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大公桥(254)
悠悠大公桥(254)
▲1984年宜昌中心城区
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当然会唱“学习雷锋好榜样,放到哪里哪里亮。愿做革命的螺丝钉,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我们也学过润之先生的“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所以自从参加工作后,无论组织怎么安排、工作怎么调动,总是愉快接受、坚决服从、用心去做,这就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所具有的特殊品格。
我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借调在收审站审查组工作几年,后调到粮食部门负责调粮,都是专门跑川东重庆一带。因为工作性质决定,在葛洲坝好三峡未完工之前,光是去重庆市就有6次,去川东万县、涪陵、忠县、开县、梁平,还有巫山、奉节、云阳等地无计。
现在无论是自驾游还是组团游,重庆和原来的川东、现在的渝东都是旅游热点。除了有人说我阅历丰富多彩,也有人羡慕我金览三峡风光。可当年我们出差基本上都是跑农村乡下,而在当时,川东鄂西都属于老少边穷地区,陆路交通不便,常常乘船到了码头就得开动“11号汽车”(徒步)翻山越岭,宜昌土话叫“起老旱”。加上自己又不是山里人,碰上山路十八弯,一天到晚在山里转,也是很苦的。
就算是在平原上长途徒步行走,时间长了还是有些吃力的,如果遇到下雨就更狼狈。记得有一次因为工作需要,必须从洪湖赶回沔阳(仙桃),可是班车已错过,只好从洪湖一路走到彭场,又从彭场坐人家的拖拉机沿着河堤跑到沔阳。那一路的雨真大,伞都撑不住,毛衣都淋透了,那才叫工作认真、态度端正。
我在收审站审查组工作那几年,正是宜昌火车站开通客运火车不久,作为水陆衔接的大公桥和九码头两大码头上南来北往的人,办事的,转车的,走亲戚的,谈生意的,进货的,外出打工的,日夜不停,有凌晨抵达的客船,有半夜发车的卧铺客车;白天有挨个乞讨的叫花子,深夜有无处可去的过路人,不管是春秋冬夏,还是风霜雨雪,从一马路到九码头那一线的沿江大道上,可比现在的火车东站热闹多了。
码头对一个城市而言绝非仅仅只是一处水运站栈那么简单!从古至今,在我们中国凡是有码头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三教九流,就有鱼龙混杂,就有各色人等和各种勾搭碰撞的利益冲突,这是长江一线几乎每一个城市历史和传奇的来源和载体!几百年来,宜昌守在西陵峡畔,迎来送往,历史悲欢,各码头鱼龙混杂,从民国期间的“打码头”到“宜昌大撤退”,从新中国成立后的“大跃进”到码头吞吐量的成倍增长,许多叹为观止的人生大戏在宜昌码头这个舞台上轮番上演,共同推动这座城市沿着一条与众不同的特殊历史轨迹不断前行,直到码头在这座城市基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