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主人疼我(三十七)
第二日, 楚伶醒来时,身边的人就没了影子。
反而,床头站着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女子身着一身清爽的青绿长裙, 扎着两个麻花辫垂落在前胸,她的眉眼很干净, 透着灵动和活力。
“小先生,起来用餐了。”月儿好几天前就跟着江大人来了这座城堡。
大人告诉她, 在她不在的时间里要照顾好新来的小先生。
月儿很乐意。
她本来便打算跟在大人身边,大人需要, 她便相助, 不需要,她便离开。
“你”楚伶睡眼惺忪的顺了顺毛躁的白发, 他拉了拉敞开的领口,目光转向了对方。
“我叫月儿, 以后请让我照顾您的生活起居。”月儿很高兴的应了下来,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小先生衣服零乱的样子, 有点性感啊
她感谢过救了她的江落,但是很奇怪的却起不了心思,大概是对方周身的杀意都太过浓厚,接近时, 都感觉似乎翻腾着血雾。
因为之前要强迫她的那个男人,她其实是害怕那样气势凌人的人的。
但小先生给她的感觉就刚刚好了。
不会让人害怕。
“小先生先洗漱吧,漱口水和热水热毛巾都给您准备好了。”月儿看起来活力满满。
楚伶有点尴尬的挠了挠脸, 作为在原来时代生活过二十来年人,被人这样专注的伺候,还真觉得奇怪。
还是个女孩子。
他轻咳一声,“你有事儿的话可以先去, 我这边自己来就好。”不用一直站旁边盯着了。
“我没有事情。”月儿很简洁的直白道。
楚伶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起身套上了拖鞋,略懒散的像浴室挪了过去,这一过程中,月儿一直在旁边跟着。
“你怎么认识江落的?”楚伶拿起漱口杯,随口道。
“大人救了我的命。”
救命之恩啊。
楚伶虚了虚眼,接下来就专心刷牙不再说话,直到月儿提了一嘴,“小先生不愿意喝大人的血吗?”
月儿不是个合格的仆人,虽说她本来也不是。
只不过这种话显然是不该问出口的。
“嗯。”楚伶漱了漱口,淡定的应了一声。
“那太可惜了,大人把一柜子的血都扔掉了。”
楚伶的手顿了顿,“一柜子?”
月儿想了想,道:“据大人说,他的血是补品想让你强身健体,就每天放一杯血,打算让您一天喝两杯,不过放血放的太频繁了,一天只能放一杯的量,多了就不好了。
也是大人没考虑到您的想法,没想到到头来那些血全作废了。”
月儿看起来也有点不理解江落的作法,只是以对方的意思表述了出来。
她是人,如果不是江落救了她的命,她肯定会害怕这种行为。
楚伶用热水敷了会儿脸,被毛巾遮盖的面容下声音闷闷道:“自作多情。”
如此评价,可谓是毫不留情。
月儿傻了一下,心里有点不开心,她犟嘴道:“虽然大人有点变态,但也是想你好的。”
“想我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楚伶面无表情的丢下毛巾,“只有让我同样开心和接受才是真的好吧,那些充其量就是自私而已。
何况,他的命不也是靠吸食别的无辜灵者才有的吗?”
无辜二字,楚伶咬得很重。
月儿自然就反驳了,“小先生,你误会了,当然不是这样,大人需要吸食灵者不错,但杀的灵者都是作恶多端的人,他们真的很坏。
而且而且,那些人的名单是我整理出来的,真的不能怪大人。”
“有多坏?”楚伶冷冷道。
月儿噎了一下,想了会儿,认真道:“他们烧杀抢掠,或者陷害别人,有的还是大宗门的首席弟子,私底下却杀死比自己天赋更高的师弟,他们手上都沾了血,都是很坏的人。”
楚伶定定的看了她许久,轻笑一声,“有一个人,因为意外跟自己的爱人分别,当再次找到他的爱人时,他的爱人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和喜欢的人,他却将两人强掠走,爱人囚禁起来,另一个人殴打致半残锁了起来。”
他走到露出思考神情的月儿身边,凑在对方的耳边轻轻道:“你觉得,这个人该不该死。”
空气有了片刻的安静。
月儿迟疑了一会儿,“他很坏,在被他掠走的两人眼里他是该死的,但也罪不至死,看他最后会做到什么程度。”
“谁知道呢,毕竟才刚开始。”楚伶温和的笑了一下,随后揭开了一个于月儿来说残忍的事实,“这人,就是你尊敬的救了你的恩人啊。”
话落,空气彻底凝固,月儿端着水盆的手也僵住了。
楚伶神情自若的拍了拍她的肩,“你告诉他也没关系,我不怕,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突然连我一起杀了。”
“不会的!”月儿立马反应过来否定道。
