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耀眼
红灯。
人们停留在过马路的等候区，被拦在路口的车辆缓缓驶进，云层压的很低，整片整片的乌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人透不过气。
乔临川一时间恍惚，一辆辆从眼前疾驰而过的车辆都只成了虚影，车水马龙里，好像只剩下他。
信号灯跳转，乔临川皱着眉头跨出步子，下一秒就感觉到衣角上传来的微小阻力，他回头看过去。
女孩儿长相清冷，不到他肩头的位置，眼睛因为眼型原因总透着股傲气，鼻梁生得精致，嘴角分明上扬，整体却有一个向下的弧度，又因为五官比较散，显得格外疏离。
“临川哥哥，牵我。”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点鼻音，用的是撒娇的语气。
乔临川指尖动了动，同行的路人已经走过大半，他不再犹豫，大手覆上女孩儿的手，往马路对面走去，一路却因为温暖的触感紧蹙着眉头。
“自己走。”过完马路乔临川便松开了她，喑哑的嗓子让他的声线低沉，却也诱人。
男人说完这句话便大步往前，一点儿不懂怜香惜玉，女孩儿撅撅嘴，到底是没说什么，几步跟上去。
进了公司，乔临川把她带上了会议室的楼层，她第一次来这儿，四处打量，走得慢些，他走出去好远才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
“安星颖。”他喊她的名字，冷漠地像是在对待陌生人，“我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你就在这儿坐会儿，我一会儿让陈晨来接你。”
“好。”她笑得甜甜的，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乔临川眼神沉下来，带过稍瞬即逝的痛楚，目光停留地长了些。
也不过几秒，乔临川转身进了办公室。
安星颖直到看不到他的衣角才挪开视线，脸上是毫无保留的爱意，低头看了眼他牵过的手，嘴角偷溜出了星星点点的甜。
她揉揉自己的脸，敛去笑意往休息间走。
安星颖动作不大，推门进去，里头还有一个人，侧身站在净水器前面接水，她多瞧了两眼，去拿了一次性水杯后又看过去。
是个女孩儿，跟她身量差不多，头发束在脑后绑了个低马尾，系了根低调的雾霾蓝丝带。是很考验头型的发型，却显然和她的适配度很高。
她穿一身呢子料的雾霾蓝休闲西装外套，里面搭的是白色娃娃领衬衫，黑色牛仔修身裤，脚上配了一双英式大头皮鞋，很职业，也透着丝懒。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她偏头望过去，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同程度的不可思议。
“哇，我回去得问问我妈妈我是不是有什么双胞胎姐妹？”安星颖心情好，做什么说什么都带着善意，两人怔愣时间长了些，她便以玩笑话打破僵局。
夏也轻轻勾了勾嘴角，避重就轻：“我回头也问问。”
“你是乔氏的员工么？”
“不是，我是另一家公司的翻译，今天跟着公司过来的。”
“哦。”安星颖点点头。
两人没多攀谈，夏也握着刚接满的热水出了休息间，往会议室走。
“安小姐？”
没走几步后面传来年轻的男声，夏也没理会，直到他又喊了几声，她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在喊她，这才回头看过去。
对方手机还举在耳边，在她回过头的一瞬间顿了下，又多看了她几眼，才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大概是刚刚那个女孩子，夏也自己都觉得神奇。
她摇摇头，示意他没什么。
夏也走出去好远，男人还立在原地，听筒里传来的问题才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怎么了？”
“刚看到一姑娘，好像乔总女朋友，简直一模一样。”
“哪儿有那么多巧合，整的呗，说不定又是一个想勾乔总的，全世界都知道咱乔总就喜欢这长相。”
电话那头随便点评了句，转而说起了正事。
夏也在会议室里找了个凳子坐下，翻看起了手机上准备的文件，一点点逼近会议时间，眼见着不到十五分钟就要开场，还不见有人来，倒是她这个无关紧要的救场人员这么积极。
手机铃声在空旷的房间内突兀响起，她摸出来，来电显示就一个‘马’字，点击接通还未放到耳边，对方急急躁躁地一句话就先溜进了耳朵。
“小也，情况有变，乔临川亲自过来了，你要么回去吧，holmes那边我在跟他解释。”
与此同时，会议室门从外面推开，夏也一眼就看到了中间的人，旁边站着刚刚遇到的那个认错她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几号人。
