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自白·魏硕

    自白魏硕

    她满脸涨红，双唇紧闭，这是我第一遇见她时的模样。

    老实说我有点伤心，这份伤心源于何处我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连酒也喝不下去了。

    孟夫锐是个很令人讨厌的家伙，只是稍微比寻常人会学习一点，就能青云直上，一步登天。明明是个没经历过大案只会纸上谈兵的学生，现在居然也是只手遮天的家伙了。真不知道高层的那些酒囊饭袋是怎么想的。

    不过好在孟夫锐在刑事侦查部门，对我不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经济稽查总队一把手的位置迟早是我的。

    可是莫名地总觉得很空虚，试想一下，就算坐上来那个位置又能怎样？不过是薪水俸禄高了些，说话更硬气了些，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改变。反而不能亲自带队深入基层了。譬如说这次的“812大爆炸”，能够率队调查平时不可一世的渤口物流，想想都觉得很激动人心。不过调查什么呢，何时调查呢，搜查证能下发吗？这又是一连串问题中最关键的三环。

    “812大爆炸”很明显是刑事案件，甚至有可能上升到恐怖活动的高度，无论怎么想也不是单纯的经济案件。倘若是单纯的经济案件恐怕也轮不到我们经济稽查总队出马，估计检察院那边早就派人着手调查了。那么我们经济稽查总队出动的目的在于什么？路沈凉局长并没有明确地指出。呃，对了，这次不是路局长指挥了，换了个中央派下来的副部长，是叫什么来着？杨宁吧好像——感觉什么经验都没有，也压根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过人的履历。不过唯一值得庆幸得是他好歹弄来了刑事侦查局弄不来的搜查证。毕竟仔细想想渤口物流还真是个不小的企业。

    对了，有一点我要着重强调一下，孟夫锐不全都是令人讨厌的。至少他在喝酒的时候还是个挺实诚的人。那句话怎么说的？臭味相投便称知己！对！而且他还是个很有见识的人，一语戳中问题的关键。他似乎和我一样对目前警局的现状感到深深的不满。总归是有可谈论和发泄的共同话题。

    说来当年和我妻子也是因为有共同语言才相识相知的吧。她是名很勤奋的记者，尽管那一年她才刚刚参加工作。不过我果然没有看错，时至今日三次跳槽的她已经是一名很优秀的新闻工作者了。

    兴许是对工作的投入吧，不论是我还是她似乎都对那个广义中的家付出得不够多。如果双方都稍微努把力，也许现在每年过年我妈就不会总念叨抱孙子了。

    我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总不能每天早上都靠煎饼果子过日子，是该找个能乘上热腾腾粥饭的伴侣了。可是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个人的样子就会浮现在眼前。似乎我再也找不到那么合适的女人了。已经不像年轻的时候，说来很是惭愧，我对做爱之类的事的激情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工作的狂热，每一个新的案件都能让我激动不已，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我身为一名警察的价值才能体现出来。这让我充斥着满足感。

    不过这次的案件真的是很奇怪。

    我完全没有丝毫能体现自身价值的喜悦，反而是无力与无能感充斥着全身。说不上来的悲伤也在周围蔓延。整个城市似乎也跟着而阴霾起来。明明没有伤口，却能清楚地体会到那抹挥之不去的伤痛，深深地烙在心头。相信面前的孟夫锐也是这么想的。

    以前局里有过这样的传闻，说孟夫锐孟副局有两大不喜欢。一是不喜欢吃菌类，二是不喜好喝酒。但是他今天却喝了许多，实在有背于那些莫名其妙的传说。

    碰杯碰杯再碰杯，孟夫锐和赵呈光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只不过孟夫锐碰来碰去还是那杯酒，而赵呈光已经不知道重新满上多少次了。

    因为考虑到还要开车，所以我只会偶尔抿一口，不过同孟夫锐差不多，直到最后，我这所谓的一两口也没能喝掉杯子的五分之一。当我们三人动身离开这个小摊时，那抹茶黄色的啤酒杯依旧立在那儿，只稍稍地减少了些，以至于不仔细看是完全发现不了的。

    身为警察是必须要遵守法律的，这是身为警察的职责，也是必须履行的义务。虽然我参加工作早，没有进入警校之类的地方学习理论，但这类最基本的东西我还是知道的。因此即便非常的不情愿，可站在身为警察的道义上，我也是不会允许孟夫锐来开车的。因为他怎么说也是被赵呈光劝说喝掉了两杯酒的家伙。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孟夫锐说是座机的号码。我开始在脑海里思索自己记得的座机号码。貌似除了家中老父母的也没有其他什么号码了。就在我充满疑惑之时，孟夫锐在副驾驶座转过头来。

    “吕倩茹是你前妻吧？”

    “嗯。”我并没有多想，只是很诧异为什么会提到她。莫不是她打来的电话？算了吧，这恐怕没有什么可能性。

    “你前妻她——被袭击了。电话是医院打来的，据说已经脱离危险了。他们是通过你前妻包中的电话簿找到的你的号码。另外说一句，你别怪我多嘴，那个医生一上来就问‘是吕倩茹小姐的丈夫魏硕先生吗？’”

    头疼，就好像要炸裂一样，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把车开到路边停下，这是我本能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我就不省人事了。这是我的第二感觉和第二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