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上邪古墓【16】
鹤焉极少下山, 嫌少有外界之人认识;而白芊芊虽经常出岛,却从未与妖魔打过架,一般是去人间捉几个小鬼, 采办一些姑娘家的物什。
她们随身带了隐去仙泽之气的灵犀香囊, 混入沼泽宫应不成问题。
但若一旦被发觉, 白芊芊不觉傻白甜能护住她们。
雪苋傻, 商弦月可不傻, 众妖魔更不傻。
也就是说,事情一旦败露, 九死一生。
即便如此,她还是打算闯一闯魔阴沼泽宫。
此行能与鹤焉成为生死之交, 日后感情可向前迈进一大步。
还有便是,若能顺利杀了孔雀妖,羊星河答应他,成全她与鹤焉的婚事。
千浮岛与少室山两位仙主, 本有意撮合他们,若再有首尊肯定,他与鹤焉有相守的可能。
当然, 他心里清楚,羊星河此计极为自私,不过是利用她与鹤焉, 替他报杀子之仇。
孔雀妖杀死的诸多仙门弟子中, 有他儿子。
羊星河不杀死孔雀妖, 怕是难平心底之愤, 但又惧怕商弦月的能耐,不敢直面钢,只得借刀杀人。
成了, 他大仇得报,不成,牺牲的是别家门派弟子。
羊星河,既有狐狸的狡猾又兼狼的狠心,令人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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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弦月端坐案前,提笔勾画天族册中几个人名单,这几位悍将,提戟持钺刺入爹娘骨肉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欲用最新一批契奴,将这几位天将诛杀。
窗外一叠声猫叫传来,商弦月顿笔,眸底的冷绝转瞬既去,化出一层柔光。
野丫头回来了。
雪苋学猫叫得嗓子疼,里头的人,头偏都不偏,目不斜视埋首看卷册。
见人走去火炉旁提茶,雪苋纵身一跃,打窗户口跳进去。
咚一声,这般大动静也没让银发深袍的人回首望一下。雪苋只见对方提了炉中壶,错开两步走至茶案,往玉盏内添新茶。
雪苋跺脚,“弦月哥哥,你怎么不理我。”
商弦月拿银捏夹了两颗冰枣入沸茶,这才转身,“呦,这是哪家的野
丫头,还晓得回来。”
雪苋扑上去,抱着对方腰身,“弦乐哥哥我好想你,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商弦月唇角勾笑,一手端起案首甜茶,递给怀中撒娇的小猫,“嗓子都哑了,喝口茶润润。”
雪苋端起茶,嘟嘴道:“你明知是我,故意不理,就会欺负你妹妹。”
热茶添了冰枣,温度刚刚适宜,雪苋一口气灌下,商弦月颇自然地拿指腹抹去对方唇角的水渍,便听小丫头开口:“哼,以后你若再欺负我,我就让我家男人揍你。”
“又说些不知羞的话。”商弦月捏捏小肉脸,看来小丫头偷溜出去一趟,不曾吃苦,不但未清瘦,似乎还圆润一些。
雪苋拽了对方的手,直奔门外端立在雪柳树下的鹤焉身旁,欢快的给人做介绍,“这是鹤焉,我给自己找的相公。”
指着面色转为僵冷的商弦月,“这就是我哥哥,怎样,同我说的一样美吧。”
只对视一眼,两个男人便从彼此眸底探出敌意。
鹤焉拱手,皮笑肉不笑,“常听雪苋提起宫主,久仰大名。”
“常?”商弦月唇角勾出一抹不屑,“你们才认识几天,这个“常”字,未免用词不妥。近些天承蒙公子照拂我这个又傻又蠢的妹妹,沼泽宫定好生招待公子。黑檀,带人去点睛阁休憩。”
“点睛阁太远了,就让鹤焉留在我的雪岁邬,哥哥你莫要摆一副臭脸么,这是我的有缘人,你将来的妹夫。”雪苋不满道。
商弦月总算淡淡一笑,轻抚雪苋的额头,“小丫头被我惯坏了,童言无忌,公子莫见笑。”
