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侍疾
高士奇同老者打听完消息，就急匆匆上了船，并将所打听的消息一字不漏的告诉了玄烨。
玄烨怒及，拍桌子骂道：“索额图这个老匹夫，他到底想干嘛！没有朕的旨意，尽然敢擅自去山东抓壮丁，真是胆大包天！”
索额图这种行为已经有造反的嫌疑，高士奇也不敢多说，皇上自有计较。
果然没多久，玄烨就突然叫道：“高士奇。”
高士奇立刻回道：“臣在。”
“按照大清的律法，不经朝廷，擅自组建军队，是何罪？”
高士奇深深的弓下了腰，回道：“回皇上，此乃死罪。”
爱新觉罗玄烨再没开口，只手边的砚台被他狠狠砸在了地上。
午时，玄烨命人将船只靠岸，待用过午膳后，便与武将们换了骑马服，带上弓箭，去附近狩猎。
狩猎时，胤礽并没有同去，而是留在船舱中，匆匆写了一封信，让卢成易用信鸽，将这封信送出去。
鸽子还没飞多远，就被正在野外狩猎的人群发现。不知从何处飞出一支冷箭，将空中飞过的鸽子射了下来。
没过多久，就有士兵提着刚射下来的鸽子，来到高士奇的身前。高士奇将鸽子脚下的竹筒打开，拿出信纸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高士奇不敢声张，直到晚上，才独自面见皇上，并将这封信呈给了玄烨。
玄烨看完之后，怒声说道：“传朕旨意，太子胤礽病重，留居德州。让索额图尽快前来侍疾，不得延误，违令者斩！”
没过几日，胤礽果然卧病在床。
德妃和荣妃日夜轮流着，在胤礽床前照顾。尤其是荣妃，更是尽心尽力，玄烨时常在半夜，发现荣妃独自守在胤礽身边。
一次，玄烨夜里醒来，过来看胤礽，发现荣妃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玄烨走了过去，轻轻地为她披上一张绵毯。
玄烨看着荣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荣妃呀！你贤良淑德，宽厚仁爱，让朕仿佛看到了再生的孝诚皇后。若是时局允许，朕还真想册立你为继皇后。”
玄烨轻声说完，并没有吵醒荣妃，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玄烨来到德妃所住的船间，德妃对玄烨说道：
“皇上，一直让荣妃姐姐这样熬夜，时间久了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臣妾与荣妃姐姐换换吧！”
玄烨想了想，说道：“现在是在外面，不比在宫里。你白天也有许多事情，还是不要去打搅她，让她这样睡一会儿吧！”
德妃又说道：“那臣妾这就去给皇上点些檀香，皇上早些入睡吧！明日早朝，还要与大臣们讨论民情之事。”
“胤礽病成这样，朕明日哪里还有心思上早朝。朕当初只是想借胤礽病倒为由，将索额图召到德州来。
没想到朕竟然像是在诅咒胤礽一样，胤礽还真的病倒了。
想想胤礽，也着实可怜，才刚出生就失去了额娘，都不曾见过额娘一面。”
德妃安慰道：
“好在荣妃姐姐仁慈，抚养了太子殿下。
记得太子殿下小的时候，与三阿哥同时犯下错误，荣妃姐姐都不舍得骂他一句，反而用小木棒教训了三阿哥一顿。”
玄烨听了也有些感慨，“是呀！这些朕不仅听过，还曾亲眼见过。荣妃对胤礽却是不错。”
德妃眼中幽光一闪，轻声道：“那皇上觉得，荣妃姐姐会指示三阿哥去篡夺太子之位吗？”
“这些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了。”玄烨不答，只说道：“荣妃待胤礽，胜似亲生。只可惜胤礽懵懂无知，却不懂得感恩。”
德妃见皇上不预多说，又接了皇上的话往下说：
“是呀，还记得荣妃姐姐曾经对臣妾说过，太子本应由皇后亲自抚养，而自己作为嫔妃，却能够抚养太子，也是一种福泽。”
玄烨一顿，又说道：“在朕看来，荣妃能这么想，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了。”
德妃没有再往下说，只一边取出檀香，一边问道：“听说皇上要召索大人到德州来。”
玄烨冷哼道：“胤礽病成这样，他是孝诚皇后的三叔，难道让他给胤礽侍疾，会委屈到他了？”
