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边边(297)
宜昌边边(297)
△原人。委宿舍四新路前门处
二九七、笔者的赵援
胖胖的身躯,走起路来就总有些摇摇摆摆的样子,弥罗佛般的和蔼面容,话未出口笑先至,而且笑得很开朗,其中还带有些许女子般的羞怯的成分。喜静不爱动,但聪明灵慧,从小就显露。出学习的天赋,成绩很好,思维天马行空,没事就静静的独自坐在某个角落里捧着一本书,不知时间,不知饥。渴,也不知疲倦,这就是笔者的赵援。
他家住在人。委宿舍二栋的一单元一楼,与笔者家所在的第四栋一单元的直线距离不过五十米。他的父亲在解。放初曾经担任过副市。长,只是文。革前就早早去世了,留下了一对女儿和赵援。他的母亲后来曾担任过中。心城区的解。放公社的党。委付书。记,长得也是胖胖的,双下巴,眼神也很严肃。每次与笔者相遇,不管在哪里,也不分场合,绝对老远就盯上笔者,大声的jiao笔者的名字。笔者则绝对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倾听罗阿姨(笔者这样称呼她)的教诲。
赵援比笔者小一点,又比笔者弟。弟大一点,在一段时间里,他曾是笔者忠实的跟屁虫。那是一九六六年底到次年的chun天,学。校停了课,不用上学了,红。卫。兵运。动已经席卷全国,街上到处是墨迹斑斑的大字报、标语口号,解。放路两边人行道上用芦席搭成长长的大字报栏,贴。上一层又一层的批判文。章和宣布某某组织成。立的大红通知,”造。反有理”的语录歌声响彻云霄。
笔者当时在人。委宿舍里属于年龄比较大的孩子之一,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不甘寂。寞,也不甘落后,也顺应潮流成。立了一个组织,是拉着赵援,建新,还有几个连名字都已经忘记的差不多同龄孩子组成的。我们找到当时宿舍的huang姓管。理。员,他几乎没让我们费任何口舌就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于是,某个晴朗的冬ri,从六栋那座建筑物的某个二楼厨房的小窗口里伸出了一面红旗,在温暖的阳光下猎猎起舞,其上的红底huang字十分醒目;毛。泽。东思想红。卫。兵高战斗队。
不记得我们是从哪里long来的锈迹斑斑的油印机,油腻腻的油墨,厚厚的一摞白se纸张,还有铁笔和钢板,就在那间不足五平方的厨房里依样画葫芦的印了许多传单,还怀着崇敬的心情在木板上雕刻毛。主。席头戴军帽的侧面像,加印在自己创作和转抄的传单上,再盖上了我们战斗队的大印。入夜以后,几个人爬。上海鸥商店、后来是解。放路建行所在地、现在已经被拆除的楼ding,当时那座楼在宜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楼,拼命将传单撒出去,望着传单飘飘洒洒的从天而降,街上南来北往的人群全都抬起头望着我们,少年的心里充满了某种满足。
当时位于解。放路的解。放电影院,福绥路的工人文化宫,陶珠路的汉剧院,云集路的京剧院经常是红。卫。兵聚会的场所,每每有消息说有活动,我们就会义无反顾地举着队旗,带上自己人也去赶热闹。那时两派已经开始矛盾激化了,会议正在进行,台上的发。言。人慷慨激昂,台下秩序井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同样举着队旗,喊着口号,来的人越来越多,把过道挤得满满当。当,还冲上主席台。笔者有些怕了,感觉有些冷,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打哆嗦,但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掩饰着自己,放开喉。咙,和大家一起唱:”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后来,笔者出事了,那个战斗队也就无疾而终,但笔者与赵援的良好关。系一直保持着,学。校复课以后,他继续读书,宜昌上中学,武汉上武大,大学里我们两人之间书信不止,颇有些惺惺惜惺惺的味道。毕业后他随女朋友到襄樊气象学。校当了老。师,改。革开。放大潮兴起的时候,他下海经商,几乎是第。一批到达南方的淘金者。
我们的联。系就变得断断续续了。不过,笔者结婚时,他还特地前来祝贺,对我的婚房里有一个竹制的书架赞不绝口,说是去过不少人家,家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书架。后来,笔者所在的工厂转到珍珠路以后,他也曾去过找过笔者,感情依旧。那时他已在深圳,gao什么高楼供水设备,笔者不懂,他解释了半天,笔者还是不懂。只是笔者一直不明白,是什么力量将一介文质彬彬的书生变成一个铜臭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