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阙第章落花如雨
“喂你小心点啊。”
“不用担心这可难不倒我，我以前经常爬树的，接着。”桑暮凝将手上摘的枇杷丢给越城寒。
光线越来越暗了，不过越城寒看着在树上的桑暮凝却觉得她非常耀眼。不自觉他唇边泛起一抹微笑。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永远都出不去，你一辈子都要和我困在这里，你会不会很痛苦？”
“不会啊，和你一起怎么会痛苦，和你一起我很开心的，如果真的出不去，我们俩一起做野人这种生活也让我很期待。”桑暮凝只是本能的回答这句话，不过很快她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视线看向树下的越城寒。
他在笑，她第一次看到他笑的那么清澈纯粹，于是她也笑。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就这样静静的凝视彼此。在那一刻桑暮凝突然发觉，原来这个男子对她的意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有点不同。
究竟她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个时代的，难道冥冥之中是有什么牵引吗？那把放在她家里的剑，还有她母亲曾经对她说的断断续续不知道真假的传说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越城寒剥开一个枇杷放进嘴里，那甜甜带点酸的味道一直渗入他的心底，在那之后很多年，越城寒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境，当他想到那种滋味，他都会想起那张在树上如水看下来的笑颜，当时的桑暮凝还没有展现出她最美的样子，但是在他的心里，她俨然已经如星如云如风，无处不在的影响他所有的情绪。那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每一个表情，都让越城寒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去维护。在那一刻，他真心的希望自己不是什么问天宫的宫主。
很快的，桑暮凝和越城寒在崖底已经迎来了第二个晚上，桑暮凝下来之前又摘了很多的枇杷，用斗篷包住。
“接下来的路还有没有吃的不清楚，还是多带一些以防万一。”桑暮凝晃了晃手中包的枇杷。她其实又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这崖底虽然有水但是太凉，口渴的时候吃水果总好过喝那冰凉的水。
越城寒担心桑暮凝的身体，而且晚上赶路也不方便，所以两个人找了一处地方生了一堆火。越城寒离开去找些主食，回来的时候不出桑暮凝的意外，依旧是……蛇……
其实桑暮凝真的很不想吃那东西，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吃东西才有抵抗力。桑暮凝一边背问天诀一边勉强吃了些，她才刚刚背完口诀还没有付诸行动去打打坐调息下呼吸什么的，就感觉到身体一阵阵发冷。
越城寒感觉不对劲，用内力帮她温热身体，不过那效果很细微。越城寒有些手足无措的将桑暮凝紧紧抱在怀里，他刚刚就发现这个女子身体很不妥，表面没什么，但是实际上七痨八伤，而且那些问题都不是因为生病或者长期吃药引起的，据越城寒推测，以前的桑暮凝心情一直很郁结，真不知道以前的她究竟遇到过什么事情才让堂堂一个大小姐变成这样。
不过以前的桑暮凝他管不了也没兴趣，他只是知道不能让眼前的她有一点点危险。想了想，越城寒抱起桑暮凝向着他探过的的方向疾步而去。桑暮凝昏昏沉沉但是神智未失，努力睁开眼，发现越城寒焦急的眉眼，感觉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
“我可能伤口感染，你别担心，先休息一下吧……我重……”桑暮凝看到越城寒额上已经渗出汗珠。不过越城寒的汗不是因为抱着桑暮凝吃力，而是他急出来的。
“不，你很轻。”越城寒是习武之人，自然不会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更重要的是，桑暮凝跟一开始穿来那会相比确实轻了很多，她原本圆圆的脸，下巴也已经尖起来了。
“寒……其实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的眼睛……”桑暮凝搂紧了越城寒的脖子。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生病的时候，通常都会糊里糊涂的说出一些莫名其妙平时不会说的话。
越城寒脚步一顿，身体微微一僵。他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他偏转头，看着怀里的桑暮凝，后者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将头靠在他的胸膛闭着眼睛安心的休息。
“凝……你放心，不管问天宫有什么诅咒，不管宫主有没有资格去喜欢一个人，即使我不能保护你……即使我不能给你像李决疏那样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保护你……”
