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夏姨娘身妾室, 按照规矩,是没有资格独居一院的。但是柳氏不耐烦见到她,不愿她安置在如意院的两个小跨院里。
在侯府院子不少, 柳氏让她住进了一个一进的小院子。
最关键的是,离西宁侯的住处很近。
原本夏姨娘是很满意的, 可如今眼看着西宁侯来她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日坐立不安。
“我原以她是个贤良大度的, 现在看来分明是装模样。果然, 又得了老爷的另眼看待,天有七天都往如意院跑。柳氏这个年纪还喜欢用欲擒故纵的手段,一个月下来, 就没让老爷在边夜。偏偏老爷非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每天巴巴的跑去讨人家。”夏姨娘嫉恨中又带着费解,“我除了出身比不上柳氏,哪里比她差了怎么老爷突然起个半老徐娘。”
她认足够温柔小意,也足够善解人意,更愿意放下身段伺候老爷。这些都是她和从楼里放出来的老嬷嬷学的,以往几年西宁侯都很受用,怎么现在失灵了
姜芙同样百思不解,像现在的轨迹越发前世脱离了。
“娘, 侯夫人到底给父亲下了嫡长子,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 父亲也不能分冷落她。况且有件事在府上已经传开了, 听说侯夫人的大哥就要回京,这次有八九要升官。柳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父亲怎么也要给柳家面子。”
夏姨娘停下脚步,呢喃道“是这样吗”
姜芙坐到她身边, 轻声道“来有这个原。娘暂且忍一忍,您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将来下个儿子,必能父亲的心拉回来,就连祖母也会对您另眼看。到时候,娘和我都有了依靠。”
日夏姨娘晕倒后,姜芙就到了什么。悄悄让人请了大夫来,果然诊断出夏姨娘有了身孕。夏姨娘欢喜若狂,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是姜芙阻止了她。
她们小人之心,认若是现在就大张旗鼓的说出来,柳氏一定会办法让这个孩子消失。可若是西宁侯先知道,定然会护着夏姨娘和孩子,防备着柳氏。
夏姨娘只能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可是她苦苦等了一个月,都找不到机会将此事告知西宁侯。
“芙儿,你何如此肯定我肚子里是个哥儿”
姜芙唇角翘起“娘信前世之事吗”
原本她还陆维景的冷漠拒绝沮丧,但是现在夏姨娘有孕,岂不是冥冥之中有安排,是上天注定的。前世她是皇后,今她合该还是皇后。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像前世一样让姜明暄失去世子之位。
夏姨娘皱眉“又是这种鬼神之说”
“娘今晚一定要办法父亲请来,早点让他知道这个消息。”
午后,突然天阴了,乌云低垂,一丝微风也无,整个西宁侯府变得极闷热。
到了傍晚,雨才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廊芜下雨珠串成一道道珠帘,断断续续坠落,最后蜿蜒流淌,汇流成河。
一阵阵脚步声传来,激起一朵朵水花。易来撑着伞,半个身子被雨水打湿“侯爷,方才夏姨娘又派丫鬟来请您了。”
几步到廊下,西宁侯掸了掸衣服。
易来收了伞“侯爷,您要不要去”
西宁侯一只手落在门上,又转身“罢了,去瞧瞧罢。”
夏姨娘一早就派人在门外窥视,得知西宁侯正在来的路上,忙披风脱下,露出青白色的衫裙。她头戴白色珠花,一手扶着柱子,如同经历风吹雨打的花,娇弱地惹人怜惜。