德妃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皇上会为难索大人吗？”
玄烨眼光一闪，回道：“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德妃，你今晚怎么了，说话奇奇怪怪的，就好像朕召索额图来德州，会把他吃掉似的。”
“皇上，请容臣妾说句公道话。”
玄烨似有不愉，但还是说道：“你说。”
德妃看了玄烨一眼，沉吟道：
“索大人与纳兰大人相互构陷之事，朝中人人皆知。臣妾不解，皇上为何一直都在责备索大人，却对纳兰大人那边，不闻不问。”
玄烨板着脸，看着德妃，“按你的意思，朕这是在为难索额图，有意包容纳兰明珠了？”
德妃忙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觉得，纳兰大人也有过错之处。既然两位大人都有不是，为何皇上不一道责罚。”
玄烨冷冷道：
“至少纳兰明珠还会懂得把尾巴隐藏起来。哪像他索额图，简直是明目张胆。不仅自己如此，就连他那些党鹏也跟着放放肆。”
“可据臣妾所知，高士奇大人自从上一回告发了索大人之后，就与纳兰大人连成一气，后来更是完全投靠了纳兰大人。
若皇上将索大人惩处了，那纳兰大人又会怎样呢？臣妾觉得，荣妃姐姐说的不错，若是这样下去，对胤礽只会有害无益。”
德妃战战兢兢的把话说完，玄烨许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响才道：“好了，别再说了，把檀香点上，你也早些去睡吧！”
德妃见皇上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将檀香点上之后，就起身回到自己的船舱里去了。
过了一些时日，索额图被玄烨下旨召唤来到德州，为胤礽侍疾。直到胤礽病愈，才一道回京城。
结果没过多久，索额图就被皇上打入了天牢，接着就被处以死刑。
索额图离世的第二天，荣妃和德妃来到乾清宫见玄烨。
玄烨见二人从外面进来，便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去天牢见过索额图了？”
荣妃先回道：“是，皇上。”
玄烨道：“朕不是早跟你们说过，那种地方不吉利，叫你们少去。”
荣妃回道：“皇上，臣妾和德妃妹妹去天牢见索大人，只是想知道索大人为何选择在山东抓壮丁。”
玄烨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他怎么回答？”
德妃回道：“索大人说，他之所以会在山东抓壮丁，是因为山东的男子，大多数都长得高大、强壮，是充军的好材料。”
爱新觉罗玄烨眼泛厉光的看着两人，道：“你们去天牢的目的，仅此而已？”
德妃和荣妃对视一眼后，回道：
“回皇上，臣妾和荣妃姐姐去天牢的目的，仅此而已。
荣妃姐姐方才还说，以为皇上将索大人打入天牢，只是为了消消气而已，关一段时间就会放出来从轻发落。
只是没有想到，皇上……会将索大人处死。”
荣妃接着说道：“臣妾听说，皇上不仅处死了索大人和他的两个儿子。就连那些党臣，都被诛的被诛，下狱的下狱，还有的全家都被流放边疆。”
玄烨有些不满道：
“朕处死一个结党妄行之人，并不为过。朕早就暗示过他，让他收敛一点。谁知道他与那些朋党不仅不懂得收敛，还不知悔改，甚至还做出这等抄家灭族的事来。”
荣妃又说道：“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一旦没有了索大人，胤礽就失去了为他保驾护航的人了。”
玄烨冷道：“大清是爱新觉罗的江山，可不是他赫舍里氏的江山，胤礽用不着他保护！”
荣妃又道：“可是，皇祖母在临终前曾经留过遗言，说索大人杀不得。皇上若真处置了索大人，往后朝中定会大乱。”
“有朕在，它乱不到哪里去。”
自索额图离世，胤礽如同一只断了线风筝，开始没有方向的四处飘零，甚至还私下派人将高士奇一家灭门，替索额图报仇。
高家三百余口人，都被杀得一干而净，就连玄烨一时都难以查出真凶。
此时，身为皇长子的胤褆，既有惠妃在宫内替他张罗，又有纳兰明珠在朝庭中为他筹谋，一时在朝中的地位甚至盖过胤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