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有钱也难
陈掌柜去给林丹准备银票了。杨百川则邀请林丹到他的屋里去喝茶。林丹大大方方的就跟着去了。
林丹坐在椅子上，随意的摇摆着两条小腿。惬意的喝着茶。杨百川则坐在一旁，边喝茶，边打量着林丹。
这个又黑又瘦的有点儿难看、却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小女孩。身上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特殊气质。
杨百川想起，从见到这个孩子，听到她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让人无法忽视。如果不是她一直在眼前，自己肯定会忘了，那些话是出自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之口。
看着林丹，杨百川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当然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可比起眼前的女孩儿，怎么就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呢？如果这个女孩儿也是自己的女儿，那就好了！
林丹从杨百川的眼里，看到了一个父亲看自己孩子的宠溺的眼神，大脑中一瞬间，又闪出了想找一个靠山的想法。她暗自琢磨，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能不能成为自己姐弟俩的靠山。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各自在胡思乱想着。陈掌柜拿着一打银票进来，递给林丹。说：“四百两，你数数看对不对。”
林丹接过银票，看有两张一百两的，两张五十两的，另有十张十两的。想来，是为了让自己用起来方便，陈掌柜才这样搭配的吧。
林丹被陈掌柜的体贴所感动。连声地道了谢，才将银票揣进棉袄的内兜里。
林丹觉得没有事儿了，想要告辞回家，却又被陈掌柜留了下。林丹只好又坐下，三个人聊起了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绿豆芽上面。这时的林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什么陈掌柜要把她留下来。不过，她也没说破。想着人家都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了，如果想要生豆芽的方子，给他们就是了。反正自己也不损失什么。就当报答人家了。
果然，杨百川听说林丹会种银钩，就来了兴趣。直接就问林丹：“丫头，你那方子卖不？”
“卖呀，就看你给多少银子啦——”林丹起了玩性，做着鬼脸开玩笑地说。
“那你要卖多少银子呀？该不会狮子大开口，要我两百两银子吧？”杨百川也开着玩笑地说着。
两百两，什么意思这是？你肯花两百两银子买方子？嗯，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不介意把它变成事实。
林丹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起了贪念了。她暗自想着，怎样才能合情合理的，把这两百两银子赚到手。
只见她眼珠转了一下，仍然用玩笑的口气说：“实话说吧，这个方子很简单，不值两百两银子。不过，杨老板如果愿意花两百两银子买的话，我会帮你赚回两个以上两百两。不知杨老板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杨百川的眼神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林丹的脸。看着林丹脸上的细小的表情变化，他就大概知道，这小家伙在想什么。
不过，现在，杨百川还是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不是在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谈生意，而是在跟商场上，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在谈。而且，现在的他，已经被对手绕进了自己给自己挖的坑里。
好在这只是一个小的不能算是生意的小事情。更何况，自己本身就是想帮这孩子一下。所以，杨百川半点气也没生气。反倒是对眼前这个小孩子，越来越感兴趣。
于是，他饶有兴趣地说：“哦，我倒是想知道，你要怎样才帮我赚两个两百两以上的银子回来？要是你说得有道理的话，我就花两百两银子买你的方子。”
“真的？”林丹不相信那么大的老板，会听她的忽悠。
“真的，一言为定。”杨百川肯定的说。“把你的法子说给我听听，如果不可行，那我肯定是不会买的！”
“那当然。”林丹也认真起来：“是这样。第一，我这个方子不仅可以种出绿豆芽。哦，也就是你们说的银钩。还可以种黄豆芽，也可以叫做金钩。等种出了这两种豆芽，我就教你的大厨用它们，当然还有别的原料，给酒楼做一道招牌菜。保证让你赚一大堆银子。”
“第二，等这两种芽菜被人接受后，你也可以卖方子。当然，你不可能卖到两百两银子一份。但可以买十两一份。我相信到时候，只是我们这个小地方，就会有很多人想买方子的。更何况，杨老板你在其它的地方还有酒楼。到那时，你赚的银子，岂止是两个两百两？怎么样，您老对我的想法感兴趣吗？”最后，林丹又变回了玩笑的口气。
杨百川在听林丹说的时候，就已经收回了开玩笑的心思，现在更是陷入了深思。林丹的想法是可行的，这一点，不用多想他就知道。让他感到深思不解的，是林丹这个孩子本人。
一个六岁的孩子，就有如此的商业头脑，把事情分析得有条有理。有些地方，连自己都想不到，她是怎么想到的？这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儿，将来一定是个商业奇才。他再次感叹，如果这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老陈，下去拿两百两银子。小丫头这方子我买了！”杨百川这次是真的想买，没有一点要帮林丹的意思。而是真的被林丹的想法打动了。
陈掌柜下楼了。杨百川饶有兴趣地看着林丹，问道：“小丫头，你是怎么会种银钩的？跟谁学的？”
“我娘教我的。”林丹干脆利落地说。
“哦，那你的那些想法是谁教的？也是你娘教的？”杨百川接着问。
林丹大吃一惊，难道这个家伙看出什么了？“那倒不是，是我自己瞎想的，杨老板，你真的觉得我的法子可行吗？你就不怕赚不回来？还赔了本儿？”林丹赶紧装着天真无知的样子，看着杨百川卖起了萌。
看着林丹那童真的脸，杨百川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多想法是从哪来的？最后，他只能认为，眼前这小丫头是个天才。
陈掌柜把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林丹，杨百川就拿出笔和纸，想让林丹写方子。
这次，林丹可不敢随意表现了。没有去接杨百川递过来的笔，而是说，：“我不会写字，还是我说你们谁写把。”
杨百川又把笔递给陈掌柜，由林丹把生绿豆芽的方法说了一遍，陈掌柜记了下来。三个人又开始了，看似随意、却不是随意的聊起了天。
当陈掌柜开玩笑的问起林丹，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银子想买什么时，林丹的小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唉——”林丹愁眉苦脸的叹起了气。
杨、陈两人都不解的看着林丹，不明白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一脸的可怜相。
“怎么了？”两人不约而同的问。现在他们两个都有一种感觉，林丹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他们的一个老的朋友。
林丹就把那天赵永安夫妇带人去她家里，想强行收养自己姐弟俩的事说了。最后又说：“我们是两年前来到村子的。我们在村里没有亲人。前段时间赚钱少的时候，我都不敢让人知道。就怕有人眼红而惹祸上身。现在有了这些银子，我是想买一些东西的，可我不敢动啊！”
听了林丹的话，两个人都沉默了。同时在心里想，这孩子可真是不容易。在这之前，他们想到帮她的法子，也只是让她多赚点儿钱。却从来没有想到，她就是有了钱，日子照样不好过。这样的状况让两人都非常痛心，想帮她，却不知从何处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