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第章说开

    夏小禾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咧开嘴巴朝他笑，一把扯下头上的毛巾，从兜里掏出糖果，麻利地扔给他。

    风执好心情地接过，笑笑，“怎么，还是青柠味的？”他把包装纸拆了塞进西装裤兜里。“挺酸的。”他做了个酸倒了牙的动作。

    “切——”夏小禾背过身去不看他，“给你醒酒的。酸就对了！”

    风执还看着她笑，“还那么爱吃糖？”

    夏小禾翻了个白眼，没搭话。

    “夏夏。”他这一声才让夏小禾回过神来，“我们今天把话说开吧。”

    女孩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风执，我上次就问过你了。是你一直在打马虎眼好不？”她的脸上好像波澜不惊，刚刚脸上的诧异也被她给压了下去。

    “是啊。好像一直都是我的错。”风执苦笑，一使劲嚼碎了那颗青柠味的水果糖。他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四年前我追着你跑，四年后我tmd也想就这样看着你。四年前你对我不冷不热，我死缠烂打总算是把你追到了手，是的，我们也甜蜜过幸福过。可是，你却像怎么都捂不热似的。辛辛苦苦追到手的女孩却怎么都不愿接受自己的好意。所以，我累了，我选择在你选择放弃的时候也不再坚持。所以……呵呵，我tmd地放弃了，还洒脱地说要做什么朋友？有我这样的朋友吗？”

    “风执，我说过……我那时候不是要放弃。可是你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夏小禾现在很难受，真的难受，心跟被针扎了似的。“我不是捂不热，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所以只能一味地接受你的好……你和李翔，你们……我知道的，你们不一样，我对你们的感情，也不一样……”

    “夏夏，无论怎么样。反正现在那个小白脸也结婚了。”风执看着她颓废的小脸，接着道，“而我，也要……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讲请楚了，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所以，我才会把那间公寓全部改头换面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回不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回不去？明明先说分手的是你？先一声不吭走掉的也是你？现在说要做朋友的也是你？擅自改装房子的也是你？现在要结婚了的也是你？现在喝醉了酒跑到我这儿来发疯搅乱我心的也是你？”夏小禾有些歇斯底里，这是风执从未见过的模样，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都未曾见过。“风执。风大少爷！不对，风总？或者说，教官。四年前，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也气我从未说过我爱你。不是我不说，和你在一起我，夏小禾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我被你的追求打动，被你的温暖打动，陷在你的柔情攻势之下。所以，我投降了。我想要幸福，我迫不及待地渴望幸福。最后的那次，你告诉我，你和我一样，是一类人。你说你和我同样渴望温暖，渴望被爱。我相信了，因为我也想被爱。我也想去好好地爱一个人。”

    “夏夏，别，别说了……”风执痛苦地抱头，似乎不想再听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们……回不去了的……”

    “你说过的。生命的意义在于被爱与守护所爱。我不对你说爱，那是因为那时的我还没爱上你。仅仅是喜欢而已。到了后来，我才越陷越深，知道最后，你走了……我也从未对你说过那三个字。你知道，我不是一个随便就会说爱，就会爱上的人。你以前经常会拿李翔来挤兑我，逗我玩儿。我知道，你吃醋。其实，你不用吃醋，我对他根本只是少女情窦初开的仰慕和对恩人的感激而已。就是有，那也仅仅是喜欢。”夏小好顿了顿，又把手上的毛巾给搭在了肩上，“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会克制。风执，你敢理直气壮地说你那时是真的爱我吗？”

    风执低着头，踌躇着没有说话。

    夏小禾打算进屋，这是她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喜欢而已，何必夸张成爱！”然后没等风执回答，夏小禾开始关着卷闸门。

    “风执，就算你今天不来提醒，我也知道我们回不去了——”声音是伴随着卷闸门“咔滋咔滋”的噪声传来的。

    听着她赌气的话语，风执这才轻松地呼了一口气，一放松，整个人就这样直直地摔在了水泥地上。行了，总算是说开了。这样儿，她也不用难受了。

    于水瀚愣了半天才从车里出来。一出来要边拿钥匙在手里转圈一边冲风执邪魅地笑：“哟呵——我们风大少敢情在这儿装情圣来着！”

    “少啰嗦，还不快拉我一把！”风执瞪着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见风执脸色不太好看，于水瀚的得意立马收敛了，“得嘞，我就天生是伺候您老人家的命儿——”他怪腔怪调的，风执也不堵他，就这样不动，任由他把自己给扛在了肩膀上。

