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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中书街(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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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说中书街(141)

    一四一、王篆出行

    到底是当过“铁御史”的,那个身材有些胖胖的、脸也有些圆圆的王篆很机警的看见了我们一行人的关注,还有摄像机的镜头,就不得不将手帕从自己的鼻前移下,很敏感的摆了摆手,挥去了正在面前飘舞着的几点絮状物,开门见山的来了一句:“不好意思,首先说明一点,本人不是住在中书街,与这条街之关系也许就是偶尔从天官府后门出来,穿过河水横巷,再穿过中书街,轿夫正在学院街口候着!”

    此言说的极是。原来家境清贫的王家自从王篆当官以后,就从宜昌郊区的江南碑湾搬到宜昌城的南正后街来住了,经过多年的不断经营、逐步扩建,慢慢才形成后来的天官府的规模,也就成了那条改名为天官牌坊的当时的首府。虽然那座牌坊是王篆之父王良策因以子贵,为了耀祖扬宗,在南正后街自己竖起来的,那上面的“天官封宠”的匾额也是自己杜撰的,可并不妨碍那条街在后来就改名为天官牌坊街。

    明代的天官府、也就是王篆家的那座大宅院就在与中书街一街之隔的天官牌坊街的中段,也就是现在民主路28号附近。因为受到宰相张居正的器重,王篆自然官运和财路都飞黄腾达,天官府前不仅有自家树立的牌坊,也有石狮、下马石和拴马桩。据说他家的宅院很大很长,临街两边全是商业门面,大院里除了厅堂、正屋之外,后院还有内宅和花园,多重天井构成庭院深深。天官府的后门直抵与中书街相接的河水横巷。如果遇到麻烦,或者想低调出行,就可以出后门,很方便的去到二架牌坊(新民街),或者穿过中书街去到学院街或者县府路(献福路)。

    据说由于国人的性格与思维决定了再大的家业也逃不脱“富不过三代”的魔咒,数百年过去以后,王家早就家道中落,民国时期的家境更为衰败,传到王为记这一代的时候根本无力支撑这副乱摊子,抗战前就不得不将已经破烂不堪的天官府贱价卖给了一个姓钱的人家。现在天官府的原址上,是上世纪70年代,宜昌市房管局修建的两栋四层的红砖筒子楼。楼与楼之间形成一个院落。久雨之后,每到天色放晴,院坝就会晾满五颜六色的床单和被面,煤炉的炊烟冉冉升起,孩子们就在烟雾和被单之间“躲蒙蒙家儿(宜昌话:捉迷藏)”。

    我们于是赶紧向突然穿越到现实中来的王篆进行解释,说明我们的本意就是想写一篇有关宜昌老城的文章,所以到中书街找找素材,也找找感觉,王天官这才收回了警惕的神态。

    有人追问了一句:“天官,您这是要去……”

    “轿子抬下河,租条船过河去。”王篆说得很坦率,而且说的一口地道的宜昌土话:“碑湾的姑爹托人带信来,叫我今天去商量一下,想要给王家祖宗们添添财、涨涨坟!”

    宜昌老话中,“下河”就是到江边去;“过河”就是摆渡到长江对岸去;给坟堆“添添财”、“涨涨坟”就是培培土、修缮一下的意思。

    宜昌的风俗习惯源于中原,却又加入了不少来自巴楚、乃至土家人的规矩,看过笔者的那篇《红与白》的观众对宜昌丧事(白事)的繁琐规矩一定会有所了解,王天官所说的将祖坟修缮一下的原因无非两点,要么是坟上不长草、或者长杂草,因为坟上长草才算正常,长杂草就不太好;要么就是坟上长树,本身就要更谨慎处理,如果发现有老鼠洞则是最坏的情况,必须尽快解决。所以王篆这一次才会行程匆匆。

    有人讨好的说了一句:“现在经过西坝庙嘴的至喜长江大桥通车了,坐车去岂不是舒服得多、方便得多?”

    王篆有了些怀疑:“是吗?”

    笔者赶紧对他进一步解释:“很简单的,滴滴打车,立等车就会来的!”

    那位被宜昌人称作铁御史的王篆多少犹豫了一下,就在中书街上站住了脚,淡淡一笑:“也罢,恭敬不如从命,你们叫车,我来付钱!”

    我们这一行人都有些无语了:并不是不知道当年即便是经过了京城和宜昌的两处抄家,好在提前从好友处获知消息,大部家产都能及时转移,所以王天官依然还是一个富翁。无语的就是,如果他拿出一些零碎银子或者洪武通宝、再或者甩出一叠大明宝钞给司机,会不会被的哥一顿狂扁,说他是粪坑里划龙船——翘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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