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之霆洌篇（4）

    大头瘦猴呆了，大娘呆了，即便阿贵也呆了。阿贵是个打手，除非手上没把握好轻重他是不会杀人的。杀人，那和杀鸡杀狗不一样。他害怕看到人死时的眼睛，那时的眼睛是最恐怖的，就像地狱里伸出的钩子，要把害死他的人一同钩下。这样的眼睛会让他几天几夜睡不好觉。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就像一个冷血的杀手，在砍下人头的一瞬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杀人不眨眼。

    阿贵看到那提着刀的少年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仿若修罗。阿贵退了两步，他还想再退，可惜已经无路可退了，他的背后是墙。冰冷的墙壁让阿贵打了冷战，也忽然醒过神来。他暗自啐了一口，嘲笑自己孬种。一个失了心智的小子罢了，有什么好怕的！阿贵举起了手中的棍子，他要一棍子把这小子打趴下，然后让他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求饶！

    阿贵的如意算盘碎了。他的棍子落在了地上，他看到周霆洌像一只苍鹰飞到了半空，他看到那把钢刀朝着自己的头顶劈了下来。阿贵闭上了眼，他想他一定会死。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支箭破空而来，射落了周霆洌手中的刀。

    周霆洌看着那支箭，他认识那支箭，那支总让他冷汗连连痛苦不堪的箭。周霆洌抽出了那支入壁三分的箭，他的手因为箭的气劲正滴着血，可他浑然不觉。他一步步走向门外，他用那箭尖指向骑在马上的人，他的声音很冷，他的眼睛更冷，他问：“这是你的箭？”

    火光很明，亮到沈啸足以看清这少年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沈啸饶有兴趣地甩着马鞭，他遇到过很多少年，可从来没有哪一个像眼前这个少年，带着这么浓厚的戾气，无畏无惧！“对，是我的！”话音刚落，那个少年就飞了起来。对，是飞，不是跳，也不是跃！只是张开了双臂，那个略显瘦弱的身子就飞到了半空，也停在了半空。

    沈啸的眉微微皱了，他见过这种功夫，在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愿想到的地方见过这种功夫。那是一个老者，他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当所有人都在诧异他为何不会掉下来时，那个老者口中发出了尖啸。沈啸是个聪明人，他捂住了耳朵，而他的同伴则被震得吐了血。他原以为这声尖啸过后他们可以有片刻的喘息，结果没有！他们万万不会想到，这声尖啸不仅是高深的内力，也是一种信号，召唤毒物的信号。也许是树丛，也许是田间，更或者是地底，爬出的蛇缠住了众人。他们恐惧着叫喊，他们射出了手上所有的箭。幸亏，那个停在半空的老者已经落了下来，彻底的降落，力竭身亡！沈啸活了下来，可很多战友却死了，死在了那个陌生的地方，死在那场可笑可悲的屠杀中。

    沈啸看着停在半空的少年，听着那相似的尖啸。这个少年内力不足以震伤众人，这个少年也没能召唤出毒蛇，而是唤出了一只同样年轻的鹰。

    那个少年带着他的黑鹰扑了过来，就像他射出的箭，势若雷霆！沈啸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毕竟还是个少年啊！他伸出手，钳住了少年的胳膊，然后将他举起狠狠地掼在了地上。在那少年挣扎着站起之时，他已射出了手中的箭，射向了半空的黑鹰。

    黑鹰哀嚎一声落了下来，那少年也同样痛呼一声，闯进了庙外的黑暗抱起了他的黑鹰。黑鹰没有死，只是翅膀中了箭。周霆洌浑身都在颤抖，他知道他打不过这个人，他想他今天也许就会死在这个人的手中。他抱着他的黑鹰笑了，他想这样也是不错的，终于可以和父母亲族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