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改名
宁扉眉头皱得死紧, 有一个很不好的想法从他心底生出!
“嗯哼。”奥斯汀抬抬下巴。
他从宁扉脸上的表情看出宁扉心中所想,暗示宁扉事实正是如此。
“呵呵。”宁扉刮了眼睛又长到天上的奥斯汀一眼,皮笑肉不笑。
奥斯汀没有被宁扉不友善的眼神吓退, 看宁扉这样,心里反而有点怜悯。
任谁被伴侣嫌弃,心情都不会太好,尤其这个伴侣, 还是全球百强上市集团董事长、近五年上位最快震惊商界的金融巨擘、南圈top级霸总本总, 因为不修边幅惹人不满, 自卑也是应该的,奥斯汀完全能理解, 但不能理解宁扉的举动。
平心而论, 宁扉的外形条件是不错,可惜黑料一堆,做偶像的时候不是顶流,现在更是过气已久, 还被家族像个废物一样抛弃,明显毫无能力,换成是他, 能找到厉途这样的伴侣, 早就使出浑身解数把人勾牢了!哪会像宁扉这样一点不懂流行趋势, 爱穿什么穿什么, 既不在乎自身形象,也不考虑伴侣的喜好, 装得好像从来不靠脸取胜似的,就离谱!
奥斯汀叹气,端起时尚圈特有的高高在上的腔调:“仅以我个人观点, 您在视频中的着装确实不太得体,毕竟对话面向公众,您勉强也算一个公众人物,丢的不止是您一个人的面子。但是别灰心,您的容貌、气质、体型、身材,综合看来,称得上中游水平,只要……”
“够了。”宁扉打断奥斯汀的长篇大论,一个字都不想听。
人却还是留下了。
宁扉承认,他生气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脾气不错,不轻易生气,至少每次生气,都有迹可循,从不无理取闹,而一旦生气,宗旨也只有一个:我不好过,惹我生气的人也别想好过。
眼下语境里的“人”,当然特指厉途。
宁扉架起双腿,似笑非笑地盯住奥斯汀。
难得来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小丑,轻轻放过岂不可惜!
宁扉心想,既然不远万里特意挑个人来让我不开心,那我照样用他搞得你不开心,咱们走着瞧!
自此,宁总专属·高贵冷艳·国际顶尖造型师奥斯汀轰轰烈烈走马上任。
宁扉剪了头发,染了发色,衣柜从里到外换了一遍,每天光鲜亮丽出门,上班像参加晚宴,连狗仔也不躲了,不但主动找镜头微笑,还招手回应。
随着网上高清精修美照越来越多,粉丝和路好们纷纷惊呼:帅瞎狗眼,摩多摩多!
天天在网上偷偷摸摸搜宁扉的厉途:怎么搞的,这好像不是我要的结果?!
可人是自己请的,钱是自己付的,事情也按自己的要求办了,究竟哪里错了呢?
又过了几天,厉途准备回南市,消息发出去,立马收到宁扉的回音:[不必了,没空,要去参加晚宴。]
厉途:[???]
宁扉:[奥斯汀认识《eiqt》主编艾格斯·周。周总也是我的老朋友了,以前不知道我对时尚圈感兴趣,看我请了奥斯汀做造型师,给我引荐了不少亚太区的高奢负责人,他们的品味和奥斯汀一样高尚,令我受益匪浅。周总邀请我去游轮上参加他们杂志主办的慈善晚宴,两天一夜,周六一早登船。]
厉途:[!!!]
宁扉:[听说影院的消防出了点问题,我认为你周末应该留在东市,尽快把隐患解决。你知道,《一夜绒花》首映是现阶段工作的重中之重,我不希望因为你的疏忽,让我希望落空。]
厉途:[……行。]
想象厉途吃瘪的表情,宁扉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
宁扉舒坦了,厉途可就煎熬了,心里不痛快,跟宁扉闹那是不可能的,不闹也不可能,那么遭殃的只有商律了。
别人受了委屈第一时间找妈,厉途受了委屈第一时间找姐夫,一连串消息发过去,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懂。
[?????]
[?]
[!!!!!]
[?]
[(愤怒jpg)(愤怒jpg)(愤怒jpg)]
[?!]
满屏无效对话,商律无语:[你又发什么疯!]
厉途冷静下来,改用人类语言交流:[南港是不是停了一艘游轮。]
[对啊,南圈时尚协会搞来的。最近哪个杂志要办慈善晚宴吧,风头挺劲的,还搞了一个超大型橡胶小黄鸭停在岸边造势,大新闻呢,每天一堆人抢着合影,我还没找到空带家里三个小的去打卡。]
[找人,统统给我凿穿!(愤怒jpg)]
[你tm有病给我吃药!!!]
