼此心法三十天后，就算是悟性一般的武者，也会打开五感，既全身皮肤都可以吸收天地元气，从此，修炼速度大大加快。
这紫霞功共有十层，传闻在修到巅峰时，可以生成紫霞战衣。
但这只是传闻而已，这门心法虽然是入门心法，上手很快，但精通很难，对修炼者的资质要求极高。一些豪门子弟，修炼这部心法的不少，但能炼出紫霞战衣的，几乎是寥寥无几。
牧仲从府内的藏书阁里借到这部心法，拿回来修炼了一整晚，却是没有丝毫进展。
他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元气薄雾漂浮在他身体周围，他按照心法里所说的，控制呼吸节拍，观想气血在体内行走，逆督脉而上，沿任脉而下，历经玉枕三关，在体内做小周天运行。
运行方式一点没错，但元气薄雾却始终无法顺畅的进入身体，只是徘徊在体外，仿佛这身子内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在排斥这些天地元气。
夜色已深，天地间万籁俱寂。
牧仲知道无论什么修炼，都急躁不得，他将体内的烦躁情绪压下，深呼吸一口，从怀中掏出《紫霞功》，借着月光，再次耐心翻阅起来。
这部入门级心法，只是薄薄的一本小册子，不足百页，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摸上去轻盈十分。
沙沙沙的翻书声，飘散在天武历1377年初秋的夜晚。
后半夜，月光被云层遮住，黑夜更黑。
牧家的地下议事厅内却依然灯火通明。
在一张长长的会议桌上，围坐着十数名牧家长老，一个个都是表情凝重，一双双眼睛盯着桌上的一个白色小瓷瓶。
气氛很是凝重，空气像是凝固了般，没有人说话。
“咳，”三长老轻咳一声，打破沉默，他缓缓起身，伸手拿起白色瓷瓶，低声开口，道：“情况大家都了解了，很严重。这是风家送来的新研制出的丹药，名为豹血回元丹。这种丹药，可是使御元境武者，在短短十分钟内回复百分之六十的元气……诸位，有什么话说？”
十分钟，百分之六十的速度！
十三名牧家主事长老依然沉默，空气更加凝固。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种丹药，一旦上市，必将迅速占领东阳城丹药市场，将他们牧家丹房出产的“百草回元丹”对比成狗屎，届时，牧家产业必遭重创。
这两年，牧家在东阳城内的几大产业本就不景气，好在有丹坊出产的“百草回元丹”给撑着门面。可以说，丹坊的收益占了家族总收益的一大半。
而眼下，风家已经研制出了新型回元丹，效果比牧家丹药要好上一倍……
这样的危局，已经是要动摇牧家原本就不稳的根基了。
“风家研制出了新型丹药，这不足为奇。听说，风不眠从符武门回来了……”
“风不眠，那个天才玄符师？那就好理解了，有这样一位玄符师，为风家炼化豹血兽晶做药引，他们丹坊推不出新型丹药，那才是怪事哩！”
“咱们牧家，早在多年前就在打苍玄山脉内月影豹的主意了，但无奈的是，咱们请不到火系玄符师，没有玄符之火，是无法炼化豹血兽晶……这一下，让风家占了先机。”
牧家众长老低声议论，纷纷摇头叹息。
“那么，风家把这豹血回元丹送到咱这来，目的是什么，单纯为了恐吓示威？”一名长老问道。
三长老闻言，抬起头，目光看向窗外，缓缓说道：“是向咱们施压，为了那件事。”
一夜过去……
黎明时候，天色破晓，东方刚刚泛起一点白光。庭院里满地白霜，树木枝叶上都挂着白色的晶莹。
少年的身上，也挂满了晶莹剔透的白霜。
牧仲睁开眼睛，白霜从他长长的睫毛上掉落下来，他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白霜，双手揉了揉脸颊，长长舒一口气。
他在庭院中坐了一夜，冥想《紫霞功》整整一夜，虽然对于修炼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这部心法，他已经是完全吃透，对于这个世界的武道入门，理解的也更深刻了。
活动了一体后，牧仲开始洗漱。
院内有一口泉眼，通过类似与地球上的“井”的装置往上提水，泉水清澈甘甜，即使在这寒冷的初秋早晨，打上来的水依然带有一丝温热。
牧仲用这个泉水洗漱一番后，一夜没睡的疲惫一扫而空，感觉精力十分充沛，像是睡了个好觉。
今天是东阳城元气师学徒考试的日子，对于每一个立志成为元气师的少年来说，今天是个大日子，毕竟，像这种大考，每三年才举行一次。
成为元气师学徒，进入元气师公会学院学习，是普通人成为元气师的唯一一条。
牧仲对这个世界的武道和元气操控都很感兴趣，故而，今天也打算去参加元气师考试。他前世便是地球上的符师，现在来到这个世界，他自信，凭借自己对天地元气的敏锐感知，成为一个区区元气师学徒，简直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牧仲伸出手，翻了翻手掌，莞尔一笑。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
一名身穿流苏翠绿长裙的少女，走进来，径直走到牧仲面前，身子微微一欠，语调里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仲少爷，大夫人请你到小议事厅。”
这少女年纪不大，十三四岁的模样，皮肤粉嫩白皙，面容秀丽可爱，但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像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大夫人，找我？”牧仲微微皱眉。
“风家的客人也在，你快点。”少女毫不客气道。
听到风家的客人几个字，牧仲心头猛然如针扎了一下，关于风家的记忆被唤醒，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少女见牧仲还愣在那里，又不耐烦的催促一声，“喂，你听到没，大夫人在等着呢！”
牧仲回过神来，摸摸鼻子，径直走到少女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道：“没记错的话，你叫流云对吧？一个府内的小丫鬟而已，竟然对少爷如此不敬？”
“你！你，大胆！快放手！”少女流云被牧仲轻佻的举动吓到，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平日里窝囊废一般的牧仲竟然敢这样对自己！怎么说，她也是大夫人身边的人。
牧仲微微一笑，手指又了一下才松开手，推门而去，没再看少女一眼，道：“流云是吧，我记住你了。”
少女惊魂未定的看着仲少爷离去的身影……
牧家小议事厅，位于整个府邸的东首，厅门坐东向西，门口有一对石狮子，极其威武。
牧仲穿过众多假山回廊，足足花花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这里。
站在门口，放眼厅内，看到一副大气磅礴的山水图画，图画里的飘渺云层中透着玄奥之意。
在山水图下方的主座之上，一名身穿红色大氅的美妇人端坐其中，年龄三十多岁，皮肤白皙，容貌端庄美艳，一双凤眼中除了秋水还透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个女人坐在那里，自给人一种静水流深的感觉。她便是牧家的大夫人——苏月如。
在家主闭关时候，大夫人出任代家主之职。
在大夫人的下手，坐着四五名身穿黑色锦衣的男子。这些人腰挺得笔直，如同钢板一般，气势内敛如山岳。
主座上的女人甚是好看，牧仲多看了她一眼。
大夫人苏月如也正在打量牧仲，接触到牧仲的目光时，心中突然一震。牧仲眼中似乎闪过静如止水的光芒，让她浑身忍不住战栗了一下，像是浑身上下都被看透了般。
“怎么回事？这小子的目光如此清澈，竟然透着一股出尘的意境。这是二弟那个不成器的废柴儿子？”
她眼中的骇然神色一闪即逝，旋即恢复过来，双目，道：“牧仲，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进来。”
闻言，那几名黑衣人齐刷刷转过头来，看着门口的牧仲，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