雪苋执起鹤焉的手,望向商弦月,“真的是我的有缘人,弦月哥哥你看,十二月珠变成了粉色,我要嫁给他的。”
商弦月视线胶着在交叠的一双手上,忍了片刻终是没忍住,一把拽过雪苋,“是否是你的有缘人,只凭一串珠子断定岂不草率,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不是的,不止珠子亮了,我是喜欢他的。这一路上他一直照顾我保护我,待我极好。”雪苋着急解释道。
商弦月淡定道:“长兄如
父,你们二人若想在一起,需得经过我同意。”
言罢,凛冽转身,趋步走进内殿。
雪苋十分气恼,望着银发背影入殿去,“我哥哥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这般不讲理。不过没关系,他管不了我。他不同意,我喜欢你就好。”
虽雪苋执意让鹤焉留宿雪岁邬,但鹤焉仍坚持住进点睛阁。
商弦月果然起疑,不但怀疑他,就连同行的白芊芊以及思筠,也起了疑,已派人去打探三人背景。
游方术士一词,是搪塞不过的。
鹤焉白芊芊以最快时间,寻到孔雀妖。
魔阴沼泽宫签有大批契奴,尚有利用价值的契奴,神智保持清醒,被商弦月安置深院。
无利用价值的,已变成毫无神智的傀儡,锁在沼泽洞,列入死士军。
即便尚有神智的契奴,于魔阴沼泽宫,地位颇低,同奴才无异。
像雪苋那般被宠至手心的契奴,独她一个。
鹤焉白芊芊联手杀死孔雀妖并不难,只怕孔雀妖莫名被杀引来调查,于是白芊芊约雪苋游玩,鹤焉故意将孔雀妖引去,两人打斗间,孔雀妖的翎羽蔱,刺中雪苋肩胛,鹤焉便出手杀死孔雀妖。
翎羽蔱含剧毒,但宫主不会轻易让妹妹死去,他们认定商弦月定不吝啬仙丹灵药替人解毒,才用此招。
雪苋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雪岁邬的雪绒花帐内,她方支起上身,桑桑旋身去院中禀告宫主,“主子醒了。”
商弦月奔至床榻,扶稳方下榻的妹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雪苋摇头,“鹤焉呢,我记得他与一尾绿孔雀打架,有没有受伤。”
商弦月冷下脸,“那厮已被我关至沼泽洞,你可知他与白芊芊乃仙门首徒,此次入魔阴沼泽地定无好事。孔雀妖死得蹊跷,我看他们是以你打掩护,故意杀了他。”
雪苋急道:“他们是我朋友,你怎么能将人关了。”
“此事非同小可,我不许你再与他们见面。”
“好,你不去放,我去。”雪苋往外走之际,被商弦月抬臂拉回。
商弦月无奈道:“
他们利用你的单纯,潜入魔阴沼泽宫绝无好事,若非看在几位知你身份,不曾伤害你的份上,我早将他们处死,待我查清原委,再行定夺。”
见小丫头仍旧固执替人说情,商弦月挥手布出一道结界,“事情未查明之前,你好生养身。”
雪苋不停拍打结界,冲渐行渐远的银发背影喊道:“弦月哥哥,你何时变得这么讨厌,我不喜欢你了。”
脚步微顿,商弦月默然:或许我一直都讨厌,不配你喜欢。
好在沼泽宫的探子未查出思筠的身份,商弦月只将人软禁点睛阁。
雪苋正急得团团转时,思筠冷不丁穿透结界进来,“你家哥哥的结界设得有几分霸道,一般人还真进不来。”
思筠的全力帮衬下,雪苋将鹤焉白芊芊自沼泽洞带出,并顺利送出魔阴沼泽宫大门。
白芊芊忍不住对思筠刮目相看,“我终于晓得你是干什么的了,专业做贼的,牢房的钥匙,提审玉碟,出行令牌,各关卡玉扣,你竟信手拈来,失敬失敬。”
“不用这么崇拜我,小意思。”思筠颇显得意。
雪苋面含愧色,眼圈红红对鹤焉说:“沼泽宫的人最恨仙人,抱歉带你们来做客结果反而害你们被关起来。”
鹤焉有些内疚,“是我隐瞒了身份,且害你受伤,抱歉。”
雪苋抬首,一双清润眸子盯着鹤焉瞧,“孔雀是你故意杀死的么?你来沼泽宫究竟是为何。”
鹤焉不忍心继续利用小姑娘的纯真善良,诚实道:“是。我来沼泽宫是为了杀孔雀妖。”
