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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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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仆役们如蒙大赦,各做各事,四散而去。

    沈媛耳根清净,本来不错的心情被沈湘搅黄了,不用看镜子也知道,他此时的形象跟街头行乞的乞丐差不多少,细嫩的皮肤,好几个地儿都红肿的厉害。

    此时去请安,祖母见了一定会问东问西,沈媛理了理长发,爬起来打算去洗洗干净,忽然看见地上有个亮闪闪的东西。

    她走近一看,是一块白玉璧。

    玉璧的做工十分考究,雕刻的复古莲花纹样栩栩如生,不知是哪位大师之作,玉质也上乘,雪白剔透,极其稀罕,只是有一道裂纹,正当其中,十分明显。

    一定是刚刚跟沈湘撕扯时掉下来的。

    沈媛弯腰捡起玉璧,对着日光看了一会儿,裂了纹路的玉再也不值钱,想沈湘总把这块玉带在身边,定是她喜爱之物,于是沈媛使劲儿一摔,把玉璧摔在地上。

    把侯府里的人最喜欢的东西毁去,沈媛总是感到特别的痛快。

    然玉璧却没碎,沿着裂纹断开成了两半。

    沈媛眼见一张白纸,上有墨迹,嵌在玉璧之中。

    普通的玉璧,里面竟然另有乾坤,该不会是沈湘那英年早逝的情郎所赠,藏在玉中,沈湘留在身边迟迟不能忘情?沈媛好奇,看白纸上的字,清隽小楷,一笔一划,力道深沉,可当范本临摹。

    三叔?

    沈媛记得这字体,沈府藏书楼里不少书册的小注,都是三叔所书,与这白纸上的字体字形一模一样。

    沈湘的玉佩难道是三叔送的?

    沈家三房的老爷沈润,病逝多年,少年时惊才艳艳,出口华章,只可惜跟他爹老侯爷一般天生是个药罐子。

    三叔死的时候,沈媛还很小,对三叔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父亲常可惜三叔身体孱弱,没办法去顺天考恩科,不然沈家这一辈一定能出个大官。

    想三叔在玉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沈媛细读,开头好像是个生辰八字,与小松是同一年,再读下去,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皇室血脉藏于沈氏,望终有一日,南楚可归萧氏正统”。

    当今天楚皇帝,是篡位夺权,虽无人敢议论,可上到朝臣下到百姓,心里都明白,皇位来路不正,连玉玺都随着皇宫一场大火消失不见。

    据说同玉玺一起失踪的,还有未满周岁的小皇子。

    三叔说什么,皇室血脉,藏于沈氏?沈媛大骇,难道那小皇子竟藏在侯府之中?这可是全族杀头掉脑袋的大罪。

    纸的反面,是简单几笔勾勒的地图,沈媛再熟悉不过,她与小松从小最爱去的沈家藏书楼。地图上有个清晰的点缀,大概是沈三叔想要看到这张纸的人去的地方。

    沈媛衣服没换,出了瑞雪院,往藏书楼小跑,门外候着的丫鬟不敢拦,想沈大小姐这才消停了多久,又想出什么幺蛾子祸害侯府?

    藏书楼三层,在沈家三房不远,是沈家从祖上传下来的藏书之处,沈家世代从商者居多,好读书者少,藏书楼大半都闲置无用,有时还被临时用来存放粮食。直到沈润,自幼爱书,从各地搜罗了许多经史典籍,名家孤本,又请人将藏书楼翻新修整,焕然一新。

    沈媛进了楼,上到三层楼顶,找到地图标记的那个位置。

    书架上,满满都是书册,垒起来足有几百本,三叔到底是何用意?沈媛踩着梯子,从上到下,一本一本的看,想三叔该不会又藏了什么笔墨在书卷里,直到翻到最下一层,沈媛的手忽然停住,手下沉甸甸的一本,根本不是书,而是一个很像书的盒子。

    沈媛如翻书一般,翻开封皮,封皮是盒子盖,打开盒子,盒子里的东西被黄布包裹,沈媛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打开黄布,果然如她所想,是六年前顺天皇宫宫变时,在大火里失踪的玉玺。

    沈媛浑身无力,瘫坐在地,虽然她恨极了罗阳侯府,可若是此事被外人所知,她这个侯府大小姐也得跟着一起完蛋。

    还有祖母,侯府里唯一疼她的长辈,即使有先帝亲封的凤潇郡主的高贵身份,也逃不过要受九族株连。

    藏在侯府的小皇子,到底是谁?

    按着小皇子的年纪,大概有八岁。

    沈媛这些年专注于惹是生非,从没在意过侯府有多少孩童,罗阳侯府家大业大,除了嫡脉的公子,旁支也有,还有很多奴仆的家生子。

    家生子应该不太可能,到底是皇家血脉,怎可以被当做下人养大?