她直觉,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从肆无忌惮变得有了底线,为了保住性命也只挑选恶人杀的人,怎么会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楚伶扫了她一眼,哼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在这房间之外,黑漆漆的走廊上,一个端着食盘的人影静静的站在门口。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虽然面条有粗有细很不规整,上面飘着的荷包蛋也很丑陋,但总体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令人食指大动。
那人静静的端着盘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抓着盘子的手微微收紧,片刻后,他把盘子放到了一边的,给自己有着细小刀伤的手戴上了手套。
这才敲响了房门。
里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江落示意到了后,直接推了进去,他目不斜,眼不歪的直直走到了床边,弯身把面条放到桌上后,顺势在床边坐下。
他面色如常,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些冷淡,但手上却很是温柔的揉了下楚伶的脑袋,“饿了吗。”
楚伶确实有些饿了,他看了江落一眼后才拿起筷子,夹了一下面条和荷包蛋,“这个面条和蛋都好丑,做的人像新手,不过闻起来还挺香的。”
月儿从刚才江落敲门的心惊肉跳中回神,目光复杂的看着楚伶从刚才的怨怼,到自如的对江落展现笑颜。
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但她也看不了许多了,因为江落让她退了下去。
或许是出于楚伶那句话的冲击,月儿纠结了一会儿后开始从城堡的每一处一间间的看了过去,她想知道,大人,是不是真的还殴打囚禁了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又在哪里。
吃完后,江落收拾了碗筷离开。
楚伶也安分的坐在床上,不踏出房间半步。
两人就好像有了某种共识。
下午的时候,江落又离开了。
如此,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两人都没有发生任何争吵,甚至有越来越和谐的迹象,他们就像回到了最开始在一起的状态,除了没有更深入的接触。
而东闵泽,也在下面被困了整整一个月,除了刚开始江落会折腾他,后来被楚伶哄好了,就再也没动过手脚,只是偶尔下去扔些食物。
楚伶知道,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因为他清楚,他有一丝一毫的表现,才是真的要将东闵泽害死。
今天似乎像往常一样,江落到了时间点,就要外出。
楚伶捧着衣服跑到了门口,嗔怪道:“你要出去两天,又忘记带换洗的衣服。”
现在,江落不再将他困在一方小房间中,整个城堡甚至周边都是活动范围了,只不过,在江落出去时,城堡依然会留下屏障,防止楚伶离开。
面对递过来的衣物,江落笑笑接了过来,低头在楚伶额头轻轻吻了吻,“嗯,小伶,你这次,还会等我回来吗?”
“当然。”楚伶面上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江落握住他的手,炽热的温度将对方包裹,他低垂着眉眼,静静的看着在他身边陪伴了一个月的人。
当初的离开,也是一个月。
“回来能看到你,总是会开心的。”他每次出去时间较长,要一两天时,都会说这么一句话。
“我会一直在的。”楚伶承诺道。
江落这才放心的离开,也许是楚伶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放下心,也可能是自己留下的屏障才真正放下心。
之前楚伶一直非常安分,为了不让江落发现一点异样,哪怕是对方去了三四天,他也从来没去地下室看过,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对接的人,来了。
在江落离开没多久,周围的林中便走出一个人。
正是晋,而后面还跟着两人,傅佑瑾和芙胧晚。
傅佑瑾看到楚伶连忙凑了上来,“嘶——你这个前男友真恐怖。”他虽被抓回了家族,但没过多久后就悄悄溜了出来,也了解江落的很多事迹,最近借着江落外出,更是频繁和楚伶联系,也清楚了更多东西。
联系一直在进行,但是真正行动的时间,却在今天。
江落布下的屏障很麻烦,他们是在楚伶给他们的讲解魔气的体系下,再查阅各种资料最后得出的,短暂的破解法。
也就是让屏障短暂的消失几秒,然后恢复,按理来说神不知鬼不觉。
“你们先准备一下,我去把闵泽带出来。”楚伶冲着几人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傅佑瑾的话,主要将视线放在了晋的身上。
“交给我。”晋淡淡回应道,在楚伶放心进去带人时,忍不住开口,“你真的不走?”