雪苋袖下指尖蜷了蜷,眸底氤出雾气,努力不让眼泪坠下,“亏我还自作多情。”咬咬牙道一句,“对不起。”
说完,没脸看对方一眼,转身跑开。
思筠后头呐喊道:“你哥哥太凶啦,我就不进去陪你了,有空去天音坊找我嗑瓜子啊。”
那道娇小身影再瞧不见,鹤焉才一脸沉郁转过身,思筠贫嘴道:“兄台,入戏太深一时抽不出来是吧,要不咱们喝两盅清醒清醒。”
鹤焉眸色幽深,直盯着
对方瞧,“你究竟扮演何角色,你这一出出的又是为何。”
此人神秘莫测亦正亦邪,插科打诨从中作梗,龙潭虎穴不当回事,偷盗技术了得,虽救两人于危难,但实难臆测其中真意。
思筠笑:“我扮演我自己,我这一出出的为何,为了凑热闹,实不相瞒,我老人家怕孤单。”
话还未说完,倏尔化作一道银光划上天际,“人都追出来了,还不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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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苋静静走进归息殿,商弦月正翻看手中兵器谱,余光瞥见一团纤细暗影徐徐移来,他眼睫未抬,冷着声音道:“你好大胆子,竟偷盗令牌私自放人出沼泽宫,当真以为我不敢罚你。”
人影顿至案前,却久久不做声,商弦月抬眸,眼前的丫头正对着他啪嗒啪嗒掉眼泪,十分委屈的模样看得他心疼。
商弦月起身,绕过桌案,将人拢入怀中哄劝,“哥哥又没说真的罚你,哥哥如何舍得。”
雪苋勒紧对方腰身,大哭起来,“原来鹤焉并不喜欢我,他只是利用我进入沼泽宫杀孔雀。”
指腹替人拭去眼泪,“现在知道为时不晚,何必为那种小人落泪,不值得。”
雪苋抽泣着,脸颊蹭蹭对方胸膛,“我就是觉得丢人。我先前以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原是自作多情,别人眼里,我是不是特别蠢,我蠢成这样,还能嫁出去么。”
商弦月又心疼又好笑,指尖插~入对方青丝间,轻轻摩挲着,“嫁不出去哥哥养你一辈子。”
“好,我以后只黏着哥哥。”
雪苋倏地想到什么,仰首,吸吸鼻子道:“万一以后嫂子嫌我过于黏着哥哥而讨厌我怎么办。”
商弦月还未开口,便听怀中人提出个十分自私的意见:“哥哥待我嫁人了再娶妻如何。”
“好。”商弦月刮下了对方红红的鼻头,“哥哥一辈子不娶都行。”
“我开玩笑的,哥哥何时同灵姐姐成亲,生个娃娃给我玩。”
“又再胡说了。”商弦月语调稍重,“哥哥暂时无心嫁娶一事。”
哭了半响,竟有些
困顿,再加上对方胸膛散出的温暖,雪苋有些恹恹欲睡,打个哈欠嘟囔道:“弦月哥哥,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我想抱着你睡一会。”
“大姑娘该有大姑娘的样子,不是说好了么,不许缠着哥哥睡。”
“可是我抱着你睡才安心啊,我喜欢你身上的温度还有味道。”
面对继续撒娇的小丫头,商弦月冷硬扯开,吩咐黑檀:“送苋儿回雪岁邬。”
路过院中倒垂雪柳,雪苋□□了一把,惹得雪柳花簌簌而落,仿若霜雪缀满头,她恶狠狠道:“弦月哥哥越发过分,不如以前喜欢我了,小时候天天搂着我哄我睡觉,现在连抱一抱我都勉强。”
黑檀笑道:“雪姑娘长大了,自然与小时候是不同的。雪姑娘现下依赖宫主,是因你还未嫁人,待日后嫁人,睡不着了自有郎君哄着入睡,而宫主也将有自己的妻妾,怕是哄不过来呢,雪姑娘即便想让宫主哄,宫主亦抽不开时间。”
回了雪岁邬,雪苋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一直滚着黑檀的话。
只要想到弦月哥哥夜夜哄着别人入睡的画面,她就烦郁难当。
