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八章 驱魔联姻
第十四回 挥剑驱奸邪 舍身斗凶顽（下）
门掌柜询问为何，金风道：“金某原本是落拓江湖的一介寒生，蒙营口豪侠白云飘赏识收留，青眼有加，并将家传武艺无私相授。后来白先生遭歹徒戕害，弥留之际将爱女许配与我。试问我怎么能辜负恩师和师妹，再娶别的女子？”
门掌柜和安师傅听得频频点头，门掌柜道：“白家对金相公恩重，这份情谊自然不能辜负。不过男人三妻四妾也属寻常，我们谢老爷跟我说了，以金少侠年龄推断或许已有家室。只要金相公肯结鸳盟，谢老爷一家并不计较妻妾名分。”
金风摇头道：“不行，白先生对我恩重如山，师妹如雪对我痴情一片。说来惭愧，我在下山途中，经过虎狼窝，救过一位袁姑娘，阴差阳错私定终身。此事已令我深感不安，怎能一错再错又结连理？此事断难从命！”
门掌柜闻言也感意外，手捻须髯沉吟一下，说“原来如此，既然金公子已破例在先，与袁姑娘结亲，何妨再收下谢小姐锦上添花呢？论才貌，谢小姐花容月貌有目共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家世，谢老爷在吉林城不说首富，也是凤毛麟角。金公子觉得还有哪方面不尽如意的么？”
金风不住摆手摇头道：“当日在虎狼窝情非得已，我不好断然拒绝，事后一直心绪不宁、惴惴不安，自愧无颜面去见如雪师妹，今若于此再节外生枝，愈发解释不清楚了，招亲之事恕我不能答应。”
谢孟尝在后堂听得心急，推门而入，说道：“金公子，你只恐个人名誉有损，却不体谅我女儿难言的苦衷。老夫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气，今夜小女险遭淫贼凌辱，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只怕明天一早这件事就会不胫而走，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本来今夜多亏少侠仗义援手，保全了小女的清白。但外人不明真相就不那样想了，人言可畏，我们有口难辩，越抹越黑。一旦这种流言蜚语影响到小女······唉，老朽年逾花甲，膝下仅此一女。万一小女有个不测，你叫我们老两口情何以堪？”
门掌柜接言道：“谢老爷此言并非危言耸听，金公子，你不能隔岸观火，置身事外。”
安泰也在旁劝说：“金少侠，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今日少侠机缘巧合救了小姐，正是冥冥中有天意。如果能再结良缘，真是天作之合、两全其美，少侠何乐而不为呢？”
金风心中满是对师妹的歉疚，任凭二人苦口婆心解劝，只是不住摇头。
正相持不下，躲在屏风后面的谢氏母女已忍受不住，谢小姐现身走进客厅，红着脸说：“你们不要为难金公子了，我红颜薄命，怨得何人？既然大家都把我看得不再清白，还是让我死了的干净！”猛地一头向厅内一根朱红明柱撞去。
众人毫无防备，只惊得目瞪口呆，却已不及阻拦。眼见花季少女就要头触石柱香消玉殒，正惊愕间，一条白影一闪而过，只见金风已赶在谢香梅之前飘身而至挡在柱前。谢香梅一头撞在了金风怀里，本拟一死了之，不期云鬓触及一团绵软，犹如撞在棉花包上，丝毫未有伤痛之感。抬头望去，正与金风星眸相接，顿时脸泛红云，娇羞无比。她幽怨地道：“你还救我干嘛？让我死了岂不干净！”
众人这时也从惊惶中回过神来，谢夫人慌忙跑到近前，抱住女儿哭道：“我的心肝宝贝，你要吓死为娘吗？”
门掌柜拉过金风，劝道：“金公子，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能救她这回，却难保下次小姐听到些流言蜚语再做傻事。救人救到底，而今这种情形，你还是应下这桩婚事吧！”