瘦了些，眉眼间愈发的英气，眼睛内勾外翘，和他父亲的眼睛如出一辙，就用那双眼睛不带情绪地看着你都好像是在勾人，高鼻梁，薄唇，看上去就很坏的长相。
那是乔临川啊。
那人瞳孔猛烈收缩了两下，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从耳朵看到眼睛，所有的小动作落在夏也眼里，她也没躲闪，就那样大大方方回视他，谁也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小也？”电话里面再次传来声响，夏也动了动唇，回复：“碰上了。”
女孩儿的声线清冷，语调却软糯，有自己的一个节奏，莫名就透着距离感。是再像她的人都学不出来的感觉。
乔临川笑了，勾起嘴角，往日里懒散的那个劲儿上来，嘴上又没个正经的：“看着老子干嘛，好看啊？”
身后的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毕竟大老板在公司里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本事大脾气也大，花边新闻不少，传言里换女朋友如换衣服，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识到自家老板看到漂亮女孩的那股匪气。
陈晨坐怀不乱，刚碰见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就觉得自家老板肯定要下手的。
“我们快到楼下了，holmes的车在我们后面。”电话那边的语气着急了些，倒是夏也还算淡定，她“嗯”了声后挂了电话。
夏也站起身来，微微欠身，一句话说的客气又漠然：“你们好，我是夏也，这次有康科技的德文翻译。”
乔临川听着她流利的一句话挑眉，脸上多了抹探究，很快向她伸出手，并自我介绍。
“乔临川。”
夏也盯着那双大手看了一会儿，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伸出手与他交握，“久仰大名。”
适逢秋冬换季，天气阴晴不定，夏也显然是穿少了，手冷冰冰的。乔临川手上收了力道，时间长了，小姑娘轻微地挣脱了一番，却无果。
她脸上看不出情绪，平静地抬头望着他。
“乔总。”陈晨小声提醒了一句，乔临川自觉没趣，收回手来。
夏也不搞特殊，又礼貌地和余下五位一一握手，乔临川没往后看，听着身边的动静，牙齿抵上后牙槽，暗自较劲。
乔氏的几位落座后，夏也坐回了立着翻译牌子的位子，她低头整理手头的资料，能感觉到有道赤裸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约莫着几分钟，马思齐就领着有康科技的几位高层来了，夏也和乔氏的几位同事起身，双方礼貌地应好，唯独holmes，穿着一身夏威夷风情的衬衫，花到没边了，也丝毫不理睬客套场面，径直走到了夏也面前！
“heybro！”他伸出握着拳头的手到夏也面前，那边十来位非富即贵地人目光都投递过来，夏也满脸嫌弃，用德文警告他：“这边都是上层领导，你干嘛呢？”
很奇怪，德语给人的感觉总是粗鲁又凶神恶煞，偏偏经了她的嘴之后，显得温柔且没有温度。
“我爸说这个项目不重要。”
“”
幸好用的是德语。
夏也无奈地轻叹口气，伸出手也握拳与他碰了碰。
holmes用中文磕磕巴巴地：“好见不久，我亲爱的kk，你可真是cold！再也不联系我了毕业之后，我可是你为数不多的男朋友。”
“”
那一瞬间，乔临川地表情变得异常难看，额角青筋暴露，陈晨跟着他多年，此刻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老板的不对劲，正想打断若无其事叙旧地两人，夏也先开了口。
“是好久不见，你也不用刻意强调男朋友女朋友，要强调也是男性或者女性。”
几位高层听漂亮翻译这么一解释都忍俊不禁，陈晨不敢笑，自己身旁坐着的这位爷已经在忍耐的边缘了。
一场会议就只差合作方德国的领导和他的助理两人，马思齐那边和乔临川已经交谈上了，夏也往那边瞥了眼，觉得能看到两人心平气和坐在一起交流，属实不易。
holmes算是无业游民，夏也坐下来之后，他就在她旁边坐下，凑过去跟他用德语小声解释，“这场会议还挺重要的，三方协议，达不成三方都是损失，达成了三方都受益，你别乱来。”
“我知道，我爸都不想我来的，说怕我坏了他的好事。”
“你爸真幸福，有你这样的大孝子。”
“谢谢夸奖。”
这边马思齐和乔临川交流的这个项目相关的东西，马思齐认真的态度和乔临川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后者眼睛一直盯着某个地方，马思齐一次没忍住看过去，看到了小声交流的夏也和holmes，头碰头，是快要碰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