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回 三兄弟爬树偷吃杏 约翰逊初见传福音

    家里的烦恼影响不到守礼他们几个小兄弟，趁着农忙时节没人看管，天天疯玩。这天，守智和守信正在家里练字，守礼跑了进来，偷偷地说要带他们去个好地方玩。守智看了看外面火辣辣的太阳就说：“太热了，而且今天的字还没练完呢？”守礼便说：“不去拉倒，到时你们可别后悔。”说着话，就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灿灿的杏咬了一口、顿时汁水横流。守礼也不擦嘴角的杏汁、咂着嘴说：“好甜啊！”。守智和守信立刻被吸引了，眼巴巴地看着守礼大嚼，守信嘴角的口水已经快要流下来了。“刚摘的麦黄杏。你们不想吃就算了。”守礼说着便向外面走去。守智、守仁立刻将笔一扔跟了出去。

    守礼带着他们俩穿过镇子，一路往镇子西面的一个山坡上跑去，守信看见离镇子越来越远，就拉着守智怯怯地说：“娘说不让我们离开镇子。”守智也犹豫起来。守礼见他两人磨蹭不前，便嘲笑他们俩是胆小鬼。两人不服，和守礼打打闹闹地往山坡上跑去。

    爬上山坡，三人看到另一面山坡上半腰位置有一个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落；院子里有一座与他们平时居住的房子形状完全不同的建筑，屋顶上竖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房屋正面的外墙上写着“福音堂”三个大字。院子外面有一棵高大的杏树，黄灿灿的杏子挂满枝头，熟得正好，远远似乎能感觉到风中送来的杏子的香甜味。三人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守礼抬腿就往下冲。守智一把拉住他说：“那是福音堂。”守信接着说：“娘说过，那里面住的洋鬼子会吃小孩子的。”“胆小鬼。他吃我？我先吃了他。”守礼在守信的头上拍了一把，挣脱守智就往杏树方向跑去。“走吧。”守智说着也跟了上去，守信回头看了看身后远远的镇子，只能跟着他们向山坡下跑去。

    来到福音堂外，守礼隔着栅栏向里面观察了一番，悄声说道：“没人，应该是传福音去了。”三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偷偷摸摸地来到杏树下。守礼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摇落了几个杏子，守智和守信捡起来吃了。守信看着守礼在树上开心的样子，心里发痒，就小声对守智说：“我也想上树。”。守智托着守信的屁股将他送到树上，然后自己也爬上去。每人坐在一个树杈上，吃了几个杏，就好奇地观察着那座奇怪的福音堂；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就坐在树上摘了杏子对打起来。三人玩得开心就忘乎所以，不觉提高了声音。

    三人正嘻嘻哈哈地玩闹着，突然听到福音堂紧闭的房门“咯吱”一声响。“不好，有人在。”守礼小声叫了一句，便和守智两人“噌”地跳下树去。守礼几步就窜到远处的树丛中去了。守智急忙向守信招手让他跳下来。守信看着一人多高的距离、抱着树枝不敢跳。守智急得在树下团团转。

    正当守智干着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怪异的声音传过来：“小心，不要跳。”一个灰白头发、高鼻子、蓝眼睛、留着大胡子的巨型怪人推开虚掩的柴门走了出来。看着来人向杏树这边走来，守信紧紧抱着树杆，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守智也脸色苍白、怯怯地往后退去。

    来人看见他们就露出笑容说着：“你们好。”慢慢地向着守智走来。三人吓得魂飞魄散，远处的守礼大叫了一声、拔腿就跑；守智看了看树上的守信，咬紧牙关、抖抖索索地站着没动；看着那人向自己逼近，赶忙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守信从树上向下偷看了一眼，“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四少爷。”突然，守智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睁开眼睛一看，大门里挤出来两个小脑袋，原来是家里伙计的孩子石头和狗蛋。狗蛋满身灰尘，石头的脸上布满了红色花斑、胳膊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

    看到他们俩的样子，守智大吃一惊，几步窜上前去，将他们拉到一边悄悄问他们怎么在这里。狗蛋说是他们俩在山上玩的时候，石头让黄蜂蜇了，逃跑时又摔伤了胳膊，两人不敢回家，所以来请约翰逊先生帮忙治疗。

    “请他治疗？你们不怕。”守智有点胆怯地瞟了那个怪人一眼。约翰逊微笑地看着，耸了耸肩。守智见约翰逊看着自己，连忙撤回视线。狗蛋得意地说：“约翰逊先生本事可大了。我们有什么事，都愿意找他帮忙。”

    守智仍然不敢相信，但看到他们不当回事的样子，也就稍稍放下心来。石头和狗蛋又拉又推地将守智带到约翰逊面前。约翰逊向守智伸出手来，说道：“很高兴见到你。”守智不知所措，慌里慌张地就要作揖。石头和狗蛋“扑嗤”一声笑出声来，说：“少爷，他们不兴作揖的。”狗蛋拉起守智的手放在约翰逊的手里，守智心里哆嗦了一下。狗蛋说：“少爷，和他们见面要说‘你好’”。

    守智笨拙地和约翰逊握了握手，因为有石头他们在身边，慢慢地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几人见过礼，刚才跑得不见踪影的守礼也蹭了回来。约翰逊将守信从树上接下来，守信好奇地学着守智的样子和约翰逊握了握手，仔细看了看他满是黄色毛发的手和脸，傻傻地笑了起来。

    约翰逊带着五个孩子进院子参观了一番，随后进到房间里。房间里摆放着几排椅子，前面是一张大桌子，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身着黑袍、手托男婴的外国女人画像；周围的墙上也挂着几幅画。约翰逊指着墙上的画给他们讲耶稣受难的故事。守礼三兄弟只是好奇地左顾右盼，看着房子里那些怪异的摆设，根本无心听故事。随后，约翰逊带他们进入偏房；里面除了一张大土炕外，沿墙一溜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约翰逊让石头坐下来，给他脸上敷药。狗蛋就悄悄地告诉守礼三人，这些瓶子里装得都是神水，什么病都能治。

    约翰逊给石头上完药、包扎好，就爬上树去摘了一篮子杏招待他们。守礼三兄弟早已不再拘谨，听约翰逊讲了一通并不怎么理解的福音。当听约翰逊说过两年要在周家集建立一所学校、专教村子里的孩子们学习新知识时，守智就兴奋起来，说他也要来这里上学。

    几个孩子在福音堂里玩得将近天黑、向约翰逊学了几句英语后，才各自回家。回去的路上，守礼三兄弟一路乱叫着“哈罗”相互打趣。守礼说：“原来还有这么好玩的地方。下次我们还来摘杏子。”守智便笑话他说：“看你刚才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守信就在旁边羞着脸冲守礼叫道：“胆小鬼。”守礼顿时恼了，骂着：“你个小杂种，叫你笑话我。”追着守信就要打，被守智拦着，警告他不许骂守信。守礼不服，两个就扭打了起来；过信也跑来帮忙。守礼寡不敌从、被两人放翻在地，手脚乱抓乱踢地挣扎着但哪里挣得脱。突然，守礼冲着后面喊了一声“大伯，守智他们欺负我。”守智、守信一听急忙松手；守礼趁机爬起来就跑，一路跑一路骂。守智、守信在后面追着，三人打打闹闹地回了家。

    打这之后，守礼三人个就经常瞒着家人偷偷溜到福音堂去玩，不久就和约翰逊、还有福音堂里的其他人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