抄手游廊,西宁侯便到了她面前。
“侯爷,妾终于等到您来了。”夏姨娘身体一软,就要倒向他怀里。
西宁侯下意识侧身,看见她的打扮轻轻皱眉,声音听不出情绪“进去罢。”
夏姨娘扑了个空,咬了咬唇,只得跟进去。
“侯爷可曾用了晚膳”夏姨娘殷勤备至,“我一早就吩咐厨房做了几道您爱吃的饭菜。”
一道闪电一闪而逝,雨声越发大了,天色越来越黑。
“也。”西宁侯道。
夏姨娘喜不胜,扭身到了门口,吩咐人摆饭。
饭摆后,又亲给西宁侯布菜,温腻的香气不时涌入鼻端。
西宁侯抬手道“你别忙了,也坐下用饭罢。”
“哦。”夏姨娘含嗔带笑,“侯爷近来在很忙么,已经久没有来看妾了。”
这样的柔情蜜意和全身心的依赖,西宁侯看了几年,一直很享受,可现在他只觉得厌烦。
眼前闪柳氏的身影,他目光冷了冷“今天我来是有要事你说。”
夏姨娘讷讷道“什么”
“你不是惦记着芙儿的亲事吗,我这边已经有了三个人选。”
夏姨娘立刻坐直了身子。
西宁侯用帕子擦擦手,看着她的眼睛“一个是永城伯世子,两个月前妻子难产去世,留下一个姐儿。”
夏姨娘嘴唇哆嗦了下“继室”
“你听我说。”西宁侯郑道,“虽是继室,芙儿和他也很合适。永城伯世子如今不二有五,已然是从五品官职,人品也说得去,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他虽然有妻子,但只留下一个姐儿,且孩子年纪小,芙儿放在身边养着,和亲的没什么两样。芙儿嫁去就是诰命夫人,以后还会是伯夫人,里子面子都有了。很多人都看永城伯世子,都女儿嫁去。”
夏姨娘心里的火苗被一盆凉水浇下,似灭不灭。
“可他心里到底是有原配妻子的”
“这又是不什么大不了的事,人都已经没了。芙儿么温柔娴静,永城伯世子眼睛又不瞎,他即便忘不了原配妻子,也会尊芙儿。”站在男人的角度,西宁侯实在不明白夏姨娘何会计较这点小事。
“二个人选呢”
“是楼尚书家的长子。”
“妾听说,楼尚书家的长子是庶出”
西宁侯道“楼夫人多年不孕,楼老夫人只能让庶长子出。这么多年,一直被楼尚书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即便后来嫡子出,楼尚书也没忽略他。楼夫人养他几年,也是有感情在的,所以芙儿嫁去,处境也不会艰难。而且,楼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楼尚书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出来,都够芙儿丰衣足食几辈子的。孩子虽然读书天分上不如暄哥儿,但也能靠祖上荫庇谋求一个小官,会保芙儿一辈子平安无虞。”
夏姨娘一颗心沉下去,又不死心道“三个呢。”
提起三个,西宁侯的表情完全变了,面露赞赏“孩子有状元之才。”
“出身如何呢”
“出身虽然清苦了些,但也饿不着,家里有几亩薄田。”
夏姨娘更加失望“家里的人口呢”
“只有一个寡母和弟弟。”西宁侯笑道,“这孩子不但情坚韧,笃实学,而且的一表人才,人品贵,着实难得。若是有人提携,定会前途无量。最关键的是家里人口简单,芙儿嫁去只需照顾婆母和小叔,不像些大家族,整天勾心斗角。更何况,芙儿子和软,能拿捏住夫婿。当然,有侯府撑腰,他们不说芙儿供起来,定会待她极。”
夏姨娘低头不语。
西宁侯瞥她一眼“你可选哪家了吗”
夏姨娘不敢说都不满意,反问道“此事侯爷夫人商议了吗”
“夫人有每天庶务缠身,近来身体抱恙,就不去麻烦她了。我父亲,芙儿的亲事交给我就。”西宁侯岂会看不出夏姨娘的心思,又道,“这几个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给你几天时间,你考虑考虑。”