金风好生无奈，默然点了点头。门掌柜大喜，忙向谢孟尝夫妇贺喜。
老夫妻转忧为喜，谢小姐也转愠为羞，喜上眉梢。谢家上下顿时一片欢腾。
谢孟尝和门掌柜私议了一下，门掌柜对金风道：“金公子行经吉林乌拉，与谢小姐喜结良缘，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个大媒老哥哥我自然当仁不让。”递上一串缀着鸡血石琢磨的鸡心坠儿珍珠项链，说道：“这条鸡血石坠儿的东珠项链是谢小姐十分珍爱之物，自幼戴在身上。如今她把这宝贝作为定情信物，赠与金相公。金相公，你也须拿一件珍爱的物事留作定礼。”
金风红着脸说：“实在惭愧，金某囊中羞涩，身无长物。”
门掌柜笑道：“谢老爷富甲一方，金银财宝并不看重。谢小姐只是希望你留下一件身边的物件儿做个纪念。”
金风窘然道：“我身边也没什么贵重东西。”
门掌柜一眼瞥见金风项间露出的岫玉项圈，说道：“金相公，你项间那个项圈是岫玉的吧？”
金风除下道：“这是朋友送我的一个纪念。”
门掌柜道：“送给你就是你的，这玉环是岫玉的，算不上珍品，却也难得。就它吧！”不由分说，从金风手中拿了过去，递与谢小姐。
金风忙道：“这·····这······这个不好······”
谢香梅满心欢喜，笑靥如花，含羞说道：“很好，我会一生珍藏的！”
金风不便坚持讨回，又想自己要报师仇，不免出生入死、身经百战，这个玉项圈带在身上，很容易损毁。让她收藏着也好，便不再说什么了。
这日，谢府上下一团喜庆，唯独金风魂不守舍，心乱如麻。
一天纷扰的应酬直至晚宴后才算结束，金风作为东床娇客被安置在一所优雅的花厅精舍。他满怀心事，愁肠百结，哪里睡得着。
那谢小姐身边贴身丫鬟香草手端托盘送来谢小姐为他亲手烹制的一壶碧螺春，香草当时被淫贼麦子丰一脚踹晕，没能亲眼目睹金风驱除淫贼，此刻初见金风，也为小姐因祸得福得配佳偶喜悦，抿嘴而笑。
丫鬟退去，金风心绪烦乱，无心品茶，起身推开窗子，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暗想：而今白师妹不知处境怎样？她若知道我在外面四处留情，一定十分伤心！
正怔忪出神，忽然听到夜行人脚踏屋瓦疾奔的响声，闪目望去，一条白影蹿房越脊进了谢宅。
金风暗道：来得好，今夜绝不能再让他逃脱！飘身跃出窗外，纵身跃上屋顶，站在麦子丰身前，说道：“你果然来了！”
麦子丰见金风似早有准备，不禁心虚，色厉内荏地道：“臭小子，你果然没走！”
金风道：“不除了你这个祸根，我怎能走得安心？”
麦子丰咬牙切齿，发狠道：“臭小子，今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金风道：“像你这种武林败类，早就该死了。今晚要用你的血，为被你凌辱致死的姐妹们招魂！”由腰间掣出灵蛇剑，右手握剑柄，左手拇食中三只捏着剑尖，将剑身扳得如一轮满月，左手猛然一松，剑尖外弹，“月华如水”刺向麦子丰。
麦子丰见金风的灵蛇剑一片寒光，不住颤动，不知哪一点是剑尖真身，忙不迭“倒卷竹帘”向后连着两个倒翻，避开剑芒。手中已抽出了逍遥扇，“惊涛赶浪”手腕一甩，三点寒星射向金风。
金风软剑一绞，将透骨问心钉卷住弹回。这时守夜的武师和家丁已闻警聚集院中。大家手执刀棒、高挑火把，叫嚷着要搬梯上房捉贼。
麦子丰偏身避开弹回的透骨钉，恨道：“臭小子，你有种就跟我来！”倒纵而起，越脊而走。
金风随后疾追，护院镖师安泰叫道：“金相公，穷寇莫追，不要中计！”金风回应道：“我会小心的，你守护好家里。”飞檐走壁追逐下去。
金风追踪麦子丰紧随在后，唯恐被他再逃脱了。两人渐渐出离吉林城，黑夜里金风不辨方向，双眼目不转睛地紧盯麦子丰。两人各自施展轻功，两条白影疾如流星，一前一后到了荒郊野外。