楚伶摇了摇头,“我不走,你们是安全的,我走了,他定然会追上来。”
“那他”晋还要说什么,被楚伶打断了,“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只管离开就好,该做的事我跟闵泽说过了,相信你们能够办到的。”
话落,楚伶也不再迟疑,直接去了地下室,在那边等着的,是月儿。
她看起来有些不安,在楚伶从她手里拿过钥匙后结结巴巴道:“你们真的不会伤害大人吧,真的只是放人走吧。”
“当然。”楚伶一边开锁一边道,毕竟钥匙是月儿弄来的,还是要安抚一下对方。
“大人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但是还不至于”月儿是真的怕楚伶救了人后,让人来杀大人。
虽说大人很强,一般人,杀不了。
楚伶充耳不闻,极快的打开门后冲了进去,近乎在踏入的瞬间,扑鼻的血腥气犹如猛江扑鼻而来。
几乎将人呛得一个哆嗦。
他眯了眯眼,跑过去将趴在地上的东闵泽扶了起来,半靠在怀里。
血腥气很重,但是对方身上的伤倒是没那么强,就是太脏了,全是血和汗之类的东西混作一团。
楚伶触摸对方的瞬间,手指就像陷入了泥泞。
感受到了他的接近,东闵泽疲惫的睁开眼,他一开始伤的太重了,最初在村子的伤还没养好,紧接而来的是江落带来的伤,而且对方不知是有意无意,几乎每次看似不起眼的脚踢,都能伤及他的要害。
一个月的时间,空间的食物本就没多少,很快就吃完了,江落来的也少,他长期处于饥饿的状态,只能用丹药来维持性命和恢复伤势。
现在伤恢复的倒是还好,主要是精神状态很差。
整个人疲惫不堪。
因为他没有偷懒,这一个月里,他发了疯的修炼,没日没夜,几乎没有睡眠,身体疲惫和这个有很大关系。
大概是之前的频繁战斗和江落带来的刺激,东闵泽修习的速度飞快,掏空身体的同时,也慢慢触摸到了瓶颈。
这个瓶颈有点浅,东闵泽能感觉到,等自己状态恢复好,就可以一鼓作气冲上去。
“闵泽,对不起,那么久没能来见你。”楚伶轻抚他被血痂布满整张脸的面孔,上面的血痂结的很厚,细嫩的指尖轻轻触摸,都硬的扎手。
东闵泽闭了闭眼,脸颊在楚伶的掌心蹭了蹭,他刚刚昏睡去了,现在清醒多了。
“现在能带你走了,还能起来吗。”楚伶手撑住东闵泽的脊背,费劲的将人扶了起来,半靠在身上。
东闵泽身子微微动了动,转而趴到了楚伶身上,将人抱住,他轻轻靠在对方的肩头,“小伶,你喜欢他吗?”
“为什么问这个。”楚伶轻声道。
“怕你重新喜欢上他。”东闵泽竭力的扯了扯唇,大概是太疲惫了,最终还是失去了笑意,他道:“我会带着果子回来,但是到时,小伶你真的,还忍心杀他吗?”
“闵泽,不是我忍不忍心,而是我必须那么做。”楚伶一字一句道。
“你这样说,我好像安心一点了。”东闵泽轻叹一声。
这时,外面的月儿探了半个脑袋进来,普通人类的听力自然比不上魔族和灵力者,她什么都没听到,所以单纯的问了句,“需要帮忙吗?”
楚伶转变出一个笑脸,“那就拜托了。”
可月儿刚要进来时,东闵泽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一只手臂由楚伶搀扶着,“我没什么问题。”
在三人重新到了门口后,外面的几人也准备好了器材,他们用灵器和特殊的灵力阵强行给屏障开了一个洞。
仅仅几秒的时间,很快就把东闵泽接了出来,同时屏障也彻底闭合。
“要是不成的话,不要受伤了,性命重要。”楚伶嘱咐了一句。
看着几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楚伶凝视着晃动的草叶片刻后,看向了身后的月儿,叹气道:“你就装作不知道好了,江落也就不会怪到你身上。”
“可是”月儿自觉有自己的责任,她很愧疚,觉得背叛了恩人,可恩人做的也确实不对,但让小先生一人承担也不好。
楚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江落不会拿我怎么样,但是他会不会伤害你我也没把握。”
月儿纠结的点了点头,心里头乱乱的,这是她第一次做那么违背自身的事情。
这次江落去的时间比较久,不是开始说好的两天,是五天。
几乎一个星期。
楚伶在城堡里呆的简直无聊透顶。
除了跟系统聊聊天就是跟月儿聊聊天。
“你怎么能克制住,跟在江落身边的啊。”楚伶轻轻叹了口气,不解道:“他看起来很凶。”
“大人是挺凶的,杀人的时候,也很恐怖。”月儿想了想,“但是想到大人杀人的手段也是救我时的手段,好像又觉得不可怕了。”
“那小先生呢?您为什么跟大人分开,我感觉大人是真的喜欢你,在你面前,他真的不大一样。”月儿反问楚伶。
“意外分开,现在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还能回头。”楚伶随意道,话里话外是否真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了。
月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
突然,外面一阵‘轰隆’巨响!
