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艾欧罗斯
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心情，马克里斯推开了圣殿的大门。随着一声轻响，尘封三千年的大门被打开了。仿佛是打开了一道穿越之门，门内的世界让他们惊愕。花草树木、蝶舞鸟鸣，好一个世外桃源。
云生的眼睛看的都有些直了，这养宁静和祥和的美景大抵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没想到今日却真的亲眼见到了。
“这……”马克里斯有些语塞，皱着眉头看向卿菡。
自从被那青色牢笼困住后，卿菡的身影就明晃晃出现在他们眼前。不似幽灵那透明的身体，反倒是看着像个活人。
“不知你们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所见到的只有一片虚无。”她没有眼，一切都只是用灵魂感知。她所‘看’到的，只是一个飞舞着光系魔法的大殿。
马克里斯一愣，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惊诧的说：“光系禁咒——虚拟世界！”
此话一出，反应最大的是云生。虽然他并不是一个魔法师，但是在普通人的世界中禁咒是十分出名的。光系禁咒虚拟世界，传说是可以制造出一片不存在的世界，里面所看到的摸到都很真实，但却不是真实。
“算不上禁咒。”卿菡冷冷道：“如果是禁咒，即使是我这样法则之外的人，也会被迷惑的。”
这话让马克里斯长长的出了口气，他是一个黄金骑士，从排位上来说等同于一个七、八阶魔法师。对于如何应对一个十阶的禁咒，他真的没有半点心得。
“不必害怕，这里的虚拟世界并不能将你们永远的困在里面。”一个温和的男声传入他们耳中，虚拟世界慢慢破碎化为光雨。在那光雨的彼岸的祭台上，坐着一个‘男性’。
他一头浅褐色的短卷发，额头上系着飘带身穿白色的衣服，腰间的宝石腰带熠熠生辉。
“所少年没有人走到这里了？”他带着淡淡的笑意，接着又满脸愁容说：“三千年了，很多人走到了门外，却从未进到这里。”
一声叹息，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处吸引，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卿菡看，良久才说：“没想到还能够见到你，没想到你竟然能够逃出去！我以为你会被永远禁锢，没想到你的灵魂却逃出来了。”
“我不记得你了。”淡淡的一句话，无悲无喜。
“是啊！”他又是一声叹息说：“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了。谁还能记得谁？当年你活着的时候，可是举世少有的强者。可是呢，即使是你这样的人，也会死，也会化为一缕怨灵，也会忘记过往。”
“既然你已经忘记了很多过往，为什么有成为了怨灵？”他十分不解，既然已经死亡为什么不回归冥界？
卿菡静静的立在那，良久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咒文淡淡说：“复仇！”将束缚我的枷锁打破，将辱我名字之人击退。用我之恨、我之怒血染这片大地。
眸光中火焰在跳动，紫色的咒文似乎在流淌一般显得诡异。这一刻，马克里斯对着卿菡有着深深的警惕。所谓英灵，都是有着深深执念未回归冥界的灵魂。这样的灵魂是好是坏，从三千年来从未有过真正的定义。
“你的路布满荆棘啊！”他叹息了声说不出的感伤。他不是神，连半神都不是，可是却能预见卿菡前路的坎坷。
“如果我没有被这祭台束缚，倒想和你走这条复仇之路。”叹息一声后他笑了起来，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说：“我没有办法和你走，将这样东西给你算是还了当初你唤起的假名的恩情。”
他跃下祭台，伸手拉起卿菡的手将她拉回了祭台。祭台不大但也足够做两人，卿菡坐在祭台边，而他也紧挨着卿菡坐下。
此刻的马克里斯和云生心情都不太好，倒不是为了两人之间那看似暧昧的动作，而是为了那不知所以的诡异。
是的，真的十分诡异。他们本是准备好大战的，如今却看到满屏的粉色泡泡如何不尴尬。
他似乎坐在祭台边看够了卿菡，终于将一物递给了她。那是一颗青色的石头，说是石头也不恰当，散发着淡淡荧光一看就是不凡。
“再见！”最后他在卿菡的额头上一吻，消失不见了。
马克里斯的眉头都快打成一个解不开的结了，自从来到这里什么事情都跟失控了一般袭来。对于这样温馨和谐的画面，如果是在其他任何一处看到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偏偏是在这样的地方。
“谢谢你，艾欧罗斯！”卿菡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声音淡淡的，有着化不开的愁绪。她想起了，准确说是他将自己的记忆分给了她。艾欧罗斯当初随意起名风系精灵如今已经成长到这样的地步了。曾经开玩笑的说要将他养成风系精灵王，并且给他起了个和风神相近的名字，如今他真的快成为风系精灵王了，可是却得不到自由。
风该是最自由的啊！艾欧罗斯，因为这祭台缩短了成王时间，却也因这祭台被束缚千年，往后还不知有多少个千年等着他。可是艾欧罗斯不怨。那一吻是他的告别，同时也是他最后能给她的礼物。
伸手摸了摸消失不见的魔纹，卿菡在心中安安下了决心，就让这一世结束这一切吧！
卿菡款款走来，眼中是令人哀伤的深邃。云生虽不懂那是什么，却觉得莫名的悲伤。生与死，这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他懂了可是看着卿菡却又不懂了。