夏姨娘最终不同意也没关系,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对姑娘的亲事指手画脚的。
夏姨娘怕惹怒西宁侯,强笑道“毕竟是芙儿的终身大事,是要多考虑几日。”
“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西宁侯起身要。
“侯爷”夏姨娘仰视着他,眼睛里氤氲着雾气,“侯爷许久不来,不容易来一次就要吗”
西宁侯推开她“我还有公务在身。”
什么公务在身,分明是故意冷着她
夏姨娘急于夺回西宁侯的关注和宠爱,一句话脱口而出“侯爷,我有孕了。”
“什么”恰在此时,外面一道惊雷砸下,阻挡了西宁侯的脚步。
夏姨娘眉眼含笑,抚着小腹“侯爷,咱们又有孩子了。”
西宁侯目光呆滞,低头看着她的还未隆起的小腹,怎么也不敢信里面有一个孩子。
“侯爷”夏姨娘摇着他的手臂。
“几个月了”良久,才听对面的人道。
夏姨娘喜意更浓“才两个半月。”
“两个半月了”
“是啊。”夏姨娘道,“侯爷可高兴”
西宁侯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既是有孕,何不早早说出来”
夏姨娘娇嗔“人家一个告诉您,可是您总是不来,一拖就拖到现在。”
西宁侯声音微哑“夫人当家主母,你该先告诉她。”
夏姨娘撇了撇嘴“人家一高兴就忘了嘛。”
“这么说,夫人还不知道”
“当然。”
“。”西宁侯呼吸舒缓了一些,“既是有孕,就歇息,养胎,无事不要出去动。”
夏姨娘以西宁侯是视她肚子里的孩子,一颗心要飞出来“我也是这样的。”
耐着子陪了她一会,他以处公务由,去了书房。
关上门,他整个脊梁塌了下来,游魂般到书案前坐着。
没人知道,在听到夏姨娘有孕的消息后他有多么慌张。半点人父的欣喜都没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被夫人知道该怎么办
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弥补她,这一个月来总是去看她,无论她对他多冷淡,他也不在意。
他已经习以常。
他错无数次机会,再也不错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夏姨娘有了身孕,这真是个晴天霹雳。此事一出,会彻底断绝了柳氏原谅他的希望。
一到后半要和柳氏形同陌路,他的心就像一钝刀子在磨着。
书房里,没有点燃烛火,黑漆漆一片。
不知了多久,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侯爷,您在吗”
西宁侯从椅子上坐起来“进。”
易来点燃烛火“侯爷若是累了,就去歇息罢。”
西宁侯抹了脸,声音低沉“我有事要吩咐你去做,千万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您说。”他耳朵凑去。
听见西宁侯他的耳语,他满脸震惊“侯爷,这这”
“去罢。”
易来不敢违拗主人的决定,低头退下“小的保证做的万无一失。”
西宁侯摩挲着椅子扶手,神思恍惚。
姜芙的存在已然成柳氏心中无法拔除的一根刺,万不能再有一根刺横亘在两人之间了。
夏姨娘仗着有孕在身,让丫鬟请西宁侯晚点到她院里来,原以会被拒绝,没到他竟然没有二话就同意了。
院子里灯火通明,红色灯笼映照下,她的脸色白里透红,气色极。
“侯爷。”夏姨娘风摆杨柳般给西宁侯行了礼。
陪着她的姜芙也恭敬道“父亲。”
西宁侯淡淡应了一声“你先回去罢。”
“侯爷,来坐,妾给您揉揉肩。”姜芙一,夏姨娘就抱住他的手臂。
西宁侯没有躲,任由她。
两刻后,一个婢女进来“姨娘,该喝安胎药了。”
“安胎药”
西宁侯握住她的手,解释道“是我安排的,孩子月份还浅,胎未坐稳,当然应该日日服用安胎药。”
夏姨娘满面欢喜“侯爷对妾真。”