“嗯……”桑暮凝嗯的声音很小，尾音很长，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下意识的回答。越城寒微笑，是的，不管这个女子未来在哪里，即使她嫁了人，他都会守护她一生一世。
月光下，不知名的树开着白色的花，花瓣随着崖底回旋的风轻轻打着转。越城寒抬头看着那些花瓣落在自己和桑暮凝的身上，花落如雨……
李决疏一直没有回过桑府，他刚刚在悬崖边发现了一些端倪，藤蔓又被人恶意弄断的痕迹，而且在崖边有滑下去的脚印痕迹。李决疏当下就猜想到可能桑暮凝掉在了崖底。
叶一一安抚了桑老爷桑夫人歇息之后，就带着人手和李决疏一起勘察地形。
“这一处崖壁上岩石不是很安全，就这么下去要想不出意的话所费须时。”李决疏手下的一个侍卫回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下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过。”李决疏说着就要攀下悬崖。
“王爷不要着急，属下刚刚打探过，这个悬崖应该另有出口，从那里绕过去的话说不定还快些。”
“既然这样怎么不早说，我发现这里痕迹的时候，小凝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现在生死未卜，拖一刻便危险十分，赶紧带路。”李决疏揪着那个侍卫的衣领，那侍卫赶忙躬身应是。
李决疏一行人快马如飞一般的绕到另一个出口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想也不想，李决疏翻身下马就向着那荆棘遍布的小路走过去。叶一一严肃的跟上，这个时候李决疏也管不了她，他一颗心都在桑暮凝的身上。
越城寒有武功底子，之前因为桑暮凝发热他们才耽误的，此刻他抱着她脚步如飞。这期间桑暮凝的体温更加高，偶尔醒过来没多久就又昏迷。脸上烧的通红，一开始呼吸还很急促，后来渐渐的呼吸却越来越微弱。
越城寒其间停下来数次用冷水敷桑暮凝的额头，还用内力为她支持，但是桑暮凝却越来越虚弱，这样的情况非常不对劲，越城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多么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怀里的人生命逐渐流失。到底是怎么了？如果仅仅只是发热或者是伤口恶化，也不至于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得那么凶险。
“凝，你不可以死，不可以……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越城寒将唇贴在桑暮凝的额头上，那温度让他的嘴唇都觉得烫的不舒服，天啊，到底还有多远他才能走出去……
前方突然有脚步声，越城寒心中一喜，看来应该是有人来找他们了。不管来的是谁都好，只要可以快点出去，越城寒一直也没怎么吃东西，抱着桑暮凝快步疾行了几乎一整个晚上，不过他丝毫不觉得疲惫，他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被荆棘划伤的痕迹，但怀里的桑暮凝却再没有添一点伤，越城寒硬是用自己的身体为盾为她挡去了所有的伤害。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越城寒听出来人不少，而他也知道对方的人应该也已经听到了他的动静，所以加快了脚步。终于，李决疏看到了越城寒以及奄奄一息的桑暮凝。
李决疏看到桑暮凝此刻的样子顿时大惊失色，叶一一也忍不住奔上前。
“她受了伤之后发热，我给她吃了药之后她原本好些了，不过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情况恶化的很严重，你有没有带大夫一起过来？”越城寒看到李决疏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有，张大夫，你快来看看。”回答越城寒的是叶一一，因为李决疏正一脸寒意的看着越城寒怀里的桑暮凝。
那张大夫完全是被李决疏的侍卫半抬半扶过来的，他年纪大了也不会武功，不被人驾着自然跟不上疾行的李决疏他们。
“快快，把她放下我看看。”张大夫看到桑暮凝的样子也知道情况凶险。
李决疏解下身上的披风铺在地上，越城寒小心翼翼的将桑暮凝放在上面。桑暮凝的手里一直还死死的抓着越城寒送的问天剑，李决疏面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切，叶一一心知不妙，虽然做这个人的表妹时间不长，不过她也知道这个人平时脾气好对人好，可是当他阴沉着脸之后总会做点很可怕的事情出来，
“虽然伤口没有好好处理所以有恶化的迹象，不过此刻的凶险不是因为她的伤口，之前她都吃过些什么？”张大夫把脉之后抬起头询问越城寒。
“崖底没有什么东西吃，只喝了水吃了些水果，还有蛇肉。”越城寒回答。
“你说什么？蛇肉？你居然给她吃蛇肉？你知不知道小凝不能吃蛇肉，吃了会死人的！”李决疏听到越城寒的话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眼中迸发的怒火恨不得烧死越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