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蔬菜基本上是何逊做主买的，可乐鸡翅也要何逊来烧，齐知远干脆就在旁边给何逊打下手。

    也许是太长时间没吃可乐鸡翅和其他真正的家常菜了，好吃，这是齐知远脑内唯一的想法。

    电视已经充好了会员，各大vip影片可以任君挑选了。何逊选了《冰川时代5》，齐知远怀疑，不用怀疑，何逊就是故意的。

    好莱坞特效看多了也就那样，套路化的剧情也翻不出心意。刚吃过午饭，齐知远觉得也没什么拆薯片的必要，只是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肥宅快乐水。

    在“北欧time”的时候，两个人也一起看电影，尤其是冬天的时候，配上暖炉，缩在被子里，暖和极了。

    梁笑买了一堆海绵宝宝的碟，齐知远借来，居然一直没看完。那时电视还不能点播，频道也不多，里面放什么都要看运气。西游记自然好，走进科学也大差不差，可惜以齐知远的作息，空下来时电视里放的多半只有一些你爱我我不爱你的琼瑶以及打电话的广告。

    自己的童心，就是被梁笑带起来的吧。海绵宝宝粗看过于幼稚，真看了又属于百看不厌的那种，所以他一般都在看，搞得何逊还以为他很喜欢动画片。

    好吧，确实很喜欢。何逊也有很多碟，不过基本都是电影，第一次分享的时候考虑到齐知远的口味，看的是“《冰河世纪》”，对，齐知远后来才发现“冰河世纪”只是它的小译名，整个系列叫做“冰川时代”。

    看电影睡着了什么的真的很俗套，不过看完都累了倒是真的，毕竟电影有些无聊。

    齐知远和何逊摊在沙发上补充精力。电视的声音停了，手机也调成了静音，周遭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何逊的呼吸声好像就在耳边，悠长，有力。

    心跳声也在一片宁静之中变得响了起来。何逊捏住了他的手腕，齐知远一个小小的惊颤，没有挣开。何逊摸到了他的脉搏，这么一想，跳动变得更加剧烈。

    “干嘛呢。”齐知远控制自己的声线，尽量使它平稳一点。

    “捏一下你啊。”说罢又按了按手腕上的大动脉。齐知远“踢”了何逊一脚，可惜以力道来看，说是“蹭”更为合适。何逊顺势翻了个身，齐知远看到衬衫蜷起后露出的一小截腰。

    眼睛要黏在上面了。

    齐知远决定恶人先告状，“捏我干嘛，耍流氓啊。”

    何逊背对着他，声音有点沉闷，“怎么，捏你就算耍流氓了？”

    “……”齐知远掐了一把何逊的腰。

    何逊转过来，“我看你才想耍流氓，还吃我豆腐。”

    豆腐，齐知远眼前立马浮现出刚刚那露出的一小截腰来，好白，好滑。

    何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他怎么解释。

    要什么解释，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齐知远又上手掐了一把，“对你，干什么都不算流氓。”

    这算是捅着马蜂窝了，何逊开始不停挠齐知远痒痒，笑得齐知远声音都变了调，又甜又媚，齐知远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挣脱。

    何逊也坐起来，像个正人君子，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干。

    气氛有些凝固，两人干坐着，齐知远不打算起来送客，他不想何逊就这么早走了。

    “有书没？看会书。”何逊的提议把齐知远从沉默中解救出来，有是有的，不过都是些鸡汤小说。

    在电子阅读大行其道的时代，买书好像成了一件不必要的事，书费也随着经济进步水涨船高。齐知远每每走进书店，本着省钱少买的心思，最后戳中他的一般都是鸡汤文，无他，精华都摆在了封面上，能不诱人嘛。

    何逊看起来一点也不介意，毕竟人家连狗血剧情都能看得津津有味，齐知远再度感慨。

    何逊怎么就不怕痒呢，齐知远被占了便宜，心里颇有微词。

    小寒的时候，天已经寒得不行。齐知远在学校里非必要都缩着手，在“北欧time”就霸着暖炉御寒。但他没法不写作业啊，每天写完作业，手冻得和冰块一样冷。齐知远一般都在何逊的房间写作业，倒不是何逊不让他把暖炉搬回自己房里去，主要一回来何逊的房间就是暖烘烘的，省事。