“趁着药还热着,快喝了罢。时间不早了,也该歇息了。”
“。”夏姨娘接安胎药,闻了闻,“苦。“
西宁侯微笑“良药苦口。”
深吸一口气,夏姨娘屏住呼吸,将药一饮而尽。
“姨娘吃个蜜饯,就不苦了。”丫鬟端着一个小碟子道。
“我知道,你先退下。”夏姨娘不放任何西宁侯独处的机会。
她的头靠在西宁侯肩上,埋怨道“侯爷许久不来看妾,妾害怕,还以侯爷不要妾了呢。侯爷,您知道的,妾能依靠的只有您,您千万要长长久久的陪着妾啊。侯爷,您希望妾这次个女儿还是儿子妾要个儿子,这样妾和侯爷也算儿女双全了。”
西宁侯似听非听,只是在,他在陪着夏姨娘的时候,柳氏在做什么。是在看账本,还是在和姜芫说笑,亦或是给姜明暄做衣裳
夏姨娘推了推他“侯爷怎么不说话”
西宁侯回神“我长长久久的陪着你,儿女双全”
“是啊。”
西宁侯侧目而视“夫人算什么,暄哥儿和阿芫算什么”
夏姨娘意识到己得意忘形,说错了话,满脸尴尬“妾的意思是,妾永远陪在您身边。至于夫人妾万不敢和夫人比。”
西宁侯别眼“你知道就,别忘了己的身份,肖不属于己的东西。”
夏姨娘一次听见他对己说这种话,不免惊惶无措,脸色苍白。
“侯爷,您”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扯住西宁侯的袖子,低呼道“侯爷,妾的肚子痛。孩子,孩子”
奇怪的是,西宁侯只是淡淡看着她,不所动。
“侯爷”夏姨娘捂着腹部,“您快让人请大夫来。”
又扯着嗓子喊“来人啊,快来人”
然而,除了风声雨声,没有任何动静。
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不敢置信的瞪着西宁侯。
“不必了。”西宁侯站起身,“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什么”夏姨娘趴在美人榻上,有气无力道,“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我不信您会如此狠心。是夫人对不对一定是您了讨夫人欢心,要拿掉我的儿子,一定是夫人让您这样做的是夫人怕我个儿子大公子争家产对不对”
“夫人根本不知道你有孕,是我不留下这个孩子。”
夏姨娘的心沉到谷底“怎么可能”
西宁侯对着窗子“我已经是快要当祖父的人了,不需要再多一个年纪这般小的庶出子女。”
“你胡说”夏姨娘泪流满面,“吏部侍郎五多岁,娶了一个二八年华的继室,去年刚了一个哥儿,人家都不怕被人笑话。我是侯爷的妾,怎么不能给侯爷儿子了”
“你非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吗”西宁侯已经很不耐烦,压低声音,“当年你偷偷换掉避子汤,如今我送你一碗落胎药,这有什么不对”
夏姨娘一愣,旋即惨笑连连“侯爷这是后悔了”
“是,我很后悔。我当年不该一时心软,让你留下姜芙。原本我是打算给你一笔银子送你离开京城的,可是你起了贪念。”
“侯爷这是怪我纵然是我换掉避子汤,才有了芙儿。但若您真的要打掉孩子,我能阻止吗若您当年有现在一半狠心,芙儿早就不存在了,我也不会入府。”
“我很后悔当年不够果断,一步错步步错。更后悔难以忍受夫人的冷漠而找到你。”西宁侯叹息,“这些年,我给你的够多了,是你贪得无厌。以后,只要你安守本分,我会保你衣食无忧。”
夏姨娘呼吸一滞,连腹部的剧痛都忘记了“侯爷这是何意”
是以后都不来的意思吗
西宁侯接下来的话,证明了她的猜测。
“你以后,之。”
西宁侯到廊下,听到夏姨娘的哭声“什么,就夫人比我出身,比我会欲擒故纵吗”
西宁侯转头“我她的情分,非你可比。”
“侯爷既然样爱夫人,又怎么忍心让她难现在要弥补,不觉得太晚了吗”夏姨娘觉得很可笑。
西宁侯心一痛“一会我会让大夫悄悄来你看诊,你也要守口如瓶。”
