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章汹涌
夏小禾睡饱了睁开眼,风执已经买好了晚餐,放在了车里,香味扑鼻。
他笑笑,褪去之前的冷漠:“醒了。”
她有些愣神,过了半天,他把滚烫的粥用塑料勺子舀起一口,吹了吹,递到她跟前,她才回神。就着他的手这样吃了一口又一口,忽然之间,一串泪珠滑落,滴在他的手背,惊讶地抬起头,对上她满是泪花的眸子。
终是忍不住了,有些歇斯底里,不是她近几年的行事风格,却是一如四年前初遇时的她:“风执,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不清不楚的算什么?我们不是早就分手了么?”几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
“送我回家吧,开大。”车厢内一片死寂,后来还是被她打破。
他开口轻应:“嗯。”这才踩了油门,发动了车子。
风执和她提分手的那会儿,她正在申请出国留学的事儿,他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学校一定让她给个交待,说白了就是让她和他分手。
她不愿,她不服,他俩都不是轻易退缩的人,可是他被家里的事儿缠住了,还有部队那里也催得紧。呵!教官和学生之间的爱情,在他们看来是不被认可且可笑的吧!何况还是优秀教官和不良学生之间的爱情!自己好几个星期都联系不上他,不怕流言蜚语,却是怕自己独身一人处于这种境地,以前的她或许可以独自默默忍受,可现在的她已经被他给宠坏了,根本无法独当一面。
没有他的陪伴与鼓励,一个人太辛苦,最后终是做了出国的决定。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可是始终摸不出头绪。想说,等签证下来了之后再和他解释。
好不容易快要雨过天晴,他们之间的隔阂却越来越深,事态也因为沉默而越演越烈。原本以为这是和之前一样的小吵小闹,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谁知当她好好和他商量的时候,他却没了踪影。
一闭眼他冰冷的眉眼,残忍的羞辱,绝情的语言历历在目。
“夏小禾,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难道就是因为我先喜欢上你,我的真心就那么不值得被珍惜?!”
“夏小禾,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我让你滚啊!听不懂么?”
“你不滚是吧!好,我走!”
追出去的时候,早就没有了他的身影。
她呆呆地守在他们的小窝里,等着他回来。她一直以为,不出半个小时一定会回来,一如每次他们吵架后一样。
提着她最爱的零食,出现在她面前,嬉皮笑脸:“夏夏~~吵了半天也累了,我怕你饿着,去给你买好吃的了。”
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一起生活的小屋空空荡荡,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他的人不见了,东西还是一如既往地放在那里,没有动过,没有一丝生气。出奇冷清的屋子,让她倒吸了一口气,她如同它们一样,被他一起丢弃了。自己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恍惚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梦醒了,就什么也没了。
车子停下,不是开大,而是某小区的一栋公寓楼前,眼前的景象一如四年前一样熟悉。
“什么意思?!”她咬牙,真的很愤怒。
“下车。”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不要。”她在闹别扭,这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下车!”这次是是命令,不容置疑。
“凭什么?我要回家!啊——风执!你放我下来,你个神经病!”咆哮着的她被风执一把扛在肩上,就这样上了楼。
看着熟悉的门牌,还有她曾经精心布置的大门,甚至门前的花盆位置也未曾移动。似乎有些一切都未曾改变的错觉,抬起眸子看着抱着她的瞳孔深邃的男人,她倒抽了口冷气:夏小禾,你醒醒,眼前的人不是你曾经的阿风!不是你的那个可爱又黏人的大男孩了!而且他早已不属于你了。
夏小禾一直吊在他脖子上,本来还后知后觉,刚刚打量他的时候才发现脸上的一丝隐忍。想了想,冷冷地开口:“到了,放我下来吧。”见他没反应,她用手指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他一愣,却是很快回神:“钥匙在花盆底下,还是没变。”
她有些错愕:“你回来过?!”
他沉默不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有些自嘲:“最开始的时候一直等着你回来,没想到我走了之后,你倒是回来了。”
他依旧没有开口,默默地抱着她走到花盆前,她会意,伸出手搬开花盆,拿出了钥匙。
空气里一片死寂,只听得到“咔嚓”的开门声。打开门之前,夏小禾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觉得她可以淡定地面对这一切。
然而当她看见屋内的一切时,她才发现,她似乎会错了意。屋内的摆设早就不似从前,甚至没有半点之前的影子。呵!他就那么厌恶我,与我有关的一切,都想销毁?!
他将她抱到沙发上轻轻放下,见她愣神,他低声询问:“累了?”
见他这样,她只觉得虚伪,冷笑着睨他:“风大总裁有什么事儿就说吧,何必卖关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不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毫不留情。
“夏小禾!你别血口喷人!”他有些恼了,这个女人没事发什么疯。
听她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她有些恍惚,嘴上仍是不饶人:“原来风大总裁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可真是荣幸!”
