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悄声谈 试宫服
“阿雪，今日我要去母亲那里用早膳，你可愿一同去？”清晨，寝室内，嬴政一边擦拭脸颊上的水珠，一边询问白秦道。
“你母亲从赵国回来了？”白秦开口道。阿正的母亲不就是传说中的赵姬么？那位据说先是和吕不韦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后来又和“太阴”嫪毐淫乱后宫，因而在史书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
擦拭干净脸上的水珠，嬴政淡淡的开口道：“母亲在我回来之前便已经回来了。”不知为何，他自小便和母亲不太亲近。本来父亲离开赵国回到秦国之后，他和母亲的关系应该能变得亲密一些，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在赵国外祖父家，他和外祖父反而亲近起来。
“那我是不是应该换一身衣服？”他也很想见一下这位未来的帝太后，因为他觉得史书中的记载可能并不是全然真实的，毕竟最早的有关秦国的记载是在汉朝，史学家之所以这样说，可能只是为了抹黑嬴政。
“为何要换衣服？”挑眉，嬴政不解的问道，他觉得今日阿雪身上这件衣服就很好看，没必要换衣服，更何况，只是去母亲宫里，为何还要换衣服？
眼光瞟向站在身后的一排宫人，白秦努努嘴，没有说话。自己既然是宫女，就应该穿着宫女统一的衣服，这样特立独行的算怎么回事，不是明晃晃的招眼么。
嬴政也是心思通透的人，再加上多年的默契，看到白秦的动作，便知道了白秦想要表达的意思，开口，对一个站的比较靠前的小太监吩咐道：“你去尚衣令处让他们将新作的衣服取来，速去速回。”
“诺。”听到嬴政的吩咐，小太监麻利的行礼，然后快步向门外走去。
新做的衣服？听到嬴政的话，白秦觉得阿正可能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着急的拉了下嬴政的衣袖，白秦低声开口道：“我说的是宫女服饰，怎地成了新做的衣服了？”
看着白秦的表情，嬴政笑了笑，坐在铜镜前，说道：“去取得就是宫女的服饰，只是和他们的衣料有些不同，之前我已吩咐尚衣令做一些宫女的服饰。”他刚来时便见到了宫女的衣服，虽是不难看，但是料子却差得很，所以在来的第一天，他便吩咐下人让尚衣令做了一些新的衣服，这两日没用的上，就给忘在脑后了。
白秦很有眼力界跟着到铜镜前，拿起面前的梳子，一下一下轻轻梳理着嬴政乌黑的头发，赞叹：“未卜先知。”诸葛孔明再世，阿正确定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阿雪，昨日听你说，碰到了一个聊得来的宫人，可在这些人中？”右手食指轻轻在矮几上扣动，嬴政开口问道。
白秦摇摇头，轻声道：“未曾见到，他是负责洒扫工作，不能在这里伺候。”今日刚来的时候，他还特地的将进来的宫人一一看了一遍，并没有见到莫提，不过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昨日莫提便说过，他是负责洒扫工作，伺候公子这件事是二等宫女和一等宫女的职责。
歪歪头，嬴政看向白秦，试探性的开口道：“那不如提他做二等宫女？”
抿嘴一笑，白秦低声开口道：“无缘无故的提升他不好，容易给他拉来仇恨。”语气极轻，堪堪两人能听得到。这倒不是说他不想让莫提“升职”，只是，这样莫名奇妙的升容易给他招来嫉妒，可能反而会害了他。
“好，听阿雪的。”嬴政跟着一笑，也学着白秦的样子轻声回答，那模样看起来甚是“忠犬”？
拽拽嬴政的头发，白秦语带威胁的说道：“怎地成了听我的了？”他只是提一下意见而已，真正的决断权还是在阿正这里。
“阿姐之前不是说过么，身为小弟，要懂事、听话才会招人爱么？“嬴政一脸无辜的低声开口。
白秦语塞，这句话有些耳生，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不过，对于这种事，他记性一向不怎么好，兴许是给忘了，安安静静的打理着面前的长发，白秦表示，他想保持沉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且不说武力，就连嘴上工作都施展不开，这样偷偷摸摸的轻声说话，肺活量有些不太够用。
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语，白秦静静地梳理手中的长发，而嬴政则是从铜镜里面看着身后的白秦。
看着前面二人在那里低声说的悄悄话，吴娃手紧紧绞着裙摆，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白秦能如此的得公子的喜欢，面容一般无甚出奇，伺候起来也是粗手粗脚的，也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凭什么便得了公子的欢心，不但一应事件全部假以他手，而且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怜白秦一直觉得自己伺候的很是尽心，在伺候起来也算是比较到位，却不知竟然被吴娃评价为“粗手粗脚”。不过，这也不怨白秦，一方面，他未曾经过宫廷严格的培训，动作做起来难免不规范，另一方面，白秦也从来不曾伺候过他人，所以，尽管他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和严格的宫廷规矩比，还是差得多。
再加上在特定年代养成的平等的性格，所以在做起伺候的事情来，即使是动作规范了，但是看上去却似乎是少了些恭敬。
“公子，衣服取回来了，可要呈上来？“之前被吩咐前去取衣服的小太监开口道，在他身后跟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宫女，手上捧着一个托盘，只是托盘被盖了起来，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呈上来吧。”听到声音，嬴政淡淡的开口道。
“诺。”手捧托盘的宫女赶紧快步走上前，跪在地上，将托盘呈到嬴政面前，掀开遮挡的布子，恭敬的开口：“公子，这是您之前吩咐制作的衣服。”
“阿雪看一下这衣服可合适。”看着在自己面前的托盘，嬴政回头对白秦温声说道。
手捧衣服的宫女将手上的托盘转到白秦面前，半弯着腰。
“好。”应了一声，白秦从宫女的手中接过托盘，道，“辛苦你了。”
似乎是没想到白秦会对他说这话，宫女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白秦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低声说道：“这是我应做的。”
微微一笑，白秦也没继续说话，一只手托住托盘，另一只手便准备将衣服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