麦子丰脚步放缓，停了下来，转过身气喘吁吁、恨恨地道：“臭小子，你为何跟我作对，穷追不舍？”
金风道：“为民除害！”
麦子丰问：“你可是叫金风？”
金风一怔：“你怎知道？”
麦子丰冷哼一声，说道：“你知道金钹头陀童占鳌吧？我们都是‘枭雄帮’的护法。你那姓白的师父得罪了我们帮主，童护法奉命找他晦气，不料大意失手，害得瞎了一只眼。听说你不自量力，总想找他报仇。小子，跟枭雄帮做对，你真是螳臂挡车、活得不耐烦了！”
金风不意眼前这淫魔竟也是凶僧童占鳌同党，问道：“童占鳌在哪儿？你让他出来！”
麦子丰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你能胜得了我，他自然会出来！”逍遥扇一甩，两支透骨问心钉“双龙出水”急如星火射向金风双睛。
金风一抖灵蛇剑，“鹊桥双星”将迎面两支透骨钉弹开。
麦子丰“三星照户”三支问心钉“品”字形向金风射到。
金风好整以暇，“星月争辉”不徐不疾地连环三剑拨开三支问心钉。
麦子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接连发出九支“透骨问心钉”。金风身形疾转，灵蛇剑舞成一片寒光，“月照沙丘”护住身躯，但听“叮叮叮叮”一串响声，射到的透骨钉尽被荡开。
麦子丰恶吼一声，猱身而进，逍遥扇配合“冷血寒冰掌”惊涛骇浪般向金风一轮猛攻。
金风挥剑从容应对，明月星光之下，灵蛇剑幻化出冷月寒星般炫目的光芒，将麦子丰笼罩在剑幕之下。
月光下，两人各展所长拼搏激斗，寒光白影分分合合难解难分。正恶斗得不可开交，麦子丰忽然身子一阵抽搐，气力陡衰。他心知不妙，“漫天花雨”将逍遥扇扇骨中所剩透骨钉一齐甩出，转身急走。
金风“月满中天”将灵蛇剑舞成一片光幕，护住周身，将透骨钉尽数挡开。再看麦子丰已奔向一片树林。
金风叫道：“哪里走！”身如行云流水，脚踏荒草、足不履尘紧随追去。
麦子丰将到林边，身子虚脱，委顿在地。金风几个起落赶到麦子丰身前，剑指麦子丰道：“无耻淫贼，今晚你插翅难逃！”，“风云乍起”振剑挽起一朵剑花直取咽喉。
麦子丰挥扇欲格，金风灵蛇剑颤巍巍一抖，麦子丰手腕中剑，逍遥扇脱手飞上半空，一呆之下灵蛇剑寒如秋水已压在项间。
麦子丰叹了口气，脖颈一挺，冷哼一声，喘息道：“若不是我痼疾发作，你哪会这么轻易胜得了我？”
金风道：“无耻淫贼，死到临头你还不服气？”
麦子丰冷哼一声道：“麦某少年时拜“黑白双熊”之一的鲸海库页岛“冰川北极熊”敖如龙为师，练习“玄冰绵掌”。那时敖如龙因为练这门奇寒透骨的邪门武功，多年不敢亲近女色。当时我正青春年少，他的妾侍瑶姬春心萌动、不安于室，在敖如龙闭关修炼期间挑逗于我，我俩干柴烈火通奸有染，恋奸情热如胶似漆。被敖如龙出关时撞到，盛怒之下，将我二人一丝不挂关入冰窖。一连几日饥寒交迫，我忍受不住咬死了瑶姬，以肉为食，以血止渴，得过且过。敖如龙终于打开冰窖，想看看我俩死了没有。我突然窜出，扼住敖如龙脖颈，两人翻滚搏斗中，我拔出敖如龙靴中匕首，刺伤了他，逃离库页岛。由于被困冰窖期间伤了元气，之后经常寒毒发作，要饮生人鲜血才克制得住。进入中原后，倚仗武功高强做了采花大盗。每次事后精力衰竭，虚脱乏力，便咬破被奸污女子的颈脉，吸食鲜血补充体力。这两日被你搅得大耗元气，又没有吸食到鲜血补充，以致激斗苦战中脱力落败。臭小子，若不是我忽然体力不支，你以为能胜得过我吗？”
金风听麦子丰道出失利的缘由，愤然道：“无耻之徒，真是灭绝人性、禽兽不如。你丧心病狂、恶贯满盈，今夜我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正是：恶贯满盈终有报，只差来早与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