他的理智全被她的这句话给击溃了,脑袋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确实是对她那么做了。猛地朝她走了两步,他俯身,吻住了她。用他的唇死死地堵住了她的嘴,而且准确无误,不留一点缝隙。不得不说,技术很精湛!
脑充血之后的结果就是落荒而逃,扔下夏小禾一人愣在原地……
这是很绵长的一个吻,非得让她形容,就是她觉得自己吞进去的风执的口水大概有一瓶盐汽水那么多。
就这样呆坐了好久,清脆的短信声才把她唤回,一打开,是eddy的:“summer~~i-have-something-to-solve!sorry~~we-will-see-tomorrow~~good-night!——yours-eddy~~”
在心里将这死小子骂了不下千万次,还是本分地给他回了条:“good-night~~”忽然间发现他俩在一起还是用英文居多,非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只能说,他的英文也许还比德语好。虽然德语是母语,但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那么奇葩。这时候你就会觉得老天爷有时候还是很公平的,给了他音乐的天赋,却是收回了他对语言的敏感。
往上翻着信息,有两条是陌生号码,一打开:“今天的事,我突兀了,想说抱歉。”
强吻了之后,一句抱歉就解决了?呵!夏小禾,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强迫着自己看下一条,她明显地不淡定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气什么,我想了想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今天是真的没有不良企图的。eddy说没人照顾你,他有事儿要处理。我才带你来这儿的。好好休息吧,晚安。我是没有备用钥匙了的,之前就搬出来了,东西也都收走了。这里也重新装修过,你要是喜欢,就在这住下吧。至于那个咖啡屋……单身女青年与一个大老爷们住在一起会招人话柄的。放心,我不会再来了。”
看到这儿,夏小禾不知是该好气还是好笑,气得是他的擅作主张,笑得是他偷要她的联系方式。这个男人,他一直琢磨不透……记得偷偷打听她的联系方式这种事他是屡试不爽。不知他是不是都用这种手段来泡妞的。
记得那天她低头看着前面高大教学楼的倒影,站在前排总感觉浑身不自在,莫名地感到背后有寒气,还很重。
这是怎么回事,大热天的,不会是闹鬼吧,阴气那么重。
按捺不住好奇,就向后面看去。
“夏小禾——动了,罚——‘伸蹲’一百个!其他人休息十五分钟。”大家都如同得到大赦般长舒一口气,除了她,哀怨的开始了她的“伸蹲”。
“十五、十六、十七——”他有意戏弄她。“动作不标准,重来——”
“恶魔——”她恨得咬牙切齿。
结果是半天的军训下来,她已经累得脱水了。饭都没吃,就着急忙慌的跑回寝室。洗了把脸,便在床上挺尸不动了,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叮”的一声,来了短信,她眯着眼找手机。睡觉一向浅眠,一点小声响也会把她弄醒。
打开手机一看,是条短信。号码是陌生的。
“下来,有事找。”又是莫名的推销?!
“切——”手机丢在一旁,倒头又睡。
“老大,来电话了——”手机孜孜不倦地响着,“老大,来电话了——”终于睡不着了的她终于接起了。
“我是风执——”那人抢先开口。“下来,我在楼下——”没等她回复便挂断了电话。
“不是推销?”她张大了嘴巴,盯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
别别扭扭地下了楼,她可没指望他找自己会有好事!
刚到寝室门口,就看到他一身清爽的斜靠在门前的一棵大榕树上,满脸的惬意。今天倒是换下了军服,看上去年轻俊朗了不不少,难怪引得经过的女生频频侧目。看吧,看吧,小红帽们小心被大灰狼吃掉。似乎忘记了现在她自己才是送羊入虎口。
“呃——”扭扭捏捏地走到了他面前。
“走——”风执开口。
“去哪?”她愕然。
“请你吃饭。”他口气平淡。
“啊?”可夏小禾同学不淡定了,嘴巴张得老大。
“你不是没吃。”口气里是满满的笃定。
“你怎么知道?”她继续追问。
“猜的。”一如既往的淡定。
……
小步地跟在风风执后面,夏小禾发现加快了脚步也很难跟得上他,只好踏着小碎步走在在后面慢慢悠。腿长的人就是好啊,走路都比别人快,她不免在心里想到。
“哎哟!”抬头看,撞上某人了。
“笨——”风执浅笑着斥责她,“走那么慢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我腿短。”夏小禾理直气壮,本来就是你走太快好不。
……
这下轮到风执无语了,这话听着还是他的不对了。
“呃~~”他轻咳,“想吃点什么?”
“馒头——”夏小禾两眼放光。
“你很好养。”他轻笑,貌似得出了一个结论。
“呃……我是不挑食。”她略微思索之后回答。
“今天可以吃点别的,不用替我省钱。”某人眼里还是充满了笑意。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谁替他省钱了。
呵呵~~自己还真容易上钩~~一顿馒头就被收买了,不过他倒是真的很会吃,馒头也能吃出满汉全席的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