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踩了猫尾巴
舒眠一听江舒雅提钱，心里冒出一分惊喜。
在他们这个行当里，一旦提价钱就是有戏呀。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不想合作，特意吼一个高价，把她吓回去。问题是以江舒雅的资历，要回绝就直接回绝了，没必要拐弯抹角吧，谁都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给别人留面子的人。
舒眠乍着胆子看向江舒雅身旁坐着的经纪人问:“那……您看……是什么价位呢？”
她这话把江舒雅问乐了。
“当着我面谈价位，当我是白菜呢！多少钱一斤？”她慢慢起身说:“这样吧，我们回去商量一下，你等信吧。”语气跟吆喝卖菜的似的。
舒眠有点六神无主。这看着有戏，又好像没戏。江舒雅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到演播厅，舒眠在人堆里翻了半天，没翻到纪青山。她暗自感叹如今节目组人太多了，冲这人海战术的配置，也算顶级综艺的水平了。
人没找到，她又去了纪青山的休息室。门没锁，里面果然有灯光。一推门，舒眠看到纪青山抱着垫子躺在沙发里，心里一沉。
纪青山听到她进门，自己坐了起来。把沙发垫子扔在一边。
舒眠看他一张白脸，这回不敢再怼他了。
“不舒服？”舒眠走过去问。
纪青山点点头，皱着眉头说:“还是疼。”
“怎么喝了药也不管用？”
纪青山按着胃慢慢摇头。他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心脏怎么样？难受吗？”舒眠怕他的心脏添乱。
纪青山又摇头说:“还好。”
舒眠坐在他身边，给他胡噜后背，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舒服点。算起来他出院也没几天，几乎一天都没休息过。成天泡在演播厅里，中间还去了琪哥的演播室串场，新的ost也在筹备中。舒眠觉得自己使人还是太狠了点。
纪青山窝在角落里，拉着舒眠的手按在心口上，合上眼睛忍痛。
“要不早点回去吧。你脸色很糟。”舒眠轻轻给他按揉着胃部劝到。
纪青山点头说:“一会儿江舒雅排练完就走。我得跟金老师说一声。”
舒眠盯着他的脸色看了会，轻声说道:“我刚才去找了江舒雅。她竟然没有发脾气，也没说这期节目结束就走，还说要谈谈后续节目的价钱。你说奇怪不奇怪！”
纪青山睁开眼睛，使劲想了想。无奈腹内的钝痛影响了他的思维速度。他也一时分析不出形势来。
“总归不是太糟。这一期的直播先别出什么纰漏就好。”
舒眠也同意。
此时门口响起敲门声。舒眠连忙把手从纪青山身上挪开。金老师饱满的面庞出现在门口。
“江舒雅要上了。”金老师说。
纪青山坐起身，一时间直不起腰来，用手插着腰缓了缓。
舒眠连忙说:“金老师，纪老师不舒服，一会儿江舒雅排练结束能不能让他先回去？”
“没问题没问题！”金老师心想，只要应付了江天后，别的人都好说。
舒眠稍稍放心，又回头对纪青山说:“我有点事得先回公司一趟。一会儿回来。要是再不好你得去医院。”
纪青山白着脸摇头说:“你别折腾了。直接回家就好。我这有花瓜呢。”
舒眠起身。她是真的走不开。有赞助商在节目视频版追加了广告费。财神来了，不赶紧签字怕人家反悔。
舒眠自己回公司。纪青山回演播厅坐镇江舒雅的彩排。一般别的歌手彩排都不需要混响，大概唱一遍走走位就得了。可是江舒雅对彩排极其吹毛求疵。她要求所有乐手设备都要和现场唱时一个配置，还要录象看效果。
按理说江舒雅经历过上百场演唱会，演唱经验非常丰富，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她一开口大家就听出来她状态不对。
江舒雅采用的是一种真声气声结合的唱法。运用好了空灵飘逸，运用不好时就跟踩了猫尾巴似的。今天她的声音明显干瘪，好多尾音颤得莫名其妙。
纪青山中间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擦着一头一脸的冷汗对强子说:“tremolo效果开的太大了，把tone吃了。”
强子听了赶紧把level调低些。无奈江舒雅自己的颤音气息不足，听起来还是不怎么样。
现场人员脸上挂着统一表情，就是极力掩饰的尴尬。
江舒雅一曲唱罢，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外套，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坐在一边戴上耳机看回放。她看了足足有三遍，然后慢慢起身走向纪青山。她迈的每一步都阴森森的，枯瘦的身体挺得绷直，浑身上下散发着刚死了男人的美。
“纪老师，请你解释一下。”江舒雅站在纪青山面前说。大厅里突然鸦雀无声。
纪青山撑着桌子站起来，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解释什么？”
“解释一下刚才那首歌的音响效果。我已经带了自己的乐队了，节目组只需要做调音混响。按理说这就是最基本要求了吧？”
纪青山点头问:“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你是音乐总监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刚才耳返里都是噪音，导致我一开头key就高了。”
大家捂着嘴看热闹。江舒雅自己也承认走调了，问题是这关纪青山什么事。她这些年隐退没练嗓子，状态大不如从前，这是有目共睹的。
纪青山压着脾气说:“我刚才用的耳返没有问题。一会儿给您换一个试试。”
“哼！”江舒雅冷哼一声说:“换耳机容易，那调音呢？也换吗？我事先已经告诉过你们调音的问题了。你们左耳进右耳出，刚才做的那是什么东西？这是要砸场子吗？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换人！你们干的活配拿这份工资吗？”
她说完话，就迈着黑寡妇一般的步伐走了。现场一片寂静，强子气得脸通红，站起来想要去和她理论，被纪青山一把拉住。
“你拉我干吗？大牌就可以不讲理吗？”强子用他有限的语言宣泄着，无奈纪青山力气不小，把他按得死死的，他也就是过过嘴瘾。
大家面面相觑，齐齐看向纪青山。那人脸色白的跟纸似的，眉头促得很深，可是一个字都没说。他按着假装挣扎的强子，直到江舒雅离开演播厅，才慢慢抬头说:“大家继续排练。下一首歌准备。”
乐手们缓慢的拿出谱子，一边磨蹭着准备，一边暗中观察纪青山。只见他用双手撑着桌子，低头弯着腰。过了片刻，他抬起一只手按在腰间，背弓得更深了。周围的人意识到不对劲，刚要过去查看，却见他撑着桌子的手一松，人栽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