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假想之敌（二）
华青青话音才落，秦玉凤自然地瞅了盛宸一眼。
华青青随着看过去，目光闪动，好奇问：“你看他做什么！”
“这个嘛……”秦玉凤勉强笑了笑，一脸的为难。
华青青道：“怎么，不好答？”
秦玉凤道：“都说了这是人家的私事了，我们身为外人，私下置喙本已不好，更遑论如今宫主就在面前了。再说了……”
“再说什么”，华青青截口道。
秦玉凤又瞧了眼盛宸，吁了口气，道：“再说，此事多少涉及逍遥宫的机密，我等外人即便知道些，也十有八九尽是些毫无根据的谣传。青青，你与其问我，倒不如直接问问宫主肯不肯说来得真实性更高一些。”
华青青自然地一笑，将目光投向了盛宸。
盛宸道：“这事儿吧，细说起来还真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说吧，想知道什么。”
华青青瞪着盛宸，不知想到了什么，嘟囔道：“既是机密，你纵是真会讲，也不可能和盘托出的吧！”
盛宸瞧了秦玉凤一眼，也不知何时忽然露出了笑意：“两位姑娘若是知道了，兴许还能为我彻底解决问题提供更新鲜的视角。”
“解决问题”，华青青皱了皱眉，沉吟道，“你如此重视此事，此事若非确实与你来中州的最初目的有关。”
盛宸笑了笑。他没承认，亦未否认，只是笑了笑。
华青青瞪着盛宸，就那么瞪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道：“我说错了？”
“没错”，盛宸道。
华青青目光闪烁，又瞅了秦玉凤一眼，才重新开了口：“没错，但也不对？”
盛宸淡淡道：“怎么，不明白？”
秦玉凤截口道：“青青，倘我没猜错，宫主的意思是说，此事和你提及的那事不仅仅是”有关”那么简单。”
华青青将目光投向了秦玉凤，一脸茫然：“不仅仅是有关？难道说，两者是有联系的？”
盛宸忽然道：“秦姑娘说的对。”
秦玉凤看了盛宸一眼，笑道：“那是不是可以说，一切都有些联系。”
盛宸淡淡道：“秦姑娘心里清楚，这世间的人和事，倘你肯用心去找，则定会发现其或多或少都有联系。而我所指的联系，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秦玉凤看了华青青一眼，道：“宫主的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那我索性多问一句。”
“请讲”，盛宸淡淡道。
华青青忽然道：“等一下，你们都等一下。”
将目光投了过去，盛宸没说话。
华青青沉吟着道：“秦姐姐知道他……确切来讲，是逍遥宫此番大举入中原的真实目的？”
秦玉凤道：“不，我不知道。”
华青青紧接着道：“那你如何猜得到，这一切都有着某种联系。”
秦玉凤看了盛宸一眼，应道：“因为咱们那位房盟主的态度。”
“我不明白”，华青青目光闪动，摇了摇头。
秦玉凤又看了眼盛宸，道：“青青你一路都在盛宫主的身边，咱们那位房盟主待盛宫主的态度，你应该一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华青青沉默了半晌，忽然道：“那你适才想问什么？”
秦玉凤看了盛宸一眼，道：“我是想知道，在宫主的心里，这一切的联系，是从何时起的，因何事而起。”
盛宸淡淡道：“比姑娘猜测的，大约还要更早一些。”
秦玉凤目光闪烁，不说话了。
华青青看看盛宸，又瞅了眼秦玉凤，道：“秦姐姐，你们这又是打得什么哑谜。”
秦玉凤看了眼盛宸，解释道：“我问宫主，他想要解决的事情是从何时而起，因何事而起。宫主告诉我，比我想象的，要早。”
“他如何肯定比你想象的早啊”，华青青道。
秦玉凤道：“我不清楚。若你非要我猜的话，大约是因为大多数人的选择都会和我相同。”
华青青紧接着道：“那是什么！”
盛宸忽然道：“那年的所谓正邪之争，两位姑娘究竟知道多少。”
秦玉凤和华青青迅速互换了个眼色，默契地都没说话。
盛宸也没等到答案的意思，仅仅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便接着适才的话题说了下去：“世人都以为，那年之后，咱们那位房盟主除了如愿成了新任的武林盟主之外，也结下了一个巨大的敌手。”
华青青截口道：“我始终不明白，那场正邪之争，为何偏偏会选择那个时候发生。既然又提起来了，那我也趁机多问一句吧。”
“特别是彼时的中原武林远远不及逍遥宫平稳”，秦玉凤瞧了华青青一眼，接口道。
盛宸淡淡道：“秦姑娘也想知道。”
秦玉凤看了华青青一眼，道：“实不相瞒，不止我想知道。早年我在江湖游历，发觉各派年轻一辈之中有这样疑惑的人尽管谈不上数不胜数，但也绝非寥寥无几。”
盛宸浅浅一笑，道：“那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只不过，以逍遥宫和中原武林的关系来说，中原武林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几乎是耸人听闻的。”
