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决战衡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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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深，月沉沉，空有流水闲弄影，一院落花巧无声。

    “我不能和你走吗？”

    房内，箬婉捋着一缕青丝，低眉，掩藏起哀怨，轻声问道。

    “如今，大哥身受重伤，你留下照顾他，我也放心。”

    轻扬的笑，淡淡的话，眉宇间风不吹散的温柔，墨辰解释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吗？”她急得抬头，不悦的皱眉，质问他。

    “我，我哪有什么其他意思。”他心虚的转移视线，不敢看她。

    她拉过他，逼他看着她，“最后的决战，生死不论，前方刀剑无眼，你怕我受伤；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你将最后的赌注压在我身上，难道不是吗？”

    他心虚的掩饰，笑道，“说什么呢？不要胡思乱想了。”

    她明眸闪亮，熠熠夺目，“我说什么，你风墨辰不是最清楚吗？留兵楚中，你给了我，你最后的王牌；如若你有三长两短，你要我回京主持大局，以楚中兵力与北狄决一死战，不是吗？”

    泪珠不受控制的落下，“你怕我受伤，一路下来，你都在想如何让我回京，不是吗？”

    他动容的将她揽入怀中，笑道，“我的太子妃果然冰雪聪明。”

    “我不要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她双手抱着他，哭喊着，“我不走，不走……”

    “婉儿，”他心疼的唤她，“战场上，生死，是未知数，……”

    “墨辰，”她抬眼唤他，“我们要在一起，好不好？”

    大手覆上她的乌鬓，怜爱无比的看着如梨花带露般的她，“我的心思你都猜道了。婉儿，不要让我失望。”

    “非要如此吗？”

    “我位居监国，经此一役，如若不能大胜，有何脸面面对百姓？婉儿，”他拉起她的手，喃喃的唤道，“我将西运交到你的手中，替我，守，护，它。”

    他的眼直视着她的眸，她看到了他眼中的信任，他知道了她的决定。

    好笑的抬手擦去挂在她眼角的泪珠，道，“小傻瓜。”

    “衡阳，是我最后的底线。”半响，她坚决的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好。”

    靠近他的怀里，埋首于他的胸膛，她如累了般紧紧的抱着他，嗅着他身上沉稳的气息，松懈的闭上双眼，享受着属于她的温暖。

    “墨辰，”轻唤。

    “嗯。”轻答。

    “我是不是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她窝在他怀里，声音轻柔。

    他放松而笑，“是没有说过，不过，你给我最好的承诺。”

    松开她，她抬眼看着他，一脸茫然。

    “此生与君偕，生死不相离。”漂亮的弧度，绝暖的笑容，仿佛溢出柔水的黑亮幽潭，衬出了他绝雅风采。

    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红颜弹指老，天下若微尘。

    我爱你。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但是，让世间多少人，为此饮鸩也甘之如饴，甚至，心甘情愿的落入轮回，永不翻生。

    箬婉，你可知，我是怎样想的吗？

    你可知，在你面前这个叫风墨辰的男子是怎样想的吗？

    世间最甜美的誓言，不是，你口中的“我爱你”。

    亘古的绝响，比不上你的生死相随。

    让世人为之疯狂的誓言，比不上你的那一句淡淡的承诺。

    此生与君偕，生死不相离。

    不，相，离！

    问世间情为何物？

    多少人冥思苦想，多少人试图探究，多少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你可知我的答案？

    一生一代一双人，此生此世不分离。

    ……

    “墨辰，”她唤他，又重新窝进他的怀里，尔后，他被她的话，震撼了！

    “倘若你死了，就在黄泉路上等我，不可以自己先走，我会去找你，今世不能与你白头偕老，来世，我们，也要，共续前缘！我等你回来，你回不来，就在奈何桥边，等我！”

    “来世，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你不用再花十年去找我，我也不用再费尽心思的去揣摩你的心思。我们之间不再有猜测，不再有怀疑，也不再有……旁人。”

    “下一辈子，我们从开始就只属于彼此，好不好？”

    他感动的将她搂紧，贴着她的耳畔道，“我，何德何能，让你执着如斯呢？”

    她没有回答，一片寂静。

    相互依靠的两人，安心的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我又何德何能，让你为我不计后果的付出呢？

    ——……空有凤命，殒命龙侧！

    她唇边划过一丝冷笑。

    殒命龙侧吗？

    如果，能死在你的身旁，我也不枉来世间走这一遭。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遇见你，如果真的是我此生的劫难。

    也请让我，含笑的，为你饮鸩。

    奈何桥边的约定，是我给你最后的承诺。

    我也会，在那里，等你，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