她甚至带入了一下同她相熟的灵姐姐的脸,心底还是不能接受。
她总感觉不舒服,又不明白为何不舒服,越想越糟心。
于是小脑袋探出雪绒帷幔,问正给墙角挂悬的朱雀花浇水的桑桑,“桑桑,你说怎样才能断绝弦月哥哥抱别的女人入睡的念头。”
桑桑抱着花壶,“两个方法,一,阉了。二,你夜夜霸占他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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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筠在天音坊未等来雪苋,却见一身云裳的鹤焉怒气冲冲奔来。
他漫不经心倒着茶,“你是瞧上天音坊的曲子还是点心,才几日又来光临。”
鹤焉紧握手中仙剑,“我问你,你缠着雪苋可是知晓她的身份。”
思筠抬首,“我何时缠过她,你这个人真讨厌,莫要乱搞暧昧。”
此人满口不正经,鹤焉俯身,金纹仙剑啪得拍至桌案,“别同我说弯弯绕绕的废话,我知你接近雪苋,没安好心。”
思筠这才稍稍正色,“你这
么快就寻到那丫头的身世,竟是我小瞧了你。”将手中茶壶放置桌案,扬声道:“阿瑾,闭店。”
不消一会,客人口中不满嘟囔着,陆续自二楼下来,乐师们亦都遣了出去,方才一片丝竹琴箫乐声顶沸的乐坊,瞬间静得空旷。
安静的气氛,令鹤焉的心绪亦随之平静,他缓缓坐下,“你竟是天音坊的主子,你想利用雪苋打开上邪古墓,私吞墓中宝贝。”
思筠:“你说的是商弦月。”
“那你接近雪苋出于何目的。”鹤焉追问。
思筠认真道:“还没想好。”
鹤焉:“……你究竟会不会说人话。”
“我问你啊,你这般积极打听雪苋的身世,又气冲冲跑来质问我,你是何意。”思筠又问。
“……关你何事。”
“说的好,我的事不干你的事,你的事亦不关我的事,咱俩就别问了。”
鹤焉默了片刻,妥协道:“我并未查她的身世,是有人送了密信给我,交代了雪苋的身世,我也不知发密信之人是谁,又有何目的。”
“居然还有人在背后做棋。”思筠十分不解,琢磨一会琢磨不透,又问:“既晓得雪苋身世,你当如何。”
“你可有法子将雪苋约出来?”鹤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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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兄妹俩的关系十分僵。
雪苋每日来归息殿陪哥哥用晚膳,然后赖着不走,霸占人家的床。
起初,商弦月让人霸占,自己大不了卷一册书,往窗下案前读一宿,但小丫头日日来霸床,就是故意来折腾他了。
他干脆每日去睡书房。
书房有个龙骨榻,虽不宽敞,但还算精致柔软,可做安歇。
哪料,小丫头又来挤他的书房,商弦月换个几个屋子睡,无论换到哪去,小丫头总能寻来。
最后,他迫不得已去灵凝那躲难。
雪苋跟着去灵凝那蹭了顿饭后,被灵凝随身伺候的两个小丫头哄骗出去捉灵蛙,雪苋频频回首朝屋内望。
灵凝紧挨弦月哥哥为人斟酒,香薰袅袅,配着气氛烛火,两人瞧着像一对璧人。
雪
苋倏地开口,问两个小丫鬟,“你们说,今晚弦月哥哥会同灵姐姐睡在一起么。”
两位丫鬟当即羞红了脸,一个道:“这……这怎么好说。”
另一个稍大方,“若郎情妾意心猿意马,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么。依我看,过了今晚,宫主来灵主子这只会越来越勤,不久之后,沼泽宫该办喜事了。”
雪苋捉了几只灵蛙后,再无心思,召来打西极老师那讨来的飞天云豹,回了雪岁邬。
然后,又骑着云豹,折回灵凝的知粉院,将方才逮来打算翌日炖了的小灵蛙,偷偷塞进灵凝的寝屋。
