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章村中有诡（一）

    去的时候并不着急，只要能赶得上丧局便可。所以，我便走的大道。

    隐村的名字名副其实，村里的一切都保持着最原始的状态，衣食住行，自给自足，在那里，丝毫现代的东西全都看不到。

    我到那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出殡前的最后一晚，也就是破孝。隐村留有最原始的东西，自然也包括传承，那里的葬礼，依然延续着咱们汉族葬礼所有的礼节。

    一整套的从装裹、安床，到入殓、搭灵棚，直至最后的下葬、卸孝灯，都要一个不落的走下来。

    死去的老神汉，无儿无女，尸体就安放在自己的家里。

    破孝是尸体留在家里的最后一夜，按照规矩，三代以内的宗亲都要前来行礼告别。隐村里边除了女子偶尔会有外嫁，男性是都要留在村子的，可以娶外边的姑娘，但要留守村落！

    所以，村子里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最后第一夜，前来行告别礼的应该不在少数。

    村子里早就派来人在村头等着我，见我来了，少不了一番客气话，天色也晚了，那人便先带着我去吃饭。

    村子里没有电，家家户户都点煤油灯。豆粒大的火苗，也就能照亮八仙桌方圆的地方。领我进来的小伙子叫春生，是死者的侄子。说话很是客气，天黑的很快，我也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很年轻。以为只是简单吃一口，却没想到他竟整来一碗白面条。

    赶了许久的路，我也顾不上说客套话了，甩开膀子就开吃。春生就坐在桌子的对面，桌上的煤油灯只能照清楚他的半张脸。

    “娄师傅…”他在对面小声喊了我一句。

    我闷头吃着面条，口齿不清的应了一声。

    “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邪祟啊？”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道是嗓门本来就小，还是刻意为之。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随口说了一句，没太在意。我端起碗喝了口面汤，抹了抹嘴不经意的搭着话：“你叔这是去世多久了？”

    那煤油灯的火苗晃了几晃，春生像是动了动桌子，他咽了口吐沫，声音依然很小：“我也不晓得…他们说，好久天没见人，到屋里瞧一瞧才晓得死挺了……”

    我不由一阵唏嘘，感情这神汉也是个可怜人啊。转眼一想，春生是他的侄子，怪不得声音如此低沉，毕竟还是有感情的。我不好再多问，示意他先带着我去灵堂帮忙吧。

    整个隐村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春生不紧不慢的走在前头，我跟在后面。要不是是不是的传来的狗吠声与路边的蛐蛐声，我几乎以为是走在荒郊野外，不由出口发问：“春生，你们村平时也不掌灯啊？”

    春生的声音依旧低沉：“村子小人少，四周都是山，稍微有些光还不晓得会引些什么东西到村子来，所以还不如不点。”

    我被他的话吓得心里有些发毛，嘴上仍是不怎么在意的笑问道：“能有啥东西？”

    “谁知道？这漫山遍野里，还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村子呢…要不然俺叔……”春生嘟嘟囔囔地说道，到最后的几句声音小到根本让人听不见。

    我心里更加疑惑，正待发问。春生却在前面停住了脚，他举着的煤油灯晃了晃，低声提醒道：“娄师傅，灵堂到了。”

    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站在了一所草房子门口，院子的门使用荆棘钉起来的，透过昏暗的光，看得见地上洒了一地纸钱。我心里暗暗纳闷：这里又不是坟墓，咋还在这撒纸钱呢？

    院子里依稀听得见呜呜咽咽的呼声，像是还有人拉二胡的声音，弹土墙里边一片漆黑，只听得见声音，什么也看不见。我心里更加疑惑，小声问道：“春生，你们这破孝夜还兴拉二胡呀？哎…春……”我的话音一顿，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身边，原本在我身侧的人，不知何时应经走到了荆棘门里边去了。

    “娄师傅，进来吧…”春生举着煤油灯映着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的脸颊比纸还惨黄。

    我点点头，抬起胳膊把门驾到一边去，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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