华青青看了秦玉凤一眼，道：“你说的，是逍遥宫的权力争夺。”
“青青”，秦玉凤讶然截口，“你说什么。”
华青青目光闪烁，看着盛宸，几乎一字字说道：“他说过，逍遥宫中的权力争夺，亦是十分严重。”
盛宸忽然道：“逍遥宫中藏书阁里面藏的，远不只是一些中原武林已经失传的秘笈。”
华青青道：“这个我知道！听胡大哥说，那里应有尽有，其藏书的数量和珍贵程度不亚于皇室的藏书库。”
“你听胡兄瞎说”，盛宸淡淡道，“说得好像他去过皇室藏书库一般。”
华青青和秦玉凤又互换了个眼色。
盛宸似是没留意到她们的目光，只是直接说了下去：“近年以来，中原武林之中不断传出让逍遥宫归还秘笈的声音，也不论那秘笈是不是属于他们。更不管逍遥宫初初是如何得到的秘笈，又是因何保存了下来。”
华青青笑笑，道：“不一直如此的嘛！在中原武林人士眼中，逍遥宫的一切，都是罪恶。你不该觉得意外的吧。”
“你说得对”，盛宸道，“这件事确实不算什么。然而这后面的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秦玉凤截口道：“南海拂穴手，在这里究竟做了个什么角色？”
盛宸瞧了秦玉凤一眼，淡淡说道：“几个问题。”
华青青道：“这些问题之中，最重要的甚至都不是说秘笈是否泄漏，而是秦家主准确地知道他们懂得拂穴手。要知道，真的很多年没有使用过。”
盛宸淡淡道：“是根本没有使用过。”
秦玉凤道：“你的意思是，逍遥宫内部有奸细。”
盛宸笑了笑，道：“之前曾言过，我们修习这门武功时年纪尚幼，这么多年来又没有机会使用。照常理来说，秦家主猜我会用还说得通，说知道司岩会用纯粹是运气好猜到的，我是不太信。”
秦玉凤看了华青青一眼，沉吟道：“这个问题，我明白了。”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华青青讶然道。
秦玉凤没承认，也没否认。她看着盛宸，忽然就不说话了。
迎上秦玉凤的目光，盛宸淡淡道：“当时看起来，使用南海拂穴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其他的，则都是后来的推断。我不是神仙，纵使有那心，也不可能什么都料的到的。”
秦玉凤摇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盛宸看着秦玉凤不说话。
这样的沉默也不知持续了多久，还是华青青实在忍不住了：“秦姐姐，我都看得出来你的话没说完了。”
秦玉凤目光闪动，勉强笑了笑，道：“这么明显的么。”
华青青瞅着盛宸，点了点头。
秦玉凤又沉吟了半晌，这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记得，不是所有人都中了南海拂穴手。”
“是”，盛宸随口应道。
秦玉凤愣了愣，目光闪烁，道：“那个人呢，还有他的剑呢？”
盛宸道：“人，秦姑娘应该去找该找的人要。”
秦玉凤看了华青青一眼，实话实说道：“我找过。”
“但是？”华青青截口道。
秦玉凤吁了口气，道：“没有”但是”，至多不过是一个大大的”然而”。”
“然而”，盛宸接口道，“人不在了。”
华青青瞅了盛宸一眼，看着秦玉凤道：“秦姐姐，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么。”
盛宸道：“没猜错的话，秦姑娘寻找那具尸体，不过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
“此话怎讲”，华青青目光闪烁，认真道。
盛宸没正面回应华青青的意思，而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忽然看向了秦玉凤，道：“秦家也有暗卫？”
“也”，华青青截口道，“逍遥宫有？”
盛宸看了华青青一眼，道：“是，逍遥宫的确是有。”
华青青作了鬼脸。
秦玉凤接口道：“宫主的问题，我怕是还真回答不了你。”
盛宸淡淡道：“遍寻整个中原武林，能养得起暗卫的门派，寥寥无几。姑娘认为没有，也是自然。”
“但是他却是暗卫”，华青青忽然道。
盛宸道：“我不确定。”
华青青翻了个白眼，道：“你能确定什么？”
盛宸道：“其一，他出自秦家，身上却不止秦家的武功。”
华青青道：“不是说，此人被逐出秦家了嘛。”
秦玉凤忽然道：“那么解释确实是能骗过秦家人以外的人的。”
“此话怎讲？”华青青问。
秦玉凤没有正面回应华青青的问题，她想了想，才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他用的剑，早先他活着时，我就感觉不太对劲。只可惜，没有机会一见庐山真面目。如今，不仅连尸首都寻不到，连剑都找不到了。”
盛宸道：“剑在司岩的手里。”
“什么”，秦玉凤讶然道。
盛宸道：“我说，剑在司岩手里，姑娘好奇，回头可以去寻来一观。兴许，见到了剑，一切的谜团就都解开了。”
秦玉凤还没接话，盛宸已继续说道：“至于他的人，我倒真的不知道他的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