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宋光远将张朝拖到了洞外，在康楚宁问起里面发生了什么时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探照灯，准备看个清楚。
梅谷雨按住他放在开关上的手，问道：“准备好了吗？”
“什么？”宋光远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点了点头。
梅谷雨笑笑，放开了他的手，强光探照灯的亮光，将密闭的山洞照的明亮如白昼。
饶是做了7年刑警自以为见过大场面的宋光远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忍不住退了两步，倒吸了口凉气。
他总算知道张朝为什么会被吓成那样，董楠又为什么会慌不择路的跌落山壁。眼前的场景太过诡异，让人背后发凉。
闭上眼，长出了口气。宋光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举着探照灯向前走了几步。
山洞两边的墙壁周围，跪坐着十来具干瘪的尸体。他们的皮肤已经失去了水分和弹性，干巴巴的包裹在骨头外面。唯独嘴唇和眼球，却比活着的人更加水润。
饱满的红唇勾着令人胆寒的笑，明亮的眼球盯着站在山洞里的人。这样鲜活的唇眼和周围枯树皮一样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处处透着诡异。甚至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真实的尸体，还是被其他人做出来吓人的道具。
“不止五具。”宋光远说道。如果出现在这里的是之前在山中失踪的年轻女性的尸体，那就说明不止有五个被害人。
“叫康楚宁来看看吧。”宋光远看向梅谷雨，她倒是表情如常，既不惊讶也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宋光远冲着康楚宁招了招手，提前让她做好心理建设。
康楚宁拉了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十分专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不用担心。
乍然看到洞里的景象时康楚宁的确吓了一跳，可是她马上就冷静下来。尸体的样子再恐怖，对她来都需要认真对待不漏掉一丝线索。她害怕鬼，却并不害怕尸体，所以才会选择成为一名法医。
“很可惜，这些都是尸体，而不是什么道具。”
“只是……”康楚宁看着那些尸体，眉头紧皱。“此处山林气候湿润，并不存在形成干尸的条件，更别说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然形成了。”
“你这样就能检测出死亡时间吗？”梅谷雨对法医什么的不大懂。像刘橙橙的尸体能看出大致死亡时间可以理解，可面前这几具干尸，看她摸摸捏捏几下，怎么知道这几具尸体死亡时间不长的？
“检查不出的。”康楚宁摇摇头，“这几具尸体的状况不借助仪器进行进一步解剖是无法得出结论的。只是尸体的容貌虽然辨别不出了，可是我认识这个，”说着挑起了其中一具尸体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今年新款，一月份才发售的。”
“哦。”原来还可以这么推测。
“诶，”康楚宁好像又有了发现，找宋光远要了手电筒，对着尸体的眼睛照。“这些尸体的眼球不仅完好，而且瞳孔都没有散开。”也难怪他们进到山洞看到这些尸体，总有种被盯着看的感觉。
太诡异了。这些尸体的状态无法用他知道的任何一条科学理论可以解释。
宋光远看着梅谷雨，想到她在车上时说的她是来用不科学的手段解决问题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宋光远问。
梅谷雨听到他的话后，蹙起了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困难的问题。“我是人吗？”
她这一反问，倒是把其他两个人问愣了。好在梅谷雨也不是要他们给自己答案，耸耸肩膀随意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不过我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人。你也不要这么着急知道谜底嘛。这条路，咱们还要一起走一阵子呢。”
说完，梅谷雨转头，开始观察起身后的墙壁。
宋光远揉了揉额角。他长这么大一直觉得自己很普通，放在同龄人中样样都称得上是不好不坏的那种。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要面对这些突破了他的认知的超自然状况。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宋光远又问。
梅谷雨组长不再假装看墙壁，转过身垂着眼，表情深沉。半晌之后，“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我要是什么都知道，哪还用你们来帮忙？”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宋光远听到后竟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好吧，既然邢队拍他来配合这个任务，那他就应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给予她帮助。
宋光远马上调整好了心态，分析了起来。
“首先，邢队应该知道咱们这个案子不简单，所以才会请你来的对不对？”
“对。”梅谷雨爽快承认，“之前我在外地，他找其他人来看过，可惜并没有什么发现。”
