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言可畏
崔二栓这一死,苦的是小戏子。
好不容易有了个着落,可眼下这人又没了,还外带着一个老得连路都快要走不稳的公公。虽说自己的男人不怎么样,傻儿呱唧的,可到底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他这一走,这个家明显的要没落。
张家也觉得自己家里有些责任,可是家里也不怎么宽绰,草草的给了几个钱,便不作理会了。
小戏子是外来的,无依无靠,崔二栓一死,亲戚们也都不愿上门了,自然也不会为了她去张家讨公道。就这样,她也没法子,只能把话往肚子里咽,怨自己命苦,以后没了崔二栓,自己一个人又要去生产队混工分,还得伺候老公公……苦日子没头呢!
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小村子里也不例外,尽是些拜高踩低的主。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可一点也不假。
小戏子跟左邻右舍不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些婆娘吃饱了没事、虽说不敢明地儿里欺负她,可背后使绊子、嚼舌根的招数可是一套一套的。
在生产队里,凡是需要搭伙的活,没人愿意跟她一组。谁家的小伙子老爷们要是帮帮她,就会有传言说他们有事啦、不清不楚了……
这里头嚼舌根嚼得最来劲的就是西院的李二婶子,也就是村里有名的李大喇叭。
李大喇叭是外村嫁过来的,她男人我还得喊一声叔。那人是村支书的小舅子,名字叫事成,却常常办不成事。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大家都背地里喊他四狗,就因为他家喂了三头狼狗,顾名思义,他就是第四头。
自己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婆娘更是如此,李大喇叭最爱东家长西家短,这次小戏子的事也不例外。
不过,据人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刘四狗子不正经,有事没事总趁机占小戏子嘴上的便宜,调侃几句。李大喇叭是吃醋了才会这么卖力的败坏别人。
大伙都爱听热闹,谁会去在意真假。再者说了,小戏子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大伙背后都喊人家“破鞋”。此刻流言再起,更是比以往还要激烈,众说纷纭,到谁嘴里都会再添油加醋的渲染几句再传给其他人听。
有人说谁经过她家门口,无论是年轻后生还是古稀的老头子,她都一概不放过,没羞没臊的冲着人家唱些不检点的荡曲儿;也有人说他跟村里的那些个老光棍勾搭上了,都好几回了,看见这几个闲汉帮着她劈柴挑水;还有人说她天生薄情寡义,枉费崔二愣对他这么好,这才走了多久,就为自己找好了改嫁的主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话题也越传越匪夷所思,李大喇叭甚是神秘的又给人吐露了另一条重磅炸弹:其实小戏子一开始就相不中崔二栓,只不过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屈就自己的,崔二栓根本都没跟她亲热过。
谁知这话也被传的串了味,说是小戏子嫌弃崔二栓,跟外村的一个货郎勾搭上了,其实崔二栓就是他俩伙同害死的!这两天两人就准备着私奔呢……
就像是油锅里溅进了水,消息一出村里就炸开了。各种尖酸刻薄的话层次不穷的朝着小戏子扑面而来,全村的眼睛都盯着她,看看到底是不是准备改嫁。
可到末了,也没传出消息自改嫁的消息。她竟是顶不住流言蜚语,绳扣一系,悬梁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