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中书街(178)
戏说中书街(178)
一七八、截然不同的印象
虽然生在宜昌、长在宜昌、老在宜昌,对这座城市的老城区也算得上是有所了解的。可还是有不少值得遗憾的。尤其是在读过关于宜昌的许多页面都已经泛黄的诗词和文章,看过关于这座几百年历史的无数资料以后,就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
万里长江冲出西陵峡后,绕着宜昌城区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形,就有了极美的风景,就被当年出川的唐代诗仙李白写得如诗如画:“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明代的那个宜昌文人雷思霈描写的细致入微:“渔妇荡尾桨,渔翁撒细网。网得鲤鱼见,卖与客船上。”清代的饶世榘也写的十分壮观:“江流触石浪成堆,带绕孤城实壮哉。山势远从烟际束,峡门高向日边开。”近现代诗人描写宜昌的诗词多如牛毛,笔者认为都不值一谈。只有那位当代文豪郭沫若用寥寥十四个字就把宜昌的江景写到了极致:“峡尽天开朝日出,山平水阔大城浮。”
可是在时任县令欧阳修的眼里,宋景祐二年(1035年)的宜昌城“地僻而贫,故夷陵为下县,而峡为小州。州居无郭郛,通衢不能容车马,市无百货之列,而鲍鱼之肆不可入,虽邦君之过市,必常下乘,掩鼻以疾趋。”
在那个1906-1909年两次路过宜昌的日本广岛教师中野孤山的《横跨中国大陆——游蜀杂俎》里,他对宜昌城区的印象是:“宜昌沿岸的街道极其狭窄,来来往往的人免不了发生冲撞,混乱之极,不可名状。城内住房密集拥挤。与街道狭窄相反,城墙高二丈有余,厚度更有胜之,可承受人马之来往。市街的特点是肮脏凌乱,非言语所能描述。路上既有倒地的人,又有狗的尸骨,粪水横流,臭气熏天。苍蝇蚊虫聚集在小店的食物上,市民对此习以为常,见惯不惊。我等有洁癖者,见之恶心,大倒胃口,而他们却对此熟视无睹。一天,我们在城外散步,归途中,看了一眼城里的情况,其肮脏程度令人震惊。我们慌忙登上城墙,不想又遇到一具爬满苍蝇的死尸。我们不由得揑着鼻子赶紧返回城外旅馆。”
一个三十年代美国石油公司的职员柯克对自己所见到的当时的宜昌城内也有不好的印象:“我们来到一条狭窄的弄堂里头,狭窄到只有正午的时候,门口的台阶上才能照到一线阳光。路中间很大的石板路经过多年的踩踏,显得是如此陈旧,以至于路的中间都凹了进去,有了积水;周围的一切都是湿哒哒的。但是让我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两旁的房子看起来却很新,有的甚至是两层、三层的楼房。我猜想大概很少有外国人光顾这里,门旁的每一个人可能都在想我们究竟在寻找什么。我想在这里拍摄一张街道的照片,但当我掏出相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像变戏法似的不见了。一位妇女和我们打招呼,从她的语调里我们明显可以察觉到我们是不受欢迎的。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提醒我们,是离开的时候了。这里走来了一支被打散了的湖北军队,他们着装漂亮,步伐矫健,手中的来复枪和刺刀在早晨的阳光里闪闪发光。”
这应该就是旧时宜昌老城内“脏乱差”的真实写照。无怪乎委员长会在1934年发起以孔子的礼义廉耻为基础的新生活运动;无怪乎主席会在1952年春发出号召:“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的“爱国卫生运动”。两者相比,明显后者比前者更注重实效、更能得到响应和执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