他们一惊,正要出去查看情况,大门突然被重重推开,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子,死死的抓着门把手,满是惊慌的目光在看到房间中的人时才慢慢静了下来。
心口砰砰直跳,全身也冷的发寒,江落直直的盯着楚伶一步一步,坚实的走了进去,用力之大,似乎要将地面深深踩出一个坑来。
月儿被吓到了,她缩了缩,最后被楚伶推了一把,示意道:出去。
江落余光都没有给月儿一点,只是牢牢的瞄准了楚伶。
月儿看着楚伶催促的目光,小心的点了点头,嘴唇嚅动,让他小心后,才贴着墙壁一点点蹭了出去。
“你出去了?还是有人进来。”江落在楚伶身前停下,双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双肩,语气颤抖道。
或许是过于紧张,他有点不知轻重,弄疼了楚伶。
楚伶面不改色,他眨了眨眼,轻缓道:“怎么了阿落,我就在这里,没有走。”
这句话就仿若是定心丸,江落心一点点静了下来,他将楚伶一点一点的搂住,缓缓的收紧了手臂,直到将人死死的框进怀里。
“小伶,别离开了。”江落哑声道,声音似乎有点哽咽,全身带着后怕的颤抖和冰凉。
“我以为你又跑了。”以为你又消失在了我的视野。
在那个只有魔族和人类的世界,他当上了王,也失去了楚伶。
楚伶所占据过的身躯,也由原来的‘楚伶’夺回,他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等待。
整整三十年。
他没有等到楚伶回到那具身体,只等来了那具身体的死讯。
那具人类的身体太差劲了,因为他盼望着楚伶回到那具躯壳,除了对原来的‘楚伶’囚禁外,再也没做过别的,好吃好喝的待着,各种药物维系着身体的健康。
可依然抵不住身体的本质。
没了这具身体作为媒介,楚伶该怎么回来。
他以为自己害死了楚伶,他以为自己害的对方再也回不来了。
直到来到了这个世界,在听到东闵泽这个名字时,那种本能的一种排斥,再到追寻而来,感受到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时,他才彻底明白了一切。
其实,他告诉东闵泽的话,都是假的。
真正的主体,是东闵泽。
准确的说,他跟东闵泽本是一体,他们本该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但或许是意外,主魂来了,他这份执念依然留在了魔界,所以他才会排斥东闵泽,因为他害怕自己被吞噬。
但他的楚伶也来到了这个世界,这就不得不让他开始思考其中的关系。
他想到了最初楚伶想要的做的事情,要魔王的心脏。
后来魔王的心脏成了救世的解药,而对方也离开了,那么,这个世界呢
不,不管如何,不管楚伶要做什么,他都不愿意!绝对,绝对不能再离开他了。
楚伶感觉被抱的有点疼,他推了推对方,软声道:“阿落,疼,你弄疼我了。”
可面对的却是江落赤红的眸子,那双眼睛该怎么说。
幽深、黑暗,眼底深处似乎有一抹能够将人灼烧的炽火。
本质是恐怖的,让人能想到恶鬼,可其中复杂凝结的情绪,像是一缕细丝,密密麻麻的缠绕心头,竟然让人觉得可悲,仅仅是看着,便感到心中酸涩。
楚伶怔了一下,眨眼间,对方就不见了踪影。
他猜到了,沉默的坐在床上等待着对方的回来。
时间略有点长,就算楚伶猜到了结果,也略有焦虑,他的脚踢踏了一下地板,手指扣动着被单。
外面的月儿探头探脑的看了进来,“小先生”
“你走远点。”楚伶由衷的建议道,他直接,江落得发疯。
月儿难得很听劝告的找了个远离房间的地方锁了起来。
门外传来了,皮质鞋底踏地的沉闷声,还有锁链晃动间发出的‘哗啦’声。
楚伶抬首。
门外的阴影处,男人冰冷着眸子,一步步踏了回来。
“你放他走了。”江落陈述道,语气平淡无波,就像一切惊涛过后死寂。
“是。”楚伶不做解释,他看着男人一步步走了过来,而对方垂落身侧的手心,正握着一条漆黑的锁链,锁链随着他每一步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
长而纤细的锁链在地上拖着,蜿蜒出一条曲线,宛如潜伏接近的毒蛇。
楚伶闭了闭眼,感受着脖子上侵袭而来的冰凉。
随着‘咔嚓’一声,铁制的铐子在他的脖子上坐落,而连着铐子的铁链被系在了床头。
“这样,就不会逃了。”江落站在床边,高高的俯视着被拴上铁链的猫儿。
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扣上了泛着金属光泽的漆黑,衬托着皮肤和脸色略显苍白,他低俯下身,手轻轻的拖住楚伶的下颚,大拇指重重的压在嘴唇之上。
低语道:“不管你放他走是为了什么,但是楚伶,他绝对救不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