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 38
在格蕾丝离开后, 维尔拉打开抽屉，将那封信和克莉丝汀曾经给她写的信放在一起。
还是找个好机会吧。就算被立为王储克莉丝汀一时半会儿也根基不稳，不少贵族可都盯着王位虎视眈眈, 时时刻刻想找出她的毛病。维尔拉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她托腮坐在椅子上，透过玻璃数着架子上的玩偶。
那些玩偶都在原来的位置上，从未被人动过, 就算是打扫都是她和格蕾丝一起来做。
因为维尔拉一向喜欢这些东西，不少还是自己做的, 对这些东西关注多些也没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些玩偶和娃娃虽然都被施过傀儡法术, 虽然数量很多, 但攻击力不强。拖延敌人倒是能做到, 但指望毛绒玩具杀人, 倒是有点困难。
不然她早就送给克莉丝汀一个, 趁着半夜三更把她掐死在床上了。
维尔拉数着数着，突然想起来她放飞的那只傀儡乌鸦一直没有回来。脸上刚浮现出的笑意潮水一般隐退了，唇边再无波澜。
傀儡这东西没有自己的神智, 只会听命行事。就算被人误当成活鸟一箭射穿, 身上的咒文没摧毁依然能继续飞翔。
她的乌鸦自诞生之起, 从未有如此长时间不复返。
只是折损一只乌鸦，对维尔拉而言倒是不是什么多大的损失。这种形状的玩偶随处可见，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她只要多做几只补上便好。
但维尔拉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看来那群人里说不定真有精通支配法术的人。
如果希尔王族的人还在这世上存在, 那为什么不来找她呢。前世她叛乱谋反弄出那么大动静, 为什么他们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想到这里, 维尔拉不由得坐正了身体。她眉头微皱，手紧紧捏住桌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不容维尔拉再盘算什么, 克莉丝汀成年的那天先一步到来了。虽然她只是个陪衬克莉丝汀的背景板，但也被拉着忙了起来。
而在举行过克莉丝汀的成年典礼的同时，继承仪式便会开始，国王会在众人面前宣布她会成为
王储。等到国王离世之后，克莉丝汀自然会接替他的位置，继续带领亚伦王国走向辉煌。
本来前世就经历过，维尔拉对典礼的流程了如指掌。
不过为了不出纰漏，体现王宫的颜面和威严。在典礼举行的前一天，她还是被拉到了宫殿里，和克莉丝汀一起听着礼仪官讲解整场仪式的流程。
明天就要见证亚伦国新任王储诞生的宫殿已经被布置一新，铺好了地毯，就连用不上的蜡烛也都换成了新的。
或许为表重视，就算只是过一遍流程，国王和王后也都到了，并肩坐在高位上。在他们面前维尔拉向来行为妥帖，既没有引起注意也不会惹人生厌。
毕竟主角是克莉丝汀，只要维尔拉跟着行礼，在用不上她时安静坐着就好。虽然只是简单过一下流程，但前世经历过这些的维尔拉很快便感到无聊。
更何况此时正是盛夏。日光照进宫殿中，即使窗户全都开着，也没有一丝凉意。又赶上了中午，热得人昏昏欲睡。
但在刚开始就露出疲惫的神态显然不够优雅。瞥见国王和王后的注意力都在克莉丝汀身上，维尔拉趁机张开扇子偏过脸去，偷偷打了个哈切。
虽然维尔拉避开了国王王后，但站在他们面前，听着礼仪官宣读条目的克莉丝汀却显然瞧见了维尔拉的动作。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向来守礼的克莉丝汀很快就恢复了脸上认真的表情，继续注视着礼仪官。