直至里头传来女子惊叫声,她才悄悄骑着云豹离开。
雪苋不再黏着商弦月,改为偷偷跟踪,赖床的毛病奇迹般好了,每日早起,到归息殿附近蹲点,见银发深袍的人影自门殿出来,便悄悄跟上,每到一个地界,她就偷偷记至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
商弦月晚上折返归息殿,她远远瞧着对方进殿,才结束一天劳累而紧张的跟踪行程,抱着本子回去睡了。
桑桑忒不了解,询问主子,主子竟不说。
她私以为主子看上了宫主什么物件,讨要不得,欲偷盗过来,近日,主子是在踩点。
这日,商弦月打西极老师那归来,雪苋又藏到殿前的雪柳枝上朝屋内张望。
商弦月让黑檀搬了个小桌,支在雪柳树下,又端来棋盘,一面品茶一面同自己下棋。
夜里的沼泽宫冷得厉害,雪苋受不住,只好打树杈上爬挪下来。
商弦月修指间落了枚棋,“你近日又打得什么鬼主意,跟踪我做什么。”见人双肩直抖,解掉外袍给人披上,系着领间带子时,冻得发僵的小胳膊突然环抱住他的腰身。
商弦月怔了下,随即问:“是不是又要求我什么,还是闯了祸。”
雪苋的小脑袋自温暖的胸膛昂起,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状,“弦月哥哥,我觉得我病了。”
“哦?哪里不舒服。”
“浑身不舒服,我觉得我是得了一种该找婆家的春病。”
商弦月:“……又
想出宫是不是。”
“不……”
“罢了,过几日,我带你去人界逛逛罢。”
雪苋立马笑开:“好啊。”
该找婆家的春病,纯属她现编胡诌。
她是得了病,得了一种就想偷偷跟踪弦月哥哥时刻想知道他在干嘛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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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苋惦念天音坊的糕点,一双兄妹便去了幽州。
方入城街,碰上了舞龙狮队,雪苋喜欢热闹,商弦月便包了街头一栋客栈,择了二楼观赏颇佳的位子,给人看个够。
雪苋扒着窗棂嘟囔说想吃烤蜜薯,商弦月亲自下楼去寻蜜薯摊子。
龙狮队舞了足足两个辰时,不见弦月哥哥归来,雪苋外头去寻,走街串巷了好久也寻不见人。
倒是瞧见生着绿苔的一条幽深闾巷内,有个穿绾色齐襦裙的姑娘,正捏着帕子垂泪。
雪苋过去安慰人家,并送人一包街头买的烤蜜薯。
原是姑娘嫁人三年无所出,被婆婆嫌弃,今日婆婆张罗给相公纳小妾,相公不肯,婆婆就将气撒到她头上,一上午刁难了数次。
相公是个好相公,婆婆却非好婆婆。
雪苋正感慨着人界婆媳问题,巷口跑来个书生装扮的人,红着眼圈抱住绾色齐襦裙的女子,“龙妹妹放心,即便今生我们没有孩子,我也不会纳妾,娘亲那里我自会说服,委屈你了。”
龙儿姑娘脸红地推开对方,“年哥哥,还有小妹妹在呢。”
书生这才直起身,朝雪苋作揖,羞赧着道一句见笑。
看着一对有情人相依相偎走出巷子,雪苋冲着那对背影问一句,“你们是兄妹么。”
龙儿回身笑道:“自然不是兄妹。”与身旁之人对视一眼,眉梢唇角皆是藏不住的甜蜜,“我是年哥哥的童养媳,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彼此称呼兄妹习惯了,婚后一直改不了口。”
雪苋一面啃着蜜薯走出巷子口,一面想,倘若可以这样,她是不是也可以嫁给弦月哥哥。
倘若她成了弦月哥哥的妻子,自然要睡一张床,弦月哥哥再没理由躲着她赶她走。
这样一想,只觉嘴里的蜜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