夏姨娘听出了话里的威胁,待他出去,趴在榻上大哭了一场。
回到书房,易来已经在外面等着。
“都处了”
易来道“送药的丫鬟和个熬药的厨娘,小的方才送她们离开侯府了,个大夫也不会乱说。小的安排了护院和婆子守着院子,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二日就会散出消息,夏姨娘做了错事,被侯爷责罚禁足两个月。夫人夫人也不会知道今晚的事。”
西宁侯倚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四姑娘里,明天你亲去敲打她一番。”
“是。”
二日,夏姨娘犯了错被禁足的消息传遍侯府,但就像石头投入湖底,激起几丝涟漪,很快就归于平静。
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的,只有姜芙。
一大早,让人送易来,她才不得不清醒。
怎么会这样按照前世的轨迹,她的亲弟弟应该取姜明暄成侯府世子,西宁侯明明会很宠爱这个儿子的。
姜芫
对了,她怎么忘了同样的姜芫呢。若非姜芫从中梗,西宁侯怎么会打掉夏姨娘的孩子
她的东西,姜芫要一样样抢吗她什么会存在,什么不去死
姜芙的愤怒和不甘姜芫不在意,她现在每天的很充实。
早晨陪柳氏用饭,然后给她按揉头部,接下来就是陪着柳氏处庶务,午后看账本。
“姑娘可真是孝顺,今晨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她老人家还夸赞咱们姑娘呢。”丰嬷嬷端来温水,让姜芫洗手,“若是传出去,不知多少人羡慕夫人有福气呢。”
姜芫有些羞赧“丰嬷嬷别说了,我都不意思了。“
“对了,边院里的事,夫人是什么看法按说,夫人管后院,就算侯爷要责罚妾室,也该和您说一声才是。”
姜芫刚柳氏按摩完,柳氏正闭目养神“你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夫人,侯爷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您”丰嬷嬷觉的,就算西宁侯有事隐瞒柳氏,也是了柳氏着。
否则,怎么会干净利落的处罚了夏姨娘呢
柳氏笑笑“办法查清楚罢。”
“夫人”
柳氏睁开眼睛“嬷嬷,我不愿做个糊涂人。”
“罢。”
柳氏管家多年,在府上然有人脉。但有西宁侯插手,要查清楚没有么快。
终于在五日后,查到了一些眉目。
“夫人,您别气。夏氏出身再卑微,怀的也是侯爷的亲骨肉。他愿意亲手打掉这个孩子,足可见他弥补您的决心。不让您知道,也是怕您难。”丰嬷嬷在一旁劝说。
柳氏默然良久,突然笑了“我早就不在意他了,又怎么会伤心我只是感慨,他在外面养了夏氏母女这么多年,现在又了挽回我如此对待夏氏。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姜芫在一旁听着,柳氏感到不值。同时有个大逆不道的法,这个便宜父亲实在是贱骨头
丰嬷嬷叹了口气“您打算怎么做呢”
“此事就装不知道罢。”每天看着西宁侯担惊受怕的样子,也是解气。
西宁侯也有几分手段,果然一个月去了,没有传出一丁点夏姨娘落胎的风声。
同时,柳元哲也带着妻儿进京了。
只是他先一步进宫述职,郑氏和儿子两日才能赶回来。
六月的天已经很热,柳氏的药用完了,姜芫特意选在申时出门去济世堂她抓药,顺便出府散散心。
回来的时候,已是日影西斜。
马车停在门口,绿烟掀开帘子让门子开门。
突然她看到前面高坐马上的人,揉了揉眼睛“姑娘,是陆世子罢奇怪,旁边的马车怎么和咱们府上么像”
马儿越越近,姜芫定睛一瞧,可不是多日不见的陆维景吗。旁边的马车她也认出来了,正是西宁侯去上朝常用的一辆。
恰在此时,陆维景也望来,四目对,姜芫先移开目光。
出于礼貌,她只下马车。
少倾,马儿和马车都到了门口。