商律狠狠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对坐的宁扉:“祖宗啊,你又跟他闹什么别扭呢?”
厉途发消息给商律的时候,宁扉正在商律的办公室,有一点法律方面的问题需要咨询。
商律毫不怀疑厉途的不痛快来自哪里。
除了眼前这位宁家大少,也没别人了。
失策的是,他以为两人在一起之后,总能让他从保姆的职责中解放,完全没想到两人还有吵架的时候,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他来管。
可是厉途发疯就算了,那是基操,宁扉怎么也这么不懂事呢?难道被传染了?
商律眯眼,看着头发染成棕茶色、衣着打扮也和平时大相径庭的宁扉:“怎么,跟你的新造型师有关?”
既然被看穿,宁扉也不瞒了,简单阐述了一下厉途的罪状。
“游轮?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白天人模狗样交际,晚上群魔乱舞猎艳,连我都不敢去,你居然敢一个人赴约,你是要气死他啊!”商律一脸责怪,这次厉途再怎么闹,他也不想站宁扉这边了。
“我是说我要去,又没真的去。”宁扉不服气。
商律唉了一声,把厉途发来的消息拿给宁扉看。
宁扉冷着脸看完,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现在气消了吧,能和好了吗?”既然笑了,就代表没事了,商律十分天真。
想起门外的奥斯汀,宁扉呵呵,意思不可能,这事没完。
“我其实不太懂你生气的点。”商律摸摸下巴,“他这么做,你难道不该高兴吗?”
宁扉眯眼,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
“你觉得他给你请造型师,是嫌你形象不好,那怎么可能?明明是不想让人看到你私下随意的一面,所以请一个造型师跟着你,让你在公共场合带妆发出行,这恰恰说明他在意你,对你有占有欲,你怎么还生气呢?”商律一语道破。
宁扉愣了半天:“啊……是这样吗?”
商律挑眉:“不然呢?”
宁扉想了想,商律的解释的确比较合理,仿佛打开真相的开关,就此茅塞顿开。
大概是误会了,宁扉后知后觉,同时也觉得自己很冤。
这清奇的脑回路,正常人谁能懂!
看宁扉一脸纠结,商律笑了:“其实不难理解。你只要认清一点,你在他心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完美无缺的。你永远正确,说的话永远是真理,有错的都是别人。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先套用以上原则,一切矛盾必将迎刃而解。”
“啊,这……太夸张了吧。”宁扉垂下眼睫,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叫夸张呢?他爱你,很爱你,一直以来,把你当成他唯一的牵挂,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商律笃定,反过来宁扉却不一定了。
以商律的判断,宁扉对厉途,喜欢,应该是有的,更多的,则是习惯使然。
因为喜欢和习惯促使宁扉选择跟厉途走到一起,这很正常,没什么不对,无奈离厉途想要的,差距还是有点大。
也许生性冷淡,常年缺乏感情方面的滋养,导致在宁扉的世界里,理智永远占据上风,哪怕其他方面优秀无匹,勾人的手段也浑然天成,总差着点该有的冲动。
商律不想把高子睿算进去,那是失智,理应排除在外。
而抛开冲动,比起厉途,宁扉少了探究欲和占有欲,而这,恰恰是爱情中必备的两项。
商律并不认为宁扉不认真,可是对待感情,不是认真就行的。
唉,愁啊。
商律发出老父亲的感叹。
而正如商律对宁扉的评价,宁扉解开误会,很快搁置一边,毫不留恋地进入公事模式,机器人都没他无情!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宁扉转换心情,回到最初的话题,“你刚才说,我咨询的问题问厉途就行,他有经验,是什么意思?”
理智到窒息!商律抹了把汗,深感无力,只能在心里祝厉途自求多福。
他思考了一下宁扉的问题,不由得更愁。
“他改过名,你不知道吗?”商律诧异。
“啊?是吗?”宁扉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他四岁之前跟着他亲生母亲一起生活,但他母亲……有等于没有,连名字也没给他起,不说也罢。他露宿街头,天天翻垃圾找东西吃,跟孤儿差不多。后来在街上被他养父母捡到,好心收养他,带着他一起生活,这才帮他起了名字。他养父姓司,回厉家之前,他也姓司。”
“司途?”
“对,司途。原本不想改,但是牵涉到继承权的问题,最后迫不得已,还是改了,他没跟你说过?”
宁扉摇头:“没有。”
“你也没问过?”
宁扉再次摇头:“没有。”
“那你们在一起都聊什么?”商律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宁扉想了一下:“电影?公司?东珠港?”
商律扶额,全是公事!