    昏黄的影子打在两个高大魁梧的挨得紧紧的影子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扛着人的那个问道：“怎么着，再去喝一杯？”话里带着笑意。

    “好啊！不醉不归——”然后就开始伏在路边的栏杆上吐得稀里哗啦。吐完了之后就被另一个影子拉走了，只听他嘴里嘟囔着，“不会喝酒就不要喝，你瞅瞅你现在这样儿，还当我老大呢？连个p都不如！”

    夏小禾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吵醒了和她同床的裕子。“小禾姐，怎么了？有心事儿吗？”裕子把头转过来，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背影，轻轻地开口询问。

    “没事儿，睡吧，裕子。”夏小禾一头把脸栽进枕头里，缓缓道：“我就是担心我过几天走了之后，店里的事儿你忙不过来，这才睡不踏实。”

    “小禾姐，放心吧。有我呢！”裕子在身后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着，“你回来一定会看到一个完好无缺的夏の府邸。哈哈——就好好睡吧。”

    “嗯。我相信你。”夏小禾这样应着，可是却怎样儿也睡不着。一睁眼，对着的就是接近满圆的月亮，还有漫天的繁星，睡意全无。

    风执，原来，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你今天不来说这一番话。原来，我一直都在期待着。而具体期待着什么。却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到了后半夜，窗外星星点点地开始飘起了雨。这个时候的雨，夹杂在夏秋之际。南城的夏天，总是格外地长，几乎是四五个月左右。每年也都是格外地闷热，所以，每年夏季的程亮景色也算得上是南城一景。这个时候下雨，恐怕是要进入到秋季了。这样的梅雨，估计没有几天是下不停的。

    其实，夏小禾一直都是挺喜欢下雨的夜晚的，窸窸窣窣的雨滴滴在院子里，马路上，打在阳台上，拍在离床很近的玻璃窗上。夏小禾总是觉得莫名地安心。

    也许是因为他，那个疯子。

    一想到这儿，夏小禾又睡不着了。回忆就这样汹涌而来。

    风执拉着夏小禾一路狂奔，细雨洒在他和她的发上，肩上，还有紧紧牵着的手上，蒙蒙细雨下的俩人身影越发朦胧，就这样毫无忌惮地奔跑在开大校园的林荫小径上，风执拉着她一边狂奔一边喊：“风执爱夏小禾——风执爱夏小禾——风执爱夏小禾——”一遍又一遍，这样的情话不断地回响在夏小禾的耳边，更是打在了女孩的心上。她在雨中紧紧抓着男人的袖子娇嗔，“别喊了！你再喊，别人还以为你是在骂人呢？‘疯子’爱夏小禾，‘疯子’爱夏小禾！”最后，男人听完终于破功，站在雨中一阵好笑，“夏夏，夏夏——哈哈，你真可爱。”说完还趁机捏了捏她的小脸。“流氓——”夏小禾甩开了他，自己一个人在雨中疯跑。

    开大校园有四大特色，一是教学质量与师资力量一流，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二是校园内有一片全市最大的一片竹林，这倒也让开大成为南城一处特别的名胜；三是开大校园里有一条南城高等学府中最长的小道，每天，夏小禾都会从这条小道上跑过，清风吹动女孩的秀发，露出莹白脸颊上的浅浅酒窝，眨巴着灵动的大眼，抱着课本，长裙飘飘，不知迷倒了多少少男少女；四是开大的英语系，可谓是开大最风光的一个系，不仅人才辈出，而且个顶个都是美女，这样优秀又养眼，自然名声好。

    而现在，长长的林荫小道上，朦朦胧胧的细雨中，一男一女在打闹中不停地追逐着。那条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夏小禾曾经以为，那就是永远。

    打打闹闹地终于到了图书馆门口，夏小禾一溜烟便带着他拐了进去，看着风执板寸头上细细的晶莹的水珠，她就一阵好笑，拿出上次和苗花花逛街时一时心血来潮买的手帕，正准备给他擦，就被他握住了停在半空中的手，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手，夏小禾有些不解，抬起眸子看他。

    风执也就这样凝视着她，目光深情又幽怨，貌似要看穿她的心思。几丝暧昧在空气中弥漫，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死死地搂着，不让她有可以逃的缝隙。看见她涨红的脸蛋，他故意将有些粗糙的嘴唇放在她柔软的耳朵上来回磨蹭，弄得她一阵阵战栗，身体中划过无数道电流。

    “风执——”她瘫软在他怀中，哀怨地娇嗔。

    “夏夏，叫我阿风……”风执喜欢她不反抗的乖巧，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

    阿风……终于沉沉地睡去，却是在梦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