    家谱,对了,先找家谱。

    沈媛记得沈家的家谱就在藏书楼一层。

    她在家谱里翻找纸上写的生辰八字,能对起来的只有一个。

    沈峦。

    沈媛虽不太记得沈峦的模样,只知道他是三房的庶子,是三叔从窑子里买回来的小妾生的,小妾生下孩子难产而死。可能是三叔疼惜小妾,爱屋及乌,整日抱着孩子亲自哄,谁人也碰不得,连夫人吴氏的嫡出孩儿,都没有这般待遇。

    如果那根本不是三叔的孩子,而是先帝的遗腹子……

    沈湘应该不知道白玉璧里的秘密,否则以她的性子,哪里会带着玉璧到处招摇?定是藏的严严实实,谁人也别想见到。

    如此,三叔已亡故,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或许只有她沈媛一个人。

    沈媛深呼吸,知道了天大的秘密,她必须安静下来,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回到瑞雪院,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扔进水盆,眼见墨色被水浸泡晕染,再看不清字迹。

    三房的妾生子,过的并不好,沈媛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作妖的,都能想象的出,落在吴氏那善妒的女人手里,小孩子得受多少罪。

    她几次见三房的小公子,大冬天被罚在院门前檐下的冰面上。

    虽是可怜,但又不关她什么事,她从没上过心。三房主母罚自家的公子,也没什么不对。

    记得刚刚,她去藏书楼的时候,经过三房的院门,听见吴氏的大嗓门又在歇斯底里的斥责,好像是家里有贼,偷了她的东西。

    沈姜在墙角看热闹,沈媛走的更快,她跟这位二房妹妹八字不合,三句话里怼两句,就算只有眼神对上,也能生出一顿无名火。

    可沈姜与她一般,也不会管二房的家事。

    沈媛绕着桌子踱来踱去,小皇子在沈家活的并不好,沈三爷明知妾生子贱,还是把孩子放在沈家三房,顶了自己儿子的名讳,教养长大,说明沈家只是暂时隐藏之处,将来定会有人来接小皇子回朝。

    吴氏的折磨,小皇子定恨极了沈家,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来登基,定会把罗阳侯府满门灭的一个不剩下。

    如果她沈媛,在小皇子落魄的时候,对小皇子好一点,小皇子或许会看在她与沈堂之仇不共戴天的份上,给她一条生路。再往好处想一些,小皇子感激她的雪中送炭之恩,把沈侯府留给她,给她一辈子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沈媛双足已经踏出了瑞雪院。

    ……

    日头正盛的时候,吴氏的火气也最旺,甩鞭子也甩的极用力道。

    沈峦蜷缩身子跪着,任由鞭子一条一条落下,又不敢躲,他深知母亲的脾气,躲闪会打的更凶。

    “说,是不是你偷的!”吴氏打了十多鞭子,打的累了,停下来歇一会。

    沈峦摇头。

    痛楚渗透他后背每一寸骨头,皮肉开绽,鲜血浸湿单薄的内衬,可沈峦咬着牙,硬是忍着,没吭一声。

    他没偷过东西,绝不会认。这是他仅有的倔强。

    且他要是承认偷东西,母亲一定会借此理由,把他赶出侯府。

    沈家三房另外两个孩子,沈意和沈芳,站在月亮拱门两边,一副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模样。

    他们早就想把沈峦赶出门去,母亲说沈峦是扫把星,生而不祥,克死了娘亲,又克死了亲爹,害他们没了庇护,在罗阳侯府处处比二房的孩子矮一头。

    只听吴氏怒道,“还嘴硬!”

    说着鞭子扬起来,却听院门处有人大声阻止,“住手!”

    吴氏一愣,想侯府里谁家女眷会管三房的闲事,只见沈媛披头散发,像是刚从泥土里滚过一圈,衣衫不算整齐,凶神恶煞的跑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鞭子。

    侯府人人都不敢惹沈媛,能狠把亲弟弟推下水,仗着老夫人的疼爱胡作非为的疯女人,她平时基本敬而远之,除了老侯爷祭日与老太君生辰的时候寒暄几句,这么多年连话也没说过几次。

    沈媛似乎跑的很急,还略有虚喘。

    “是大姑娘啊,我们家孩子犯错,我罚他几鞭子,给他长个记性,让您见笑了,您这是……做什么呀?”

    沈媛没搭理吴氏,拎着鞭子走到沈峦身前。

    沈峦没有想象中鞭刑落下的疼痛,又听见有人忽然喊住手,下意识的抬头,是个奇怪的女子,比他大一些,女子像是跟人刚刚打过一架,不知为何抽走了母亲的鞭子,含着泪珠的眼睛有一晃而过的疑惑,继而垂下头。

    “他犯了什么错?”沈媛问,声音清冷,“三婶为何罚他这么重?”

    鞭刑,放在沈府的家法里,是对那些犯了□□掳掠重罪的族人惩罚所用。

    吴氏心里纳闷儿,大姑娘是怎么回事,忽然善心大发,问起她三房的家事,试探答道,“这孩子从小手就不干净,还屡教不改,今天偷了我娘家的嫁妆藏起来,被我人赃俱获。”

    沈媛冷笑,“罗阳侯府规矩,容不得沈氏子弟偷盗,三婶又何必动家法,直接逐出侯府便是。”

    “大姑娘说得对,”吴氏乐开了花,她一直忍着这庶出的卑贱公子,就是怕老太君生气,毕竟再卑贱,也是沈家的血脉。

    可沈媛是老太君最疼爱的孙女,她要是开口,老太君说不定就准了。

    “母亲,求求你,”沈峦一听,猛地磕头,“求母亲别赶我走,求母亲信我,真的不是我偷的……”

    “给我跪好!”吴氏一脚踹过去,“我跟大姑娘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三婶,我说的是把小偷赶出去,你可别会错了意,”沈媛蹲下身,双手扶起眼泪汪汪的小孩,温和一笑,“告诉阿姐,你到底有没有偷东西?阿姐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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