“你对他的了解,是不是太少了一点?”商律发出来自肺腑的疑问。
“我……是。”宁扉承认,很快又说,“现在我知道了,他改过名字,这方面的问题的确可以问他,可是我来都来了,还是想听一下专业律师的意见。”
又来了,没救了!商律望天。
他毫不怀疑,如果哪天宁扉能放下公事,谈点无用风花雪月,太阳一定从西边出来。
必定不是现在。
商律正襟危坐,收起杂念,端出和宁扉一样公事公办的架势:“你这种情况,能改,申请一般都给过,不麻烦,就是改名之后带来的一系列影响,还是需要注意一下。主要你不想完全启用新的名字,还想沿用现在的名字,可是一旦改名成功,‘宁扉’这个名字就自动转化为曾用名了。理论上来讲,曾用名具备一定法律效力,同时,用曾用名和假名逃脱法律责任的案例也不少。所以保险起见,也为了让合作方安心,签署重要合同的时候,还是建议你用现用名,和身份证上的信息保持一致。至于改名之后,变更公司、社保、银行信息那些琐事,你这种大忙人,全权交给律师处理就好。我找个人给你,就小赵吧,他专业过硬,办事牢靠,回头让他联系你。”
“好。”宁扉点头,“那下周的事……”
“下周什么事?游轮派对吗?”商律明知故问。
“别开玩笑了,我说正经的。”
“公证而已,简单,你尽管去华市,我让小赵随行,交给他没问题。”
得到商律的允诺,宁扉放下了心,起身告辞:“那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商律挥手:“慢走,不送。”
宁扉走出门外,立即收到来自奥斯汀的挑剔目光,提醒他领带歪了,有损形象。
宁扉置若罔闻,一边走,一边解开领带,整条扯下,扬手一扔。
“嘿,你!不能这样,捡起来系好!”奥斯汀叉腰,仗着有厉氏撑腰,狐假虎威,对宁扉颐指气使。
走廊里早没了人影。
接下来几天,奥斯汀充分感受到了宁扉的不识相,不听他的话做造型就算了,还动不动搞消失,谁都找不到,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奥斯汀忍无可忍,发消息给厉途告状:[厉总,身为国际顶尖造型师,我的提议,都是提升宁先生形象气质的最佳建议,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让宁先生改头换面的目的,但是宁先生不配合,让我的工作很难进行下去!]
厉途还在纠结怎么凿穿游轮和小黄鸭,哪有功夫管别的,直接无视。
随着周末一天天临近,厉途一颗心在回去和不回去之间摇摆不定。
理智上,他应该听宁扉的话,留在东市坐镇,确保整个项目万无一失;感情上,情敌都闹到家门口了,这时候不回去,简直不是男人!
好,买票!
周五的夜晚,厉途艰难地做出返程的决定,刚打开订票网站——
咚咚咚,有人敲门。
“特殊服务。”门外响起模模糊糊的人声,有些熟悉。
尽管故意压低了嗓音,生怕让人听出是谁,厉途还是第一时间猜出来人。
他打开门,收到一个热烈的拥抱,和一个吻。
还以为凿船的想法被看穿,揍他来了,原来不是。
厉途拥住宁扉,一边回吻,一边想,像这样甜蜜的特殊服务,他不介意多来几次!
如果只有他们两人,宁扉也不介意加深这个吻,可惜门外还站着几个累赘。
是奥斯汀和他的助手,受宁扉特邀,跟随宁扉来到东市,为宁扉提供贴身服务。
亲眼见到两人如此亲密,奥斯汀心情复杂,有一丝轻蔑,也隐隐有一丝酸意,总之让他浑身不舒服。
“怎么,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宁扉推开厉途,往后瞥了一眼,冷着脸问。
“打扰了。”奥斯汀嘴角抽搐,朝厉途点了点头算作招呼,转身离开。
厉途毫无反应,视线连一秒钟都没停留。
除宁扉以外的人,统统被他归为闲杂人等,完全没有注意到宁扉和闲杂人等之间微妙的气氛,只一心扑在宁扉身上,迎宁扉进门,好奇地问:“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宁扉反问。
“可以。”厉途点头,疑惑不改,“那游轮?”
“骗你的,这都信?”宁扉斜了一眼,收敛情绪,“比起游轮,有两件更重要的事,希望你能陪我去。”
“什么?”
“我爸让我回家,去户籍地公证处签署放弃继承权协议。”
这段时间,宁家因为继承人的问题闹得挺凶,厉途一直有在关注,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意味着数月来的争论终于有了结果,以宁扉主动退出告终,是宁扉早就有的打算,谈不上意外。
厉途哦了一声:“还有?”
“我要改名,随我妈姓,改叫秦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