姜芫他打了招呼“陆世子,巧。你是刚下衙路这里吗”
夕阳余晖铺洒下来,灿烂夺目,映在她单薄柔美的衣裙和冰肌之上,脸颊染了两抹淡淡的红晕。天热,额头上爬着细细的汗珠,打湿她额前碎发。
一阵风吹来,她很随意的抬起手,鬓角碎发别在耳后,露出一截纤细的皓腕,只血玉镯子晃晃悠悠。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娇慵妩媚的美人。
陆维景眼神暗了暗,翻身下马前行几步,不着痕迹挡住零星几个行人的视线。
“不巧,我是送令尊回来的。”
“我父亲”
姜芫的视线越他望着马车,果不其然,西宁侯被小厮扶着下来。
她心中纳罕,这两人的关系还没到一起下衙回家的地步罢
西宁侯低着头,猛然发现姜芫也在,惊的胡子一抖“阿芫也在”
姜芫道“我今天出府,方才回来。”
“哦,原来如此。”西宁侯像在逃避什么,又低下头。
“父亲,您的脸怎么了”姜芫一眼就看出来他脸上一块淤青。
而且,左边的胡子还少了。
她以眼神询问陆维景,父亲大人不会一大年纪还和人打架罢
西宁侯抢先道“我路时不小心撞到了树上,这才受了伤。”
姜芫抬头望天,这天也没黑啊,父亲大人眼神这么差吗
这时,听到一阵马蹄声,后面还有一辆马车狂奔。所之处,尘土飞扬。
“吁。”人勒马,下马后直奔侯府大门。
“您就是表姑娘罢”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到了姜芫面前。
姜芫不明所以“你是”
“小人是柳大人的贴身随从,大人让小人来传话。大人今天回京,要先去拜见柳老夫人,不能来看望侯夫人和表姑娘,是以先让小人礼物给您送来,还请表姑娘不要怪罪小人唐突。”说完一挥手,马车就驶来了。
姜芫听明白了,这个随从的主人是原身的舅舅。
随从又朝西宁侯行了一礼,手上拿着一个瓷瓶“我家大人说了,这个药膏虽不是宫里的,但是对于消肿瘀极有效,侯爷先拿去用,免得二日仪容不整被言官弹劾。”
也不管西宁侯愿不愿意,就瓷瓶塞到他手上,然后又吩咐带来的小厮礼物搬进去。
姜芫目瞪口呆,西宁侯是和柳家舅舅打架了吗
还是说,单方面被殴打
西宁侯气的要吐血,这个大舅兄太嚣张了
关键是被未来女婿和女儿看到了,实在是丢人。
一车礼物搬进去,也惊动了侯府所有人。很快,西宁侯被打哦,应该是不小心撞树上受伤的事也传开了。
当然,还有陆世子心送未来岳父回来的事也都知道了。
太夫人派小厮请柳元哲的随从进去喝茶,随从说要回去复命,婉拒了太夫人的意。
等柳家人全部了,田嬷嬷才亲出来迎。
“陆世子,太夫人说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罢。”
陆维景一时没开口。
西宁侯不得不客气一句“是啊,劳烦贤侄送我回来,怎么也要进去喝盏茶罢”
陆维景犹豫了下“既然两位长辈热情邀,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西宁侯“”
什么不“却”,你可以却,你不却才是不恭
话已出口,无力挽救,只能和他一起去福宁堂。
瑞兴暗暗发笑,什么却之不恭,公子分明是见三姑娘了。
姜芫落后一步在陆维景右手边,突然到枚没机会送出的戒指,这次可是个机会。
就是不知道戒指戴在他手上合不合适
思及此,她不禁盯着他的手指看。这才发现,男主的手指白皙修长,真是赏心悦目。
“三姑娘在看什么”陆维景心思敏锐,察觉到她的视线。
对上双点漆般的眸子,姜芫心虚的笑笑“没什么。”
不知陆维景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脚步慢下许多,落在西宁侯身后一大截。
姜芫确定家老父亲听不到,鼓足勇气道“陆世子,我有话要你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