    所以齐知远有时作业写到一半，看到何逊把被子拉起来，几乎整个人都埋在被窝里看书，或者看电视，齐知远就气不打一处来，用冰手去毒害何逊。

    然后反被何逊挠痒痒，何逊，作为一个不怕痒痒星人，无所畏惧。至于齐知远的冰手？大不了挠完痒痒，给他捂一下。

    好像就回到了那时候，齐知远也随便拣了一本，盘腿看了起来。

    既然是心灵鸡汤，就必定会涉及到情感，既然涉及到情感，又大概率会谈到爱情。

    理智在告诉齐知远都是套路，何况他和何逊也不适用一般性的套路，齐知远仍旧暗搓搓地看了下去，他总觉得这段关系中还差点什么。

    讲得明白点，就是激情，不是说一定要“基情四射”，但他和何逊现在这个样子，就俩老头相处罢了。

    齐知远没来由地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或者说只是何逊为了安慰他那么大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

    四点多的时候，何逊说他要离开了，等下有人找他谈生意。哦，齐知远跟他说了再见，把门带上。

    晚饭还是一个人烧一个人吃一个人洗碗。齐知远闷闷地打开跳一跳，状态不对，小人没跳几步就摔死了。齐知远把鸡汤放回书房，书架很空，且大部分都是以前专业课的书籍。他寻思着要不要买点书填充填充。

    一本二三十，买个几本不贵，买多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齐知远退出淘宝，到时再买吧，说不定自己买的何逊基本都看过。

    说起来何逊谈生意之类齐知远还能想象，替他爸承接公司其他业务的何逊他还真想象不来，他也没有那个本事见到。

    齐知远闭上眼，突然意识到他对何逊还没有建立起新的了解。他们还在用之前的相处模式相处，但是，人是会变的。

    就像他，除了网络小说之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耐下心来看过书了。齐知远看书有两个高峰期，一个就是在高二，托何逊的福。另一个则是在小学，说什么要从小培养孩子的阅读能力，加上小学又有很多课外书推荐，母亲懒得买，直接问其他孩子已经小学毕业了的朋友借，一借就是一大箱一大箱，只还了部分，很多就一直堆在书架上，等到卖房子的时候才和书架分离。因为书架要另外卖，书，可能捐了一部分出去吧，总之剩下的都当废品卖了。

    很多年了书已经泛黄褪色，加上除了教辅试卷其他本来就也没花多少钱，谈不上可惜不可惜。只不过多少还值得叹惋一下，毕竟是“精神食粮”。

    齐知远有时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早就荒芜了，看煽情类的影视无动于衷，泪点高也就算了，热血都沸腾不起来了。

    30之后马上就35了，这真是一个危险的数字，何逊就算等到40了，也多得是人夸他“男人四十一枝花”，等自己在35的状态，基本也就看到了65的状态。

    至少目前不会被辞退，之后是转组还是换成别的岗位，他也不确定。

    他想，他和何逊可能不太适合，他对何逊动过心吗？不可否认，他又用人类会本能地追求美来替自己撇清。之前有好看的女生，也有好看的男生来追过他，对于他们身上一些点，或皮相或心灵，也不是没有触动，但他们不可能凭这份触动就在一起。

    齐知远想，下次找个机会和何逊说清楚吧，他也老大不小的，无论他结不结婚，要不要孩子，总不能这样耽误他。

    电话里不好讲，手机上也不好发，齐知远这几天都应付着何逊的聊天，期盼能见一面，把话讲明白。他不想去深究这期盼是由几份期盼组成的，就像下小电影，下完了才发现其实一点也不好看。

    就是这样的。

    大部分人类私底下都很好色，齐知远知道自己不是例外的那个。但他确实很难想象何逊私下的情态，这难度甚至不亚于想象自己母亲的。

    上初中的时候，有个长得很清纯的女老师请了产假，班上有好事者掐指一算，她是在期末的时候“中奖”的。这样子，就更加难以想象了，而母亲平素严厉，不苟言笑，好像也很难想象。然而母亲生下了自己，何逊谈过恋爱，这总是事实，齐知远早过了那个相信亲亲就会生孩子的年纪。

    夏天台风多发，仿佛只一瞬，h城就被困在了狂风暴雨之中。但h城，本身就风不动，雨不动，真正被困的，是早上骑共享小电驴来的齐知远。

    其实也没有真正被困，齐知远张望了几眼同事，大不了等下蹭车回去。

    最近都不忙，上班摸鱼这种错，齐知远自己都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之前天天盼着他脱单的陶思雨反而自己脱了单，和男朋友你侬我侬的，现在就在打电话，要男朋友来接。

    黏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