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愿赌服输
现场观众立刻炸了锅。因为这首歌难度不小，被翻唱无数，有唱功感人的，也有效果骇人的，更有阴森森的瘆人版本。江舒雅是少有的女声翻唱，秉持了她一贯的前卫空灵唱法，引起了很大轰动。
主持人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邀请纪青山抽取歌手。
“纪老师，看看您今天的手气如何，没准抽到的就是您自己哟！”
舒眠抱着手在台下暗笑，这种事情是不会被允许的，她已经在节目里一手遮天了。
纪青山打开信封，眼里有一瞬的错愕。他盯着信封看了几秒，又抬头看向舒眠。舒眠不知他什么意思。
江舒雅站在纪青山身后，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信封上的名字。久经江湖的她也露出讶异的表情来。
此时纪青山敛了神色，淡淡的笑着宣布:“演唱者是……纪青山！”
很多观众会心大笑，都在感叹这等巧合，掌声也异常热烈。
歌手与曲目确定，乐队有五分钟准备时间。纪青山走下台来准备。
舒眠气急败坏的追过去，直接摊开手管他要那个抽取的信封。纪青山心情也不好，他把信封打开，看着舒眠问:“这是怎么回事？”
当舒眠看到信封上的”胡健”二字也懵了。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胡健不唱别人的歌，这是纪青山早就说好的条件，舒眠已经跟剧务打过招呼，名单里根本不可能出现胡健的名字。
她立刻拿起电话来要播给剧务组，被纪青山拦住。
“现在再找原因已经晚了。幸亏是我抽到了。”
舒眠却觉得他抽到更糟。她有点乱了阵脚说:“现在还能改歌手吗？你不能再唱了。”
纪青山像看怪物一样看她说:“这是现场直播，你说怎么改？”
他口气有些冲，难以掩饰自己的不悦。他倒不是害怕唱这首歌，主要是胡健是他请来的，他要对胡健负责，不能允许胡爷在节目里受委屈。这种新派口水歌，胡健根本不屑于唱，而且纪青山高度怀疑他也不会唱。今天如果在直播的时候把胡健硬推出去，以后纪青山再也不会有胡健这个忘年交了。
五分钟很快过去，纪青山脸色如常回到舞台上。伴奏的都是自己哥们，大家交头接耳几句，定了key，提词器里已经打出第一句歌词。
这首歌原唱是粤语版，后来被填了国语版新词，就是纪青山今天唱的这版。
“夜晚星空你只看见最亮的那颗
人海中你崇拜话题最多最红的那个
谁不觊觎着要站在舞台中央
光环只为我闪烁”
这首歌对于新晋走红的音乐才子纪青山倒是贴合。唱出了在浮夸的演艺圈中追求纯粹的音乐梦想有多难。
比起普通口水歌来，这首歌难度要算很大的。它要求歌手的音准无懈可击，而且收放自如。关键是歌曲结尾处有难度很大的连贯高音。纪青山在开场部分已经给这首歌注入了新的灵魂，他演绎的奔放藏内敛，愤怒带潇洒，不甘而有风骨。
在唱到“难道非要浮夸，无谓是非与真假”时，他用双手攥住了麦克支架，微微低下头。
再抬头唱出下一句高音前，麦克放大的换气声很明显，而且有点紊乱。唱到最后，尾音竟然破了。
舒眠心下一惊。她了解纪青山的音域，这里的高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如今他已经唱的非常勉强。
此时间奏响起。纪青山还是紧紧攥住麦克风，似乎要支撑身体的重量。他把头离麦克尽量远，不让观众听到自己的喘息声。终于，他眯着眼睛，无力的抬起一只手来，向导演的方向示意。舒眠就躲在他身后的入口后面。她有一瞬呼吸都要停止了。
此时导演也意识到不对，大声在耳麦里喊:“镜头切换到穹顶，开星际灯。舞台调到最暗，快！快！”
舞台上的灯一下子暗下来，穹顶上有一组炫酷的星际灯光，本来是预备节目结束时烘托气氛用的。此刻突然亮起来。现场观众一阵惊呼，注意力瞬间被拉走。
此时纪青山踉跄着转身，往前摸索着走去。舒眠顾不得太多，一个健步冲过去。纪青山在感受到她的气息时，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被舒眠抱住。他毕竟个子太高，带得舒眠重心不稳。舒眠干脆抱着他坐到地上。纪青山还有意识，他勉强屏息挪到入口的后面，就再没力气了。
花瓜就在台上伴奏。他不能过去帮忙，手下彻底乱了，带着整个乐队的节奏都跑起来。瘦猴的鼓也基本停了，只是机械性的敲着鼓点。幸亏金老师有经验，他用耳麦对其他乐队成员小声说:“大家稳住，不行就再来一遍直接结束。”
浮夸这首歌不像其他歌是重复唱段，它的歌词还有旋律是层层递进的，到结尾处达到高峰。纪青山没有唱完，这太明显了。
此时的舒眠抱着纪青山躲在角落里。那人已经处于虚脱的边缘，仰着头急喘。他从唇间挤出几个字:“我……看不……见了。”
他因为供血不足，眼前全是黑懵。心里难受得想吐。
几个歌手就等候在台边，胡健第一个冲过来。他跪在纪青山身边叫:“青山，能听见我说话吗？”
纪青山勉强睁了一下眼，点点头。虚脱的感觉如排山倒海袭来，他想说话却开不了口。舒眠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发抖，她急忙说:“别说话，医生很快就来。”
此时台上的乐队第二遍演奏重复的旋律，大家都等着导演的指示。纪青山勉强抬起些身子，回头望向舞台的方向。他想要等恢复些再回去。他不能就这么把乐队撩在台上。
舒眠使劲帮他揉着心口，带着哭腔说:“咱们不唱了。不唱了！”
她是制片人，知道此刻的情形对她意味着什么。歌手中途退出，相当于严重的播出事故。后续还有没有爆裂潮音节目都不好说了。可是她宁愿断了后路，也不能让纪青山再上台了。
愿赌服输，她舒眠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