“其他人？”宋光远犹豫了一下，小心的组织措辞。“是像你一样，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力量的人？”
“没错。我们这些人啊，有的是生来就拥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力量，有的则是后天得来的。这些力量让我们和其他人有所不同，也注定没办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梅谷雨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笑意，可眼神中却让人觉出伤感。
“可是我觉得你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康楚宁开口道，“除了眼睛，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眼睛吗，”梅谷雨摇了摇头，“那只是最浅显的表象。如果长久的生活在一个群体中和其他人共处，早晚会被发现的。”
“那你和之前来的人，你们有什么不同？”宋光远想问的是他们在“能力”上有什么不同。没想到梅谷雨冲着他自信一笑，告诉他，“我比他们都强。”
说完似乎觉得这句话力度稍显不够，还又补了一句。“强很多。”
好吧，宋光远大概知道他在小组里要承担的角色了，因为这位梅小姐看起来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那现在，你们愿不愿意听一听我的分析？”
“当然了。”梅谷雨点点头。
宋光远清了清嗓子，又理了理思路。
“首先，张朝他们三人涉嫌的是一起奸杀案，与眼前状况无关。他们在抛尸后像借失踪案来掩饰刘橙橙已经被杀，以此来洗脱自己的嫌疑，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宋光远一顿，想起来梅谷雨说起的“报应。”
“眼前的这起案子，尸体的情况或许特殊，显然不是自然能够自然形成的。除了之前接到报案的五名失踪者之外，还有四具尸体情况不明。当然，也不排除之前的失踪者有和刘橙状况相同的，所以应该是至少有四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天亮后我会给邢队打电话说明这里的情况，请他派人协助我们查明尸体的身份。”
“不错不错。”梅谷雨连连点头，觉得自己人选的没错，果然带他来是对的。
“就算凶手不是人，它害了这么多性命应该也是有原因的。”宋光远顿了顿，这方面就不是他擅长的了。
梅谷雨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们这个，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知道到底找死的是什么鬼东西。也要知道点线索啊，证据啥的，不然找不出来的。所以你说，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宋光远沉吟片刻，说道：“那我们去村子里看看吧。”
“村子里？”梅谷雨有些吃惊，以往他们都是避着人行动的，还从没主动往人多的地方去的。
“对，村子里。”宋光远又重复了一遍，证明她之前没有听错。“你不是说需要证据和线索吗？村子就在山的另一边，村民们没准儿就看过或者听到过什么。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梅谷雨拖着下巴，觉得好像什么都奇怪，又什么都算不上奇怪。就这么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自己思考。“你说什么奇怪？”
“这个山洞位置偏僻，山路又陡又窄，洞口还垂着藤蔓，确实不大显眼。可是张朝跟董楠都能发现，那些村民为什么过了大半年竟然没一个人发现？更别说失踪案发生后当地警方联合村民一起，将周围的几座山和树林来回搜查了几遍，却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个诡异的山洞，看到这山洞里的一切。”
“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梅谷雨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带着崇拜了。一旁还在勘察痕迹的康楚宁也跟着点头，宋队不愧是破过大案的队内精英，脑子就是清楚。
“所以……”
“所以咱们现在看看洞里还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没有的话就回营地休整一番，明天去村子里。”
“没问题。”梅谷雨在心里再一次赞美宋光远。现在要是只有她跟元夕两个人在，怕是只能盘腿坐在洞里大眼瞪小眼等着那个东西自己跳出来了。
“诶，你们来看看这个。”康楚宁的声音从山洞的角落里传来。
梅谷雨看她伸出的手臂像是要捡什么东西，赶紧开口阻拦：“你别碰。”
康楚宁被吓了一下，可还是“嗯”了一声，乖乖地举着手电筒，等她过来。
那是一尊，玉雕像。梅谷雨拿起来看了看，认不出来雕的是什么人物。
“你们看，”宋光远指了指雕像，“它没有眼睛。”
梅谷雨仔细一看，雕像上眼睛的位置上果然只有空空的眼眶，并没有眼球。
她将雕像来回翻看了几遍，只得出了这应该是块不错的玉石，而且有年头了。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被人放在山洞里的，可是整尊雕像十分完整，没有一点磕碰的痕迹。
“你们看那边。”宋光远指了指山洞中间的石台，“它原来是不是被人摆放在那儿的？”
梅谷雨走过去，将玉雕轻轻放下。于是山洞的景象就变成了两排干尸跪坐在两旁，睁着水莹莹的眸子，在等候着中间玉雕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