但一直注视着女儿的国王和王后还是留意到了克莉丝汀表情的变化，同时看向维尔拉。
三人的目光先后落在维尔拉身上，盯得她不舒服，好像打哈切是犯了罪一样。
维尔拉只能晃着手中的扇子，扇了扇。略带尴尬地掩饰了自己刚才的动作。
就算扇子生出风来，维尔拉也没感觉到任何凉意。这种天气还要裹在长裙里，坐在宫殿中，真是难受极了。
她只想泡在水里洗个澡，或者躺在花园阴凉的树荫下。
虽然克莉丝汀穿着的礼服料子和她一样轻薄，但从头包到脚，可比她身上的裙子捂得严实。
看着热得
脸颊微红的克莉丝汀，维尔拉倒是面露几分同情。
幸好明天的典礼是在上午，不然没等克莉丝汀接过国王的权杖，就得热得晕过去接受医生的检查。
她收回落在克莉丝汀身上的眼神，却发现国王的眼神还落在自己身上。国王瞥了她一眼，目光复杂。
被国王那种眼神一瞥，维尔拉顿时觉得背后生出一股寒意来。仿佛突然从盛夏置身于冬日的冷风之中，扇子都不再需要了。
在安静等待礼仪官说完流程的时间里，即使国王没再看她，维尔拉仍然觉得如芒在背，似乎在被人窥视。就算换了个坐姿，但并没有摆脱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维尔拉快速扫了一眼宫殿中的人，侍女各司其职，敛声屏气，都没人抬头。礼仪官也认真地读着条目无暇分心。
倒是宫殿外恰巧走过一队背着东西的人，看衣着不像是王宫中的侍从。路过时脚步慢了些，面带好奇地向宫殿里看。
然而因为同那些人距离颇远，维尔拉看不清他们的面孔。
恰巧克莉丝汀也注意到了那些人，直接问了刚刚读完条目的礼仪官，说：“外面那些人是谁？没见过的生面孔。”
礼仪官行了礼，不卑不亢地回答：“是从王城里找到的焰火商贩，今日刚到。为了典礼王宫雇佣了一批王城中的平民，这些粗人不懂礼节，公主莫怪。”
焰火不比别的东西，虽然炸开好看，但有时也不那么安全。国王叮嘱了几句看牢那些人，千万别让王宫里走火。
国王也走下王位，但还在嘱咐礼仪官有几项应该注意。王后道过别就离开了，她显然对这种场合没有兴趣。
终于等到结束的维尔拉站起身来，那种不自在也随之消失。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只是因为那群焰火师好奇多看了几眼而已。
虽然知道克莉丝汀最近很忙，维尔拉在离开之前还是保持礼貌地问她：“要一起回去吗？”
克莉丝汀虽然很想和她亲近，但被事务缠身，只能带着遗憾地摇了摇头。并对维尔拉说从今天起她要搬到独属于她的宫殿中了。
维尔拉也不在意，只是走到对方
身边，伸出手同她交握向她表示祝贺：“我怕明天向你道喜的人太多，就先说了。恭喜你要成年了，克莉丝汀。”
“不，该说是未来的女王殿下。”维尔拉改了口，对克莉丝汀露出发自内心的一笑。
克莉丝汀眉眼弯弯，握着维尔拉的手紧了紧，带着不舍地说：“谢谢你的祝贺……明天见。”
第二天黎明来临，安睡的维尔拉听到房间里的细微声响。她带着困意醒过来，心想就算是要为了克莉丝汀的继位典礼做准备，格蕾丝现在叫她也未免太早了些。
天色已经大亮，房间并不昏暗。维尔拉疲惫地睁开眼睛，却恰巧看见床幔之后格蕾丝倒下的身影。
困意瞬间烟消云散，维尔拉睁大双眼，但来不及抽出法杖也来不及摸到她的傀儡娃娃。窗幔后一双有力的手牢牢按住了她，随即用棉布死死捂住她的口鼻，不让她呼救。
挣扎之中的维尔拉闻到了棉布上的药物气味，有意屏住呼吸。然而对方用药量不小，她不过吸了一口便没了挣扎的力气，只能松了手，不甘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