“我一定会完成契约的！”他抬眸看着卿菡，眼中的坚定让她都为之一愣。即使成为英灵忘记了很多，但是记忆中依旧有着一双双同样坚定的眸子。那些眸子的主人是谁，她早已遗失了记忆，但是看着云生却突然让她觉得有些安慰。
“我们还真是很合拍的契约者，同样背负着血与恨！”内容沉重，卿菡却说得轻松。有些路一旦决定踏上了，那便不要回头。
马克里斯眉头松了松，心中有些复杂。看到卿菡的样子，便知她死去的年纪并不大。本是花一般的少女，却意外身死，又是什么仇怨让她嫉恨到不肯踏上冥界的大门。
卿菡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云生说：“这是风种，有了它我们的契约简单多了。”对于这个东西的名字卿菡并未避着马克里斯，这种东西虽然珍贵，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途。
而且看马克里斯的样子，并不像是知道风种是什么。风种是魔法种子的一种，可以储存同系或者特殊魔力的一种器物。这是在祭司时代用秘法制成的，如今这样的技艺早已失传。
风种可以养风系精灵，当然想将普通的风系精灵养成风系精灵王那得经过漫长的岁月。魔法种除了养魔法精灵外，还有一个隐秘的用处便是再造。所谓再造，便是可根据灵魂再造出身前的躯体。这样的躯体虽然不是真正的躯体，但是却是被这个世界法则所认可的。
艾欧罗斯将风种给了她，无疑是结局了她最为困扰的一个大难题。她不生不死，不被这个世间的法则所认可。存在于这世间，却游离法则之外。这样的她不会轻易消散，却对这个世间也只能冷眼旁观。
可是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弥留世间，难道就是为了冷眼旁观者一切？将自己的希望寄托于契约者，和其他的英灵一样靠着自己生前仅有的见识换取契约者的承诺？这样的她又如何实现自己的诺言，又如何洗刷自己的屈辱。
“马克里斯阁下，我想你们可以挑选要带着的东西了。”卿菡淡淡的说：“根据这块碑文上的诉说，你们可以随意选择一样东西带着，记住是一样。并且，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要历经考核的，慎重。”
看着神色凝重的马克里斯，卿菡淡淡的笑了笑说：“根据残存的史料记载，这里是圣地曾经考核奖励人才的地方，应该不会再出现意外了。”三千年的岁月，让圣地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改变。
曾经人人向往的圣地，变成了有去无回的地方。根据艾欧罗斯的诉说，三千年来的那些贤哲都被挡在了门外成为了被禁锢的灵魂。
马克里斯随意朝一道门走去，而云生看了看卿菡的神色也跟着进去了。一进去，两人就被兵器架子上那琳琅满目的武器晃花了眼睛。各式各样的，看的人瞠目结舌。
饶是马克里斯见多识广，也着实被惊呆了。祭司时代果然是一个辉煌的时代，这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竟然可以用来奖励而不是用来传世。当然他也忽略了一点，当初的山远国可不是如今的山远国。当年强大的山远国的圣地里摆放这些东西，其实并不让人惊讶，因为那可是圣地啊！那是一族，一国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马克里斯才渐渐冷静下来，然后偏头看向卿菡问：“如何考核？”
他没有被武器冲昏了头脑，果真是一个不俗的人。不同于云生的见识浅薄，越是明白这些东西价值的人越是疯狂。作为一个骑士，对于武器可以看做是第二生命，即使马克里斯立马跑过去抱着卿菡也不意外，可是马克里斯却让她意外了。
“这里的每一件武器上都刻有魔法阵，将魔法阵从武器上清除那么考核成功。”卿菡笑了笑并没有一字一句的给她们念墙上书写的文字，而是简明扼要的提了些重点。
墙上的文字是用魔法液体书写的，即使过去不知道多少岁月看上去依旧像是新写上去的一般。那文字并非现在大陆上所用的文字，随着岁月的变迁很多东西也在改变，文字也是其中一种。
如今大陆上已经找不到和这种文字同源的文字了，不用多想马克里斯便知道这是存在于祭司时代的文字。对于卿菡如何识得这样的文字，马克里斯并没有多想。
一个可以成为英灵的人，除了机缘巧合一般生前都十分强大。作为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对于祭司时代的文字有研究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在他所知的魔法师中，就有不少对祭司时代消失的文字有着较深的研究。
卿菡，毫无疑问当初是一个真正的强者。马克里斯不知她为何落入这样的田地，但是却能够猜出她一定是一个大势力培养的天才。这样一个天才枉死并且含着这样的大恨，定是出了背叛。
马克里斯不是云生，他行走于大陆间见识颇广，对于很多东西虽不了解但也知道一些。他不会去弄清卿菡的来历，但是却能够猜出一些。
不得不说马克里斯不动声色的揣测十分厉害，虽不中却也不远也。而卿菡虽有些明白他的猜测却不在意。她是一个有着危险性质的英灵，却同时是一个与马克里斯没有太大利益关系的英灵。向来守护山远国的骑士大人，巴不得她赶紧离开山远，以免给山远国招惹麻烦。
这样想着她又看向云生，其实这个少年的麻烦也不小。从马克里斯的态度来看，山远国多半不愿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吧。云生的好与歹，山远国只能做到一个尽力，所以马克里斯对于卿